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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早就说过了，神仙的寿命也是有长有短的。看供奉的香火是否旺盛。虽然现在香火突然多了，但是虔诚上香的一个都没有。所以……我还是要离开了。”

“可是……”郑杳茗有点想不开了，“可是神仙也是会羽化的吗？你们修炼了那么长时间，不是已经了脱生死了吗？”

郑杳茗轻轻地拽住了土地爷爷的手，那苍老的像是树皮一样的手，是一个百岁老人历尽沧桑的洁净。当然了，土地爷爷不能算是“百岁老人”，他是一个即将陨落的小神仙。

“傻孩子。”土地爷爷看出了郑杳茗的不舍，另一只手覆盖在郑杳茗的手背上，两个人相对无言只有叹息。

“土地爷爷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吗？”

“今晚吧，最晚不会超过明天早上。”

“对不起……”郑杳茗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下午，她还想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土地，可是没有时间了。

“哎，小友啊。这世界上是有六道轮回的。你怎么能这般自怨自艾呢？说不定哪天，你还能碰见老朽。”

“土地爷爷去哪一道？”

“这世界上只有仙子道、人伦道是善道，我会去人伦道再积攒功德。”

郑杳茗带着哭腔“嗯”了一声，即使知道轮回是没有休止的。

“土地爷爷，郭成林也走了。不过你在这个庙里应该已经知道了。”

“是啊，上次看你带过来的那个人，我就知道你已经名花有主了。”

郑杳茗语塞，含混的“嗯”了一声。

“不是饿鬼道，也不是地狱道，更不是仙子道的。如果老朽没猜错，应该是个鬼差吧。”

郑杳茗点了点头。

“我们羽化时也是由鬼差带走，他们毫无偏私，这点我很喜欢。”

“土地爷爷，下辈子你做什么，你知道吗？”

“我们神仙啊，陨落后，将会生于‘十善之家’。”

听着似乎还不错，郑杳茗惨淡的笑了一声。

“小友，今天你来，老朽不是让你感伤的，你是老朽见过的，这几年最心思纯良之人。而你又有机缘，能够看到老朽。想着，所有的东西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老朽这里有一些遗产，还望你能够好好使用，造福于一方邻里。”

郑杳茗看着土地，而土地公公很快用自己树皮一样的手往郑杳茗的手里塞了一颗弹丸一般的东西。

“哈哈，这就是老朽的最后的遗产了。”

随后，土地像是释然一般，最后撑着的一口气也散了。元神化为一缕青烟，徐徐向上空散去。

在郑杳茗的眼中，土地的身子越来越淡，竟然要消失的样子。

“土地爷爷，这是怎么回事？”郑杳茗惊恐地问。

“没事啊小友。”土地爷爷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慈祥到极点，看待死生的豁达一下子跃然于面庞上。

“怎么是没事，你不是说是在晚上吗……”郑杳茗的眼圈一下子红了，也许是因为土地爷爷太过于释然的表情，这让她非常难过。难过于人们的心思不在纯良，这世间竟然是人类害死了神仙。

这位老人，曾经看顾了这片土地百年。之后，他不在了，这里的人应该由谁保护？为什么大家不供奉他，让他最后陨落，他竟然不生气呢？

“能和你们共度百年，护佑一方百姓安康。我没有白做神仙一场。如今魂归混沌之中，福尽寿终。乐哉，乐哉……”

声音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夕阳之中，太阳尚未落下而神仙先告别了这个世界。郑杳茗周身的光芒越来越暗淡。最后回到了现实中。

这里面几分钟，外面几个小时。

郑杳茗这才反应过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土地爷爷没有骗她，这是她……不知道珍惜。

手中捏着的丸药，让郑杳茗极度悲伤，最后蹲在地上，面对着那个已经没有土地爷爷分神化气的神像，痛哭失声。

土地爷爷走的时候，就像是这个塑像一样安详，捋了捋他雪白的长胡子，然后告别了自己最爱的一方水土。诚然，这里也许是他的家乡，可能他只是被派遣到这里做一个小官的。

现在，他的一切都没有人知道了，就像是随着风一般飘散。

崔玉站在门口等了两三个小时，最后被冻得没办法，躲到了药王庙对面的一家超市里面，别人都看不见他，所以他也算是有恃无恐。

就在这个时候，郑杳茗从庙里走了出来，星眸含水楚楚可怜。崔玉急了，赶紧冲出超市跑到郑杳茗面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谁欺负你了。”

郑杳茗看了看崔玉，喉咙里面“咕噜咕噜”的，就像是要说很多话，可是说不出来。看得崔玉极为心疼，一把就把郑杳茗拥入怀中。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了？”

“土地爷爷，走了。”

走了，在人伦道有很多意思，崔玉也听过无数次。他也知道仙子道的小神仙如果不能积攒很多功德，最后也只能面临福尽寿终的结局。

难道这种事就发生在土地身上了吗？他可是本方土地，这里的居民幸福安康都是靠的是他的法力。为什么竟然有人不供奉他、不感激他，甚至不记得他了？

“没事，不哭不哭，我活了这么多年了。这种事也是经常遇到。你不要难受了。”

崔玉轻柔地安慰郑杳茗，可是他越安慰，郑杳茗就越难受，最后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大街上的人都看着郑杳茗一个人站在路中间哭，不知道怎么了。

“好了好了，先回家吧。你别在寒风中哭，要是在寒风中哭，对你的身体不好，还容易迎风流泪。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郑杳茗过了一会儿，终于收住了自己的眼泪。她看看天、看看地，最后什么也不看，内心中只有惶恐和不安。

“好。”

果然是世事无常，郑杳茗默默地推着电动车，过了一会儿骑上电动车和崔玉一起回了家。但是这一路，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死亡的气氛始终笼罩在两个人的身上。

回到家，崔玉一把抱住郑杳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反正就这样做就对了。他能感受到这个时候郑杳茗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他。

“想哭就哭吧。”

郑杳茗被这突如其来的温馨所震撼到，刚才还想哭，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哭的心思，只想抱着崔玉好好过日子。

“崔玉，谢谢你，谢谢你……”郑杳茗反手抱着崔玉，两个人享受着一刻温存。

“以后我们要好好赚钱。”崔玉笑了笑，“要供奉所有见到的神仙，让他们都不会死，都变成我们的朋友，更要劫富济贫。”

听着崔玉的话，郑杳茗有点乐了。

“中国那么多神仙，怎么能供奉的过来。”

郑杳茗边擦着眼泪，边说，每一句话语里面都带着抱怨的。

“没事，看见的就帮。就像你当初帮我一样。”

“哼，见到你真是倒霉。”

“不仅让你倒霉，还让你倒霉一辈子。”

崔玉和郑杳茗两个人有说有笑，郑杳茗的心情也没有刚刚从药王庙里面出来的时候那么糟糕了。毕竟有崔玉的存在，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糟，我们都不能抵抗死亡的来袭。

“以前，我看过一本科幻小说。”郑杳茗突然间又郑重起来。

“什么小说？”

“《三体》，最后一本叫做死神永生。我现在想到了，什么都会死，但是唯独死神永生……”

崔玉不想在这个死亡的问题上谈下去，他放开了郑杳茗，毕竟起初刚开始做鬼差的时候，他比现在的郑杳茗要痛苦一百倍。

是他亲手要葬送掉这些人，难道没有比这个更痛苦、更恐怖的事情吗？

“没事了，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自己想开。我去做饭了。”

郑杳茗“嗯”了一声，对于崔玉突然间戛然而止这个话题，她想死亡一定也是崔玉所不愿意面对的吧。

厨房里传来“滋滋滋”的炒菜香味，郑杳茗坐在沙发里面看着电视。过了一会儿，崔玉端着菜出现了。

“中午吃的油腻，下午你有哭了一场。现在都到七点半了，我想着煮了一碗汤面条，配一个蒜蓉西蓝花。”

郑杳茗“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将面条“吸溜吸溜”送入口中。之后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

就在这个时候，郭成林的手机响了。郑杳茗打开郭成林的手机，一个陌生人好友请求。

好友打招呼只有一句话：“你的咖啡，是速溶的吧。”郑杳茗抖了一下，赶紧通过了这个人的好友请求。

“您好，请问您是……”

“我没有什么恶意，我是现在一个仙子道的神仙。什么身份不能说。”

呵呵，好霸道。郑杳茗登时之间就没有了聊下去的耐心，不过顾客就是上帝，谁和钱有仇？

“嗯……然后呢？”

“我曾经下凡历练过，你的咖啡是那种速溶的。当然了，因为是速溶的，所以你在仙子道卖的也便宜。但是我宁肯要贵一点的高质量的咖啡，也不愿意喝速溶的这种东西。”

郑杳茗长长的“咦”了一声，看不出这个人对咖啡还很了解。

“所以呢？”

“我喜欢喝咖啡豆研磨出来的纯正咖啡。拒绝速溶。这里有一些定金，希望你能够给我找到满意的作品。”

“300仙币到账。”

郑杳茗选择了接收，300仙币就是3000RMB，这还是定金。郑杳茗坐在沙发里思考很久。

她既不愿意放弃看好的奶茶生意，但是拓展纯正研磨咖啡的确是市场前景不错。

想了半天，郑杳茗想到一条折中的道路——比如星巴克的发展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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