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仁的身子不自觉得抖动了一下，后脊背不断地冒着冷汗。

“那丞相大人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此事不是夏天所为呢？”李华仁继续道：“据下官所知，丞相大人近十几日根本就不在京城，又是去了何地？”

“我的事情，难道也需要向李大人报备吗？李大人的意思是，你可以替皇上做主了吗？”常新郁反问他。

苏煜的目光立刻如刀一般射在李华仁的身上，李华仁的脸瞬间变得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他诚惶诚恐地说：“皇上，微臣不过就事论事，并未有其他之心，还请皇上明鉴。”

苏煜依旧平静地说：“既然就事论事，那就把证据拿出来。”

“是！”李华仁悄悄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直起上半身双手用力一拍，两个禁军拖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男子走进来。

男子跪在地上用力地磕头，颤着声音道：“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煜看了一眼李华仁，李华仁立刻道：“你当日可是亲眼看到夏家寨寨主夏天带着一群人把赈灾的粮款抢走了？”

男子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草，草民亲眼所见，他们拿着夏家寨的旗子，不仅把赈灾的粮款都抢劫走了，还杀了好多的灾民，她说，她说……”

“她说了什么？”李华仁大声问。

男子道：“她说就算是皇帝，她也能杀的，别说几个灾民。”

苏煜的脸立刻阴沉的如暴风雨即将来临，不过一个小小的山寨头子，竟然敢说出敢杀他的话，一定是她的身后有人在撑腰。

李华仁得意地看向常新郁：“常大人，你还有话可说？”

常新郁依旧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疾不徐地问跪在地上的男子：“我也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大人请问，草民一定知无不言。”

“既然你亲眼所见，那你就应该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对不对？”常新郁问。

男子明显愣了一下，随后道：“当时，当时场面太过混乱，草民，草民没有看清楚。”

“那你说他们举着夏家寨的旗子，你可知道旗子长什么样子？”

男子跪在地上半响都没有说话。

李华仁厉声道：“丞相大人问你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男子立刻颤着声音道：“是，是红色的旗子。”

昨夜常新郁从夏家寨城墙上拿下的旗子，分明是黄色的旗子，而此时的男子却说的红色，分明就是在说谎。

“夏家寨的旗子明明是白底黑字的，你怎么说是红色？”常新郁大声问。

男子立刻改口：“草民，草民记错了，是白底黑字的。”

常新郁冷笑一声，双手抱拳对苏煜道：“启禀皇上，夏家寨的旗子是黄底黑字的，他分明就是在撒谎。”

“草民当时只顾得逃命，根本没有看清楚。”从进入大厅以后，男子就已经诚惶诚恐了，现在早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可我刚才又问你第二遍的时候，你不是非常的肯定吗？”常新郁厉声问。

“草，草民……”男子吓得早已说不出话。

李华仁道：“不过一面旗子而已，如果丞相大人通过一面旗子就把夏家寨抢劫赈灾粮款的事情抹去，未免也太过牵强，更不得不让下官相信，丞相大人和夏家寨之间的关系。”

苏煜不说话，凌厉地看向常新郁。

常新郁道：“夏家寨寨主在微臣受伤时，救过微臣的命，所以夏天是微臣的救命恩人。夏天从来行侠仗义，断然不会做出抢劫赈灾粮款的事情，同时三天前他已经和微臣在一起，又怎么能够去抢劫粮款。”

“那你告诉朕，你为什么会和一个山寨头子在一起，你们之间的关系又是什么？”苏煜厉声问。

常新郁不卑不亢地说道：“启禀皇上，夏天不仅是微臣的救命恩人，也是臣倾慕的对象。”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李华仁更加得意地笑着，他还怕没有办法把这盆脏水泼在常新郁的身上，他可到好，直接承认了他和夏天的关系，更加坐实了这件事情就是他们两人所为。

果然苏煜龙颜大怒，将桌上的茶杯用力地扔在地上，顿时茶杯碎裂，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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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一瞬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低着头恨不得连气都不喘一下，生怕麻烦会找到自己。

“常新郁，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常新郁向苏煜磕了一个头，道：“微臣无话可说，但微臣敢以性命保证，这件事情绝对和夏家寨没有关系，还请皇上明鉴。”

李华仁道：“丞相大人，您和夏天之间的关系已经如此亲近，那她所做的事情就一定和您商量过，如此说来她做什么事情，您就一定知道，看来这次赈灾粮款被抢之事，也一定和丞相大人脱不了干系！”

常新郁冷冷一笑：“那不知道去年冬日，北方灾民被冻死饿死人吃人事件，和李大人有没有关系！”

李华仁立刻浑身一颤，惊恐地看着常新郁，道：“丞相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你这是污蔑！”

常新郁笑得更冷了，“污蔑不污蔑李大人比我更清楚。”

常新郁看着苏煜，继续道：“启禀皇上，去年北方居民因为夏日土地干旱而颗粒无收，以至于难民一批一批的涌入了京城，皇上心怀百姓皇恩浩荡，特将粮仓开放让受灾的居民能够不至于饿死街头，后来再也没有难民涌入京城，那是被有心人给拦截在外，谁敢闯入京城，谁就要死！那些难民没有的吃，就只有人吃人了！”

顿时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李华仁浑身颤抖着，脸色白的如宣纸一般。

苏铭松上前一步，道：“启禀父皇，儿臣近几日在查看去年的赈灾账目时，也发现了一些蹊跷。”

“什么蹊跷？”苏煜问。

苏铭松道：“儿臣发现去年北方赈灾的粮款中，数额非常大，足矣让当时的灾民能够安稳的过一冬，如果真的如丞相大人所说人吃人事件，那这些赈灾粮款又去了哪里？”

李华仁吓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去年北方的赈灾是他亲手所为。

“朕记得，去年北方赈灾，是李华仁你亲手所为，对不对？”苏煜的话不高，却让整个大厅都充满了压抑，甚至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

李华仁惊恐地说道：“皇上，皇上明鉴，微臣是按照皇上的吩咐，把赈灾粮款都发放到了北方灾民的手中，其余的事情微臣一概不知啊！”

苏铭松微微一笑，颇有些疑惑地说：“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本宫听说，李大人和当地的官员沆瀣一气，把这笔赈灾款项直接吞了下去，还把当时要揭发你们的李琦给杀了呢？”

“李华仁，你好大的胆子！”苏煜用力地拍着桌子，愤怒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厅。

一众官员立刻诚惶诚恐地跪下，头抵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李华仁也吓得瘫坐在地上，颤着声音不断地说：“皇上，微臣真的没有私吞赈灾粮款，微臣真的没有。”

苏铭松对苏煜道：“父皇，有没有，只要好好把当时经手的官员一一调查一番，一定能够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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