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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酒吧”的新作展厅,我应约而至。
艾青依偎在陆羽的臂弯里,那一袭妖媚的紫色长裙勾魂夺魄。
展厅里多了几幅栾济的画,狂浪不羁的笔风。陆羽握一杯威士忌静静的端详栾济的画。
“小艾,这个栾济,有些才华。”
“哼,一个痞子,就会偷我酒喝。”她表情夸张,故意做出一脸嫌弃。
“你才是财迷心窍的女骗子!”这个栾济又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吓了大家一跳。
“骂谁女骗子?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吃我的喝我的,还敢这么张扬跋扈!”艾青嗔怒不已,上前就要揍他。
“还能是谁,能是我清纯可爱的薇儿妹妹吗?”栾济晃晃悠悠躲过她香艳的拳头,反而过来搂我,一身酒气熏得我头晕。
我忙不迭的后退避他。
“哟,什么时候认的妹妹,可是人家好像不太待见你呢!”艾青言语中的轻蔑压过那淡淡的醋意。
“你个女骗子,骗了我这么多画,卖了多少钱我也不知道,还什么管吃管住,我最近都见不着荤腥!”栾济哭丧着脸继续破口大骂。
艾青噗嗤一笑。
“你喝的昏天黑地的能画出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我随便卖给那些杀猪卖肉的了。”
“杀猪卖肉的?那我怎么还没有肉吃?肉呢?我还不信我的画换不回二两肉来?”栾济听见肉字,蠢蠢欲动。
“艾青你别胡说逗他了,栾老师,你也别狗咬吕洞兵,不识好人心。”我看不下去了,给艾青解了围。
“连我都知道,Z市来了巴黎的藏画名仕,艾青近日与他们的会面频繁,谈的都是你的作品,这报纸上的娱乐头条都历历在目?她这是尽心尽力为你张罗画展的事呢。”
“是吗,我从不看报,有那功夫不如喝酒睡觉。”栾济嘟囔着,嚣张的气焰收敛了下去。
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得,瞪着眼睛冲艾青嚷起来,“你没有给那些黄毛老头儿看我那副桃花烙吧?”
“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青红一阵白一阵的脸煞是可爱。
打打闹闹一番,她给陆羽一个眼神。
又向我点头示意“你们谈正经事吧,我去应付几个客人。”
说着擒住栾济的衣袖,气势汹汹的说,“栾济,你也跟我一起去!就知道喝酒睡觉,你听着,从现在开始帮我接客!”她戏虐的捏一把栾济的脸,“这张脸蛋洗洗干净还是能给我挣钱的。”
栾济一脸厌嫌,还是跟着她走出去。
我默默观察陆羽。
艾青与栾济这样大胆的暧昧,旁若无人的撩拨,他竟然可以容忍到眼底。
甚至不露声色,亦或随着我们开怀而笑。
确实不简单。
我陷入沉思之时,他开口问我,将话题拉回我们今日见面的主题。
“吕小姐,所以现在你是我的准儿媳妇?”这样的漫不经心又一语中的。
我看着他的神色和举手投足。
俨如另一个陆坤,苍老、更消瘦的陆坤,只是眼底少了一分戏虐,多了半分城府。
“唔,还没有最后决定,我来就是想听听,成为陆家的儿媳妇,我需要面对些什么艰难险阻,您准备如何百般刁难。”我沉着应对。
“刁难?吕小姐,你误会了。我从未想过刁难你们的婚事。”陆羽爽朗的笑声,“反而,我非常支持,你定是个聪明能干的儿媳妇。”
“吕小姐,那天在红帆船初遇,我便知道坤儿看中了你,后来在“爱酒吧”“偶遇”也确实是我的安排。”
“所以你还是调查过我。”
“吕小姐,相信以我多年的阅历,识人只需要一眼,不需要大费周折派人查你。”陆羽自信的笑容里还带着些自负。
“那么您的结论是?”我亦不卑不亢。
“你确实让我惊喜,吕小姐,我欣赏你的诚实坦荡,也欣赏你的临危不惧。”他言辞中到不乏真诚。
“所以是你设计了我,为了考验我是否能临危不惧?”我并不为这样的赞赏所动。
“我没有设计,是我邀请你到陆家,我缺席也是预先的设定。我不在,我的太太才能展露丑态。就像你在书房看到的。尹琴和她调教出来的,我的好女儿们。”他苦笑了一声,
“我只用邀你前来,不必做任何交代,她们自会排一场好戏,坤儿能赶来救你倒是我托人放给他的消息。”
“当然即使他不回来,监控里我也看的清清楚楚。”
“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他胸有成竹的口吻又让我想起昨晚陆坤对我说的话。
薇儿,我会好好保护你。
我不明白,这些男人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那么我还要感谢您对我的关照?”我冷冷的笑了。
“吕小姐”
“叫我薇儿吧。”
“薇儿小姐,你选择了陆坤,总要清楚自己未来会面对什么,而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他看着我,眼睛里深邃狡黠。
“助我一臂之力,你是说谋夺陆氏集团的股份?陆先生,抱歉我没有兴趣。”我莞尔一笑。
“那么茵儿受的委屈呢?尹慧如此不择手段,你就由她这样张扬跋扈?你可以借我的手毁了她,毁了这个尹氏财团。”陆羽言辞灼灼,我不禁往后退却几步。
“薇儿小姐,你有这个能力,能在逆境中生长,让小瞧你的人对你刮目相看,你打可以和我做下这笔交易,你利用陆氏的权势和财力惩治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利用你助坤儿拿到陆氏集团绝对控股权。”
难道我和陆坤的婚事就是一场交易?
我嫁给陆坤是为了借陆羽的势力未茵儿报仇吗?
尽管内心蠢蠢欲动,仍有个声音按捺住我
“吕薇儿,陷入这场战事太危险,你若沉沦,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那么报复还有什么意义。”
“老爷子,我是想所有负我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可我不想陷入这场勾心斗角的商场争斗。”
正欲转身,听见陆羽沉重的咳嗽声。
我过去搀扶他,不小心触碰到他微颤的手臂,顿时感受到了这个老人的消瘦和垂暮。
他缓了口气,目光有些灼热,“陆羽集团是我的心血,只有交给坤儿我才能安心。”
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痛苦。
“薇儿小姐,我知道你不在乎我陆氏资产,可我绝不甘心它毁在我太太手里。坤儿是有我的能力和手腕,但他对我积怨太深,处处和我作对。”
“可是,我又能为他做什么呢?”我我依旧困惑不解。
“嫁给陆坤,搬进陆家,我会送你陆氏集团20%的股权,现在尹琴和这几个孩子各有10%的陆氏股份,在你宣布怀孕之后,我会将余下的所有尽数赠送我的孙子。”他顿了顿,点燃一支烟,“这样你们会有陆氏集团的绝对控股权。”
“可我如果没有怀孕呢?”脑子里突然闪过李力狰狞的脸,和我那个血肉模糊的胎儿。
心头一阵凉意。
“我说的是,你宣布怀孕,你宣布了,我即会以赠送孙子股份的名义,把我名下的产业移至孩子母亲的名下。”
“为什么不直接交给陆坤。”
“交给陆坤他就是众矢之的,而他对我的记恨,我也不能确保他会善待这笔资产和权利。”
“所以,我的介入,她们的火力只会针对我?”我不由一个冷颤,这陆羽不愧是老谋深算的父亲。
“没错,你会是众矢之的,陆坤为了护你,才会使出全力。”
“陆老爷子,为了陆氏集团,你真是处心积虑。”
“薇儿,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你的妹妹茵儿也深得尹世杰的喜爱,一旦陆尹两家翻脸,世杰一定会帮到你。”
“帮到我?是会帮到你自己吧。”我轻蔑的回答。
陆羽惨淡一笑。
“我知道你不齿于我这些攻心的设计。很快我就会逃离这些纷扰。昨夜,我又梦见林岚,想必她是来接我的,时间快到了。”
我愕然不语。
“可是,在我离开之前,一定要坤儿坐稳江山,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也是他最大的筹码。”
“薇儿……”
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陆羽的话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一步一步将我引入暗涌。
陆坤,至少一切是为了陆坤。
可我脑海里仍一直闪现那些黑影,李力残忍的抛弃、安琪无情的背叛、尹慧一次又一次的毒害、尹琴森森刺骨的敌意,还有陆一辰的轻蔑,陆男的犀利嘲讽……
我只能坐以待毙,等待陆坤一次又一次的出手相救,没有他,我就毫无回击之力。
或者这一次,是我扭转局势的机会,为了陆坤,也是为了茵儿,为了我自己,若我赢了她们,我就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若我输了,也不过是一无所有,回到现在的样子。
我答应了陆羽的这笔交易。
我原以为不过是一场婚姻换一场救赎。
直至后来,我才明白,为了陆羽的这场战役,牺牲了自由,牺牲了亲情,牺牲了我曾经固执坚守的一切。
我步步陷落,而最令我痛不欲生的是,我几乎失去了陆坤。
是的,我差点失去了陆坤。
我一生挚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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