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一边走向小悦的对面，坐下。

“想要整什么？”小悦中规中矩问。

他终于还是来了。

她深知他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整容，定是为了他的宝贝妹妹，那一个曾经将果汁倒在她身上的坏女孩。

旧人相逢，出奇的平静。

好似一切都是平淡的，她和他的过往，只是一出烂戏。

“我妹妹换了什么？”史一边问。

“善良。”小悦也不遮遮掩掩，实话实说。

“开条件，我如何才能赎回去。”

他今天来的目的只为妹妹，其他的疑惑，日后再说。

没了善良，一个人会坏到何种程度，他不敢想象。

小悦直直盯着史一边，看着这张漂亮的脸，冷漠没有温柔，脑海中那个会对她笑的史一边不负存在。

“整容杂货铺向来没有退货的规矩，就算之前有案例，那也只是例外。”

“退货不是不可能，就看我来换的东西值不值得？”史一边与小悦四目相对，坚定不移。

小悦垂眸，心思快速流转。

想起校长的教诲，她不敢忘记分毫。

见史一边视死如归的模样，摇摇头，“没商量。规矩便是规矩，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在我这，换不了！！

夜凉快做事，诟病多，才会给人类以侥幸的心理。违背规则，私自销毁合同的罪责我可承担不起！我不会像她那般犯傻，不会为了人类再犯错，不值得。”

小悦说出口，瞬间疑惑。

为什么她说再？

史一边慢慢握拳，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倾身相向小悦。

小悦身子不由往后靠，史一边身上的气场太过，她承受不起。

“让你们校长来见我。我和他谈生意！”

“笑话。校长日理万机，怎有空接待区区一个人类？更何况，校长从不面见人类……”

“小悦，退下。我来接待这笔生意。”校长的声音冷不丁冷寂的空中响起。

小悦脸色咋红，余光见史一边胜券在握的嘲笑。

不由握紧拳头，一步一步退了下去。

如此尴尬和窘迫，她恨！！

校长人未显现，隔空传话。

史一边坐下，看着墙上的油画，嘴角勾起邪意笑容，“刚才我和这位的交谈想必校长应该听清楚了。我也不再拐弯抹角，开条件。”

校长冷笑几声，整容杂货铺的大门瞬间关上，突然一旁的柜子打开，一个装着粉色云团的玻璃瓶飞出，稳稳落在桌子上。

“你妹妹的善良就在这，你可以拿走，我也可以不收回她的美貌，但是作为交换，你留下一样东西。”

“好。你说。”

“我要你的容貌。”

史一边轻哼两声，也未多大的难过，平静的面容未起波澜，“好。”

校长出乎意料，眯着眼睛打量史一边。

容貌对他就那么不值钱？

史一边拿起玻璃瓶，小心握在手中，转身要走，校的声音又响起，“你这张脸也是我给的！五年过去了，这张脸时候该收回来了。”

史一边顿足，“什么意思？”

……

史一边将善良从玻璃瓶中放出，让它进入史过莱的脑中，边说:“伤害莱莱的不是夜凉快，另有其人。夜凉快也是受害者。莱莱勿对她有……偏见。”

史过莱翻了一个身，眉间的川字消失，安详和天真的面容上是年少的善良。

史一边回到自己房间，坐在椅子上，拿着一瓶高酒精浓度的酒猛喝起来。

“你这张脸也是我给的！！五年前，你以为你和小悦的那些事只是那么简单？五年前许多记忆，被我存封，你只记得你记得的，小悦只记得她应该记得的。

你的脸是你带着小悦逃脱整容杂货铺时被我毁了，作为交换，小悦生生世世为奴，永不赎身。而你，你的报应则是你身边的人会因为你陆陆续续与整容杂货铺做交易。

你以为你妹妹的善良是因为她长大？你难道不觉得你的妹妹心性和小悦很像吗？小悦将她的善良给了你妹妹！！史一边，你欠小悦的生生世世还不清！！”

“如今的小悦万劫不复，对你只有仇恨。史一边，好自为之吧。此后，魔咒仍旧存在。滚吧，可笑的人类！！”

一阵白雾将他带走，她听见校长歇斯底里抓狂的声音。

他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家的庄园中，手中握着那瓶善良。

“小悦……”

五年前的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史一边颓废将酒一饮而尽，空瓶子扔在脚边。

脑袋浑浑噩噩的，眯着眼睛他见到一席青衣的男子。看不清他的脸，却听的他的声音清清楚楚。

“不必愧疚，不必懊恼，所听到的看到的如梦幻泡影，皆为幻像。心中执念者到底为何人，你可清楚？真真假假，皆为虚幻，唯有心中执念为真！”

场景一换，他看见有一红衣女子，带着帽子，跑在他的前面，喊着他“不寒，不寒……”

红衣女子便是墙上他两番见到的油画里的人儿，红色艳丽的披风随着身形和风晃动，一摇一摆中，他看见满地的紫色鸢尾花，空气里满满的是清醇的马兰花香。

红衣女子在整容杂货铺的门前消失，紧接着所有东西灰飞烟灭，消散不见。一片空白中，他昏睡在自己的梦里。

……

刑神收回在史一边脑中的梦境，徐步走到白色房间，对着身旁的须臾道:“继续骚扰他们，等价交换的我们不偷，其余的都还了回去。”

须臾低低应声，脸上满不情愿。

最近她高负荷工作，一下子救这个，一下又救那个，应接不暇。累的腰酸，还得看着刑神不顾性命之忧救回来的夜凉快。

夜凉快仅存的魂魄被伤的不轻，一个风吹草动便有可能灰飞烟灭。

没有苏醒的痕迹。

“闲了几百年，让你多跑跑你倒是不乐意了？”刑神佻笑反问。

须臾瘪瘪嘴，忍住嘴角笑意，讨价还价道:“也不是，我就是觉得这这工作太危险了，吃力还不讨好。虚空那些人加强戒备，我下手更加难了。”

刑神放声笑了笑，笑声如山谷里响起的悦耳驼铃声，“你就是想在人间吃。别偷懒了，大战在即，切末懈怠。”

“哦。”须臾低声乖乖应了一声，瞄了瞄夜凉快，打趣刑神道:“刑神，你对这姑娘是不是有意思？这么多天，衣不解带照顾，看着我都嫉妒。虽然没了人皮，风采不减……啊……”

须臾被刑神在脑袋上狠狠敲打了一棒子，“我只是心疼这丫头。好好保护她，能保护多久就保护多久。也不知道这丫头还能撑多久……”

“她要死了？”须臾一出口，顿时后悔。毫无疑问被刑神给了一计白眼。脑袋上又被打了一下。

“她的生死不由她，一切都在介无的意念中。在我这，她也只能如此沉睡下去。须臾，你把她送回去。”

“送回去？刑神这是你千辛万苦救回来的！！送回去，不是白辛苦了？”须臾激动，声音差点掀翻屋顶。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她终究不是我们这一类的人，救不了。送回去，让介无以毒攻毒救她。恐怕她这一段的记忆又要被介无给删了。她的记忆，千疮百孔，这儿删删，那儿改改，黑白颠倒，成何体统……”

“哦。白忙活一场。刑神，你是不是打不过介无那老变态，这么久都不敢跟人家来正面冲突？哦……啊……刑神别打我脑袋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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