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堰璎抬了抬头,“甲卯庚午亥辰未时出生,近一个月才进了王府。”她知眼前女子身份不一般,也知这女子相信她的话。
堰璎动动身子想爬近木栏,可却牵动锁骨上的铁链,疼的她吸气连连,喘着大气,不敢再动作,“昨天夜里我困得不行便早早入睡,可今日一醒来却发现已身在此地,他们唤我堰璎,让我对欲下药毒害王爷王妃一事招供,可我确实没做过,他们就打我,说今日午时要将我绞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跟他们说我不是堰璎,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堰璎,我说我名玉锦,可他们全都不相信......”
叶筱听得堰璎道出那生辰八字时她便相信了此女子不是堰璎,她问道,“你没想过,为何他们会将你错认成堰璎吗?”
“我想过,可是我想不透,如此不同的两人为何他们个个都认错。”她想,或许是那堰璎同她长相相似,可再如何相似的两人也终是不同啊,若一人认错也罢,不可能这里所有人都认错。这太过蹊跷,她实在想不透为何。
叶筱命了那拿册子的丫鬟端了水来,莫迟开了牢门,水端进去,“你且照照你的模样。”
女子低头,粼粼水波中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她吓得惊叫,一脚踢翻了水,嘶吼着,“这不是我的脸!不是!这张脸不是我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不断用手指甲抓着那张妩媚动人的脸,想撕下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可却徒劳无益,面上被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脸仍是没变,仿佛它本身就属于她。
叶筱两道秀眉打了一个好看的结,她静静立着,看着玉锦癫狂的模样。
到底哪里出了错?
“先别对她行任何刑。”叶筱吩咐下去,又让那端水盆的丫鬟送了些好饭好菜给玉锦,离开前她承诺道,“若你真不是堰璎,我自会查清楚,还你清白。”
出了牢,叶筱直奔西院。
西院是丫鬟奴婢住的地方,四人一厢房,这里林林总总立着一模一样的单调房屋,绿茵发散了人四处召集了西院全部丫鬟。
她原是想查阅花册找到堰璎的名字,可她不知堰璎何时入府,多年来府内丫鬟换了一批又一批,实在叫她难找。因此她也只好用最直接的办法,让西院丫鬟们全部出来,她是见过堰璎的,再加上堰璎那风尘气质,容易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可望着立于叶筱面前的众多丫鬟,她却真的完全找不到堰璎。堰璎,这个女子像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般,只留下牢中那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玉锦。
丫鬟们大多是在下栏干些粗糙活,只有极少数手脚利索人也机灵的才被调到上面服侍主人,这会儿大多数丫鬟瞧着王妃突然光临,一个个的唯唯诺诺,唯恐惹恼了王妃。
叶筱有些无奈,她就是这么凶吗?她很友好的好吧?_?
“你们当中可有人认识堰璎?”叶筱问。
丫鬟们一听,纷纷摇头,叶筱头痛地摸了摸脑门,复问一遍,“确实无人认识?”
丫鬟们再次摇摇头,叶筱空手而归,气馁地回到银安殿。
先前的事情解决了,她自然地就被楚靖下令要住银安殿,美名其曰增进夫妻感情,实则方便他揩她的油。
今日之事蹊跷至极。牢中的是假堰璎,整个王府的丫鬟无一人识得堰璎。叶筱头疼地挠挠头发,在银安殿来回踱步。
午时艳阳高照,楚靖仍未回来,午饭自然也是她一个人吃。平时有楚靖这美人陪着吃饭,她也有个赏心悦目,可今日只剩她一人,顿感饭菜索然无味,草草撩了几下精美菜式便放下碗筷。
此时有一丫鬟火急火燎地来报,带了一个令叶筱惊讶万分的消息。
玉锦死了。
叶筱急忙起了身到牢中,只见玉锦一张脸完全变青了,唇色发黑,模样骇人。
仵作验了尸,说是中毒而死,可具体是何毒却又未知。
“糙!”
叶筱暴走,额角蹦出一两条隐隐若现的青筋,在场丫鬟跪了一地。她觉着他们一众人就是在被堰璎当猴儿似的耍着玩儿,实乃气煞她也。
这会儿楚靖终于回府,叶筱似看见一只佛脚,啊不,是一尊金佛在向她招着手,她蹬蹬蹬地寻到楚靖。
“王妃今日心情好似欠佳?”进屋见了自家夫人,楚靖一改那在外人面前那拒人千里的脸色,脱了修身裘衣,他伸手将她捞到怀里,却感受到她稍有发热的体温,两道悦目的剑眉间搭起了一个小山丘,“怎得有些发热?病了?”
叶筱却自动忽略他最后那问题,吐着苦水,“那晚莫早说的主谋堰璎,你还记得吗?”
于楚靖来说,那劳什子堰璎就是个路人甲,哪儿会有印象,可他也不说记得或是不记得,只待叶筱继续说下去。
“今日一早便有人来报,牢中的堰璎并非堰璎,而是玉锦,我跟着去证实,发现确实如此,可牢中的玉锦与堰璎模样并无一二。”叶筱说着,看了眼楚靖,想瞧瞧他吃惊的模样,却见后者表情如一潭平静泉水,连涟漪也不曾泛上一圈,叶筱撇了撇嘴,复继续道,“后来我到西院里召集了所有丫鬟,也瞧不见有堰璎的半个身影,又有人来报说牢中玉锦死了,是中毒而死的。”
叶筱挠挠头,神色有些自责,“我当时答应过玉锦,要还她一个清白,可她却忽然死了......”
“可有让王宪来替你号脉?可别让发热严重下去。”
他的答非所问惹恼了叶筱,她一把推开他,“楚靖,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有,此事我一入府时,莫迟已经跟我说了。”
叶筱:......
楚靖欲召王宪来替叶筱看病,叶筱却阻止了他,“今日已看过了,药都喝了。”
可楚靖不依,“那为何还不见好?再召一遍王宪。”
......召你个大头鬼!叶筱怒了,不再跟楚靖搭话,还扬言要回楚叶阁,楚靖无奈,只好道,“我陪你去一趟牢房。”
*
牢房的空气一如既往的浑浊刺鼻,要不是叶筱前两次来过牢内适应了,现在怕是会叫人拿着桶在她身旁,让她边吐边走。
牢房内与外的温度相差太大,她抖了一地鸡皮疙瘩,不自觉地往楚靖怀里靠。
楚靖眼风瞄着叶筱,嘴角上扬,因此刻她的“投怀送抱”而心情愉悦。
莫迟在一旁看呆了眼,他们王爷这是......笑了?这可是比公鸡下蛋,太阳打西边出来要还稀奇。
行至关押玉锦的牢门外,几个看守的侍卫们皆对着楚靖道,“牢中女子今日也只吃了一顿饭,再无吃其他,刚吃过不久后便昏死在地。”
其中一个道,“当时我们都以为她只是困了,想休息,可当我进去收拾餐具时才发觉此女面色铁青,似死亡之兆,我便上前一探,发现气息全无。”
莫早道,“王爷,此女多次三番言明自己并非堰璎而是玉锦,也说得出玉锦的生辰八字和几时入府,可此女是莫早亲自去抓的,实不会有误。”
楚靖眯着眼望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端盐水。”
要盐水做甚?叶筱不解地望着楚靖,后者却默不作声。
一会儿功夫,盐水端上来了,楚靖瞧了一眼那盆水,命了一个仵作上前将尸体的脸浸入盐水中,不稍片刻,仵作再将尸体的脸抬起来时,除楚靖外的众人皆一副吃惊神色。
这......尸体的脸哪还是原来那般妩媚,有的只是平淡无奇,往人群里一丢就认不出来的那种平淡无奇。
“怎么会这样?”叶筱一双灵动眼眸睁得不能再大。
“易容术。”
叶筱不可置信。原来这世间还真有易容术。
“那真正的堰璎呢,该不是逃出府了吧?”虽有易容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但她又怎会忘了正事儿。既然这女子不是堰璎,那真正的堰璎又逃到哪里去了呢?
楚靖摇摇头,往牢房里一堆杂乱无章的枯草里一瞥,手抬而又放下,莫迟一下便知道了主子的意思,当下他就一个闪身进了牢内,从那枯草里抓出一粉色素衣的丫鬟,将她往那盐水中一按,接着又抓了起来。
那丫鬟叶筱有些印象,好似是今日那册子给她并听她吩咐送了饭菜给玉锦的丫鬟。
长相平凡的丫鬟呛了几口水,只见她面皮逐渐开始融化,到最后现出一张娇媚的脸。
是堰璎。
叶筱大惊。原来堰璎从头到尾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达,还在她眼下光明正大的杀了玉锦,她竟毫无察觉?好气,真是好气。
楚靖薄唇中溢出毫无温度的两个字,“杀了。”
“等等。”叶筱喊了个cut。怎的事情发展得如此快?
在超现代那会儿不执行任务时,她会抽个空看些网络玛丽苏狗血小说,按理来讲那些王爷啊皇上啊什么的抓了人,不是都要各种残忍殴打审问一通吗,怎么到楚靖这儿就这么简单的就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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