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接着演。叶筱心中鄙视了一番戚莲，把话挑明了说，“这不是你当年每天往我母亲房中送的花束？戚莲，你在这里装个什么劲，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阿桂没想到叶筱竟会知道当年真相，她拿着精致茶壶的手抖了抖，茶壶跌落在地，“哐啷”一声惊得在场三人都望着她。

戚莲有些恨铁不成钢，这种时候自乱阵脚，岂不是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心虚。这个阿桂，当初就该不留她。

叶筱目光一时停留在手足无措的阿桂身上，脑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表面上，这个奴婢是因为自己打碎茶壶而慌张，可这奴婢却是在她拿出证据与说出那番话时接二连三的反应异常。这个奴婢，真的非常有问题。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阿桂手忙脚乱地跪下捡拾着茶壶碎片，手指因被锋利的瓷片割到而流出了血。

“笨手笨脚，下去领罚。”戚莲欲将阿桂打发走，以免她再出什么差错引得叶筱怀疑。

“是、是。”阿桂拾起所有碎片，低着头快速从叶筱身边走过。

却在这时，她被一股力量拉住。

叶筱拉着她的手臂，声音放得轻缓，使人以为她只是在说些平常话，“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命唤阿桂。”

“阿桂。”叶筱试着唤了一声阿桂的名字，她微微一笑，神情友好，“怎么的之前不见你？”

“奴婢......奴婢......”阿桂不知作何回答，只能求助地望向戚莲。

戚莲已想好对策，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款款走至叶筱面前，大家闺秀的模样十足。

“王妃这是连我的奴婢也管了？”戚莲语气中有当家主母该有的威严。

“哦？”叶筱挑高左眉，鄙夷地望向戚莲，声音中有些好笑，“原来丞相夫人身边的奴婢竟会杀人成瘾。”

“叶筱！”戚莲有些恼怒，“你怎会如此没规没矩。如今嫁了四王爷，你就可以如此目中无人，不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中？”

“哈哈哈。”叶筱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对戚莲的鄙视更甚，“世间怎会有人如此没羞没躁。害死别人生母，自己竟以别人母亲自居。”

戚莲脸色那个铁青啊，但也是心虚，说话不似方才般中气十足，“你在胡说些什么？”

叶筱有些不耐烦，这戚莲真是会演得很，不挑明的来说也不行，这是得速战速决，下一步计划才能尽早实施，“戚莲，敢做就要敢当，敢害死我母亲，为何现在却不敢承认了？”

“叶筱，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当年戚月儿是大出血身亡，我如何害死她？”

“如何害死？”叶筱放开那抓着阿桂的手，向戚莲走近一步，怒声道，“我告诉你，你若不亲口说出当年真相，就休怪我将你罪状说出去。叶晴也该嫁人了，若是被她夫家知道她的母亲竟是杀人凶手，怕是这门亲事也不成了。”

若叶筱没有用叶晴相逼，戚莲定不会说出真相，但如今她也得考虑到自己女儿的名誉。戚莲心中又恼又怒，“若我说出来，难道你就不会说出去吗？”

“我自是不会说。”但若是别人无意听到，那就怪不得她了。为了让戚莲亲口承认真相，叶筱将后半句藏于心中。

“好。”事已至此，戚莲也只有妥协的份了，“是我设计将戚月儿害死。”

叶筱似乎对戚莲的说法不满意，蹙眉道，“仔细的说。”她望向绿茵，吩咐道，“绿茵，将这花束递给大夫人。”

绿茵得了吩咐，把花束递给戚莲，强硬塞在她手上。

戚莲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自己何时被一个身份低下的奴婢如此对待过？当下她就恨恨地瞪了一眼绿茵，绿茵则翻了个白眼，回到叶筱身边。

“当年，我见戚月儿如此得老爷的宠爱，嫉妒冲昏头脑，因此才在戚月儿怀有身孕之时，每日往她房中送花，这些花草搭配对孕妇身体有极大影响，所以导致了她产后大出血。”戚莲道完这些话，随后一阵疑惑掠上心头，她问，“我已命人将园中的粉色草全部清除，你......你是如何得来这些的？”

叶筱没有回答戚莲的话，反而问了一个问题，“那这个阿桂。”她瞥了一眼浑身颤抖的阿桂，继续道，“可是你当年派遣她送花的奴婢？”

“没错。”

叶筱直直地望着戚莲。当时她就说呢，为何戚莲会如此狠心，竟连自己的妹妹也毒杀，看来她也定是知道戚月儿不是自己的亲妹妹。

她走到戚莲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娘为何会出现在你们家中，又为何会与你以姐妹相称？”

戚月儿是茜阳公主，为何会出现在天元，这令叶筱甚是不解。

听到叶筱的疑问，戚莲眼中竟浮现出叶筱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哀伤，她眼眶有些泛红，“你竟知道这一切。”她叹了口气，已无一开始的怒意，有的只是浓浓的伤心，“戚月儿的确不是我的亲妹妹，我的亲妹妹在十六年前已经......被人先女干后杀，我父亲知道这件事，痛心不已，而当时又正是相爷向我们家提亲之时，父亲为了不让这件事情暴露，便从人贩子那买来了一个女孩，那就是戚月儿。”

叶筱有些震惊，“被......从人贩子那里买了她？”戚月儿是公主，拐卖皇室之人是死罪，到底是什么人贩子如此大胆......

“对。”戚莲想起自己的亲妹妹，眼泪不禁滑落下来。

“当时我娘......几岁？”叶筱再次问了个问题。

“十五岁。”

及笄之年。叶筱想起南魏人曾唤她作妖女余孽，那被他们称作妖女的应该就是戚月儿了。

为何南魏要把一个公主称作妖女？所以南魏人要杀她就是因为她的母亲是他们口中那所谓的妖女，因此要对她们赶尽杀绝？

叶筱心情复杂，却在这时，门忽然被踹开，进来的是怒气冲冲的叶雄辉和万年面瘫脸的楚靖。

“你这个毒妇！”叶雄辉快步冲到戚莲面前，扬手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将戚莲打得跌在地上，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戚莲完全被眼前的突发状况吓懵了。叶雄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竟是你将月儿害死！你这毒妇好狠的心！”叶雄辉又气又悲，说话时身子也忍不住颤抖。

戚莲望着叶雄辉，自知事情已然败露，她也不能再装得下去了，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地望着发怒的叶雄辉。

“本相......”叶雄辉的话几乎是在牙齿间绷出来的，“要将你这毒妇乱棍打死，连同那个贱婢！”

被下人叫醒的叶晴一路飞奔似得来到戚莲房中，却恰好听见叶雄辉的话，她脸色一白，忙跑至叶雄辉处跪下，泪水不知何时已布满双颊，“爹，爹，不要这样处死母亲，爹，女儿求您了......”

看着突然出现为她求情的叶晴，戚莲眼中也一下子盈满了泪水，“晴儿......”被叶雄辉那一掌打得头昏脑涨，戚莲基本站不起来了，她只能爬到叶晴身边，抱住叶晴，嘤嘤哭泣，“晴儿......呜呜呜......”

戚莲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猛的转头望着叶筱，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叶筱，“你......你说过不会、不会说出去的......你、你不守信用。”

叶筱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冷淡地开口道，“我真没说出去，只是爹刚好听到了，又怎能算是我说的呢？大夫人，你就没想过，做那么多坏事，终有一日会遭受报应的吗？”一命还一命，叶筱觉得就算戚莲被处死，那也是她活该得到的惩罚。

可就算这样安慰自己，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内疚感呢。叶筱一想到自己竟有这样荒唐的感觉，她马上将这种感觉否定了。

内疚个什么？她可是害死戚月儿的凶手！

叶筱的话也有道理，戚莲找不到一丝可以让她捉住来说的把柄，她一下子慌了，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发展。她回头望向站着的叶雄辉，突然有些悲哀。这个男人，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如今却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而要将她处死。

绝望溢出眸中，戚莲觉得此刻觉得望着她如仇人一般的叶雄辉陌生得很。

“爹，女儿求您了，放过母亲吧，女儿不能没有了母亲......”叶晴样貌生的也算清秀，此刻她哭梨带花的样子愈发显得可怜。

叶雄辉听着叶晴的求情，心中也动摇几分。望了一眼那神情冷漠的楚靖，他将那份动摇忽略，说出更加决绝的话，“筱筱说的对，杀人偿命，戚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今晚本相就休书一封，阿才，将夫人与这贱婢拖下去，明日行杖毙之刑！”

叶晴听了叶雄辉的决定，眼泪如倾盆大雨，声音喊得几分沙哑，“爹......女儿求您了......不要......”

“不要！不要啊！不......老爷，你就看在秦君和晴儿的份上，也看在你我夫妻二人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这样做......老爷，我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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