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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和大声说话声,伊萱捂着嘴巴笑得前仰后合,笑了个够,对着门外做了个鬼脸,心里耻笑今天碰上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两个大号笨蛋,要不是急着找爸爸,她还真像好好耍弄他们一番。
高高兴兴眺望一眼,宅子不算很大,比起李府小了些,招人吗,难不倒她,一蹦一跳的往内宅走去,每个房间都偷偷探头看一眼,一间都不放过。
冷绝尘把作战室搬到了自己的房间,即便于休息,又便于研究,眼睛有些累,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用手捏了捏眼睛,微微睁开眼睛,正看见探头探脑的小脑袋。
就这么一眼,那熟悉的轮廓,使冷绝尘马上精神百倍,站起身,慢慢的走过去,脚步轻得似乎是怕把她吓跑。
伊萱从门后走出来,仔细端详走过来的男人,他脸上的慈祥让她心头一暖,亲近的感觉很舒服,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嘴里轻轻地唤了一句,“爸爸。”
“唉,我的好闺女。”冷绝尘百感交集,既惊又喜,伊萱出现的是这么突然,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绝对是受宠若惊的感觉,蹲下身体,一把把伊萱抱在怀,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爸爸,很想你。”
“那爸爸想妈妈吗?”
伊萱突然的一问,冷绝尘的背脊一僵,何尝不想,但是他不能说,转了话题,“你是怎么进来的?”
“还说呢,爸爸您也是英雄一世,怎么请了两个草包在门口看门,您就不怕他们把你的阵地给看丢了。”提起门口的两个人,伊萱滔滔不绝,忘了来的目的,“我略施小计就把他们骗了,我插了门,他们现在正在门外鬼哭狼嚎呢。”
“你这刁钻的丫头。”冷绝尘嘴里嗔怪,其实心里脸上都是疼惜,用手惩罚死的在小鼻尖上刮了一下,“你这样一闹,爸爸这里改乱了阵脚了。”
“嘻嘻嘻——”伊萱邀宠的娇憨一笑,“谁让他们不让我进门,我这不也是见爸爸心急了,才耍弄了他们。”
“真拿你没办法。”
父女就是父女,无论多少年没在一起,刚刚相见气氛依然是融洽的,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扯了变天闲话,小伊萱书归正传,他想起来来此的目的,就是为妈妈抱不平,谈得好好的,小伊萱一下子就翻了脸,一把把冷绝尘推开,“坏爸爸。”
冷绝尘愣住了,自己没说错话呀?见到女儿,都想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这是哪跟哪呀,“闺女,爸爸说错什么了吗?”
“爸爸做出了事情。”小伊萱搭拉着小脸蛋,开始控诉,“爸爸伤了妈妈的心,您是个坏爸爸。”
“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还小,不明白,等你大了,爸爸会慢慢给你讲清楚。”冷绝尘叹了口气,“
“我不听,反正是爸爸欺负了妈妈,妈妈很伤心,所以我今天来是约爸爸的,希望爸爸妈妈见面,妈妈就不难过了。”小伊萱依旧不依不饶。
其实冷绝尘也早有一见的意思,是时候,该做这个了解了。
“我答应你,尽快安排时间跟妈妈见面。”
“爸爸说话算数。”伊萱说着,伸出小手指,“为了保险起见,拉钩钩。”
小孩子的把戏,不过为了女儿高兴放心,冷绝尘愿意配合,伸出修长的手指,和女儿的勾在一起,伊萱还絮叨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爸爸是小狗,小猫,小老鼠——”
后边一大串,冷绝尘感觉在女儿嘴里自己都快成百变金刚了,起了半天誓,小家伙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都是自己的下场,由不得好心情的呵呵大笑,摸了摸她的头,“鬼精灵。”
“谢谢夸奖。”伊萱也觉自己很机灵,所以毫不客气的受了表彰。
父女两正聊得热乎,莫若娇大煞风景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来之前就听到到了关于小女孩的丰功伟绩,以她的精明大概也猜出了是谁,进门前又听到父女两得欢声笑语,更加确信无疑,进门前也有了思想准备。
走上前,眼里眉间含笑,故作不知,“好机灵的小丫头,是谁呀?”
“认不出了,小时候见过。”冷绝尘现在心情好得很,见谁都是乐得。
“我看看,瞧瞧这小摸样长的这个俊。”
说着莫若娇就去拉伊萱的手,却被伊萱灵巧的一闪,躲了过去,抬头敌视的看着她,在她小小的心灵里,记忆中,这张面孔有着抹不去的记忆。
莫若娇一惊,没先到她的抵触心理这么强,一定还急着小时候的事,若无其事的笑笑,“还人生呢?”
冷绝尘笑着,把伊萱往身边拉了拉,介绍,“伊萱不认得阿姨了?你小时候还抱过你。”
伊萱躲在爸爸怀里,用敌视的眼神瞪着莫若娇,咬牙说道,“老巫婆。”
莫若娇愣在当地,一脸的委屈,“这孩子怎么了?”
冷绝尘也想起了莫若娇以往的一贯恶性,这也难怪伊萱的反常举动,不疼不痒说了一句,“你该问问自己。”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做了很多错事,我也一直在忏悔,希望被我伤害的人幸福,能得到他们的原谅。”莫若娇伤心的低下头,有眼泪落下来,忏悔着,“不怪孩子,是我不好。”
难得的好心情被她破坏了,又见不得她一副受气包的摸样,不耐烦的说,“好了,别难过了,谁也没怪你的意思,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好好的就好。”
“嗯,我知道了。”莫若娇虚心接受。
伊萱人不大,却能看得出是非善恶,真真假假,皱着小眉头,挣脱开冷绝尘,“这里的空气有污染,我胸口憋闷得慌,走了,受不了了,爸爸你送我出去吧。”
冷绝尘当然愿意,父子两手拉手出了门,又说有笑的朝大门走去。
莫若娇抹了一把眼泪,狠狠地瞪着那么娇小的身影,这丫头是越来越像冷绝尘的性格了,嫉恶如仇,而且神思敏捷,那双眼睛如同火眼金睛,妖魔鬼怪在她面前都无法遁形,站在她面前,被那双澄澈的大眼睛,说实话她真的是心虚,都出了一身白毛汗。
这小人精,刚刚那几句话就是说的她,说她脏,说她恶,拐着弯的骂人,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而且最可气的是,这丫头还不能动,看得出来那是冷绝尘的命根子,动了她,就是跟冷绝尘系上了永远都解不开的疙瘩,她就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杨冬也知道了有个小丫头闯进门,还戏弄了门口的守卫,狠狠地把两个人训斥一顿,正带着几个人到处搜寻呢,一抬眼正看见四少领着一个丫头的手,走出门。
两个人一眼认出了伊萱,大叫,“找到了,就是她,快,快把这丫头抓起来。”
“你小子弱智呀。”杨冬早就看出了苗头,一把打在那人的头上,扒拉到一边,“没看出她和四少的关系。”
那警卫摸着打疼了的头,撅着嘴巴不高兴的问,“关系?什么关系?一个小丫头,那么小,会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四少转爱吃嫩草?”
“你小子说什呢?不要命了。”
小警卫再次挨了一下,才闭了嘴,杨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步走向冷绝尘,未走近,伊萱就认出了来人,高兴地叫了一声,跑了过来,“杨叔叔。”
“伊萱,我的好孩子,真的是你呀。”杨冬迎过去,把伊萱抱在怀里,仔细的端详一番,“都长这么大了?也变漂亮了,如果在大街上,还真不敢认了。”
“叔叔也是越长越帅了,跟我心目中的一模一样。”伊萱倚在杨冬怀里,乖巧地说着。
“看看这丫头的小嘴有多甜,跟抹了蜜一样。”
冷绝尘也笑着走过来,“就是太过刁蛮了些,这不一来,把你们这些整天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精兵强给耍的团团转。”
“嗯,绝对有四少的精明智慧,也有她妈妈的美丽漂亮。”杨冬爱怜的摸摸伊萱一头漂亮的长发。
“别夸她了,再夸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冷绝尘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乐得很,眼里看着女儿,心里爱。
“爸爸,您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夸我机灵,怎么一转眼就扁我了?”小伊萱小嘴巴一掘,不高兴了。
“爸爸也是在教导你,绝没有扁的意思,叔叔保证。”杨冬在一边呵呵一笑。
伊萱歪头想了想,似乎是懂了,马上雨过天晴,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叔叔出了大门,和爸爸道别完,由杨冬送她回家,临走,还不放心的嘱咐一遍,“爸爸别忘了咱们说好的事情。”
冷绝尘点头,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俩个人得背影,才转回。
一路上,小伊萱围绕在杨冬身边,嘴巴就没闲着,叽叽喳喳,就像快乐的小喜鹊,受她的感染,杨冬也非常高兴。
伊萱消失了整整一下午,整个李府都被翻了一遍都没找到,急坏了杨雨欣和罗依依,这丫头生性玩略,换句罗依依的话就是秉承了冷绝尘的性格精髓,但是在这乱世,罗依依真怕她出什么事。
拖着生病的身体走到门口,正遇上有说有笑的二人,见是和杨冬在一起,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但是几句训斥是免不了的,“你这孩子跑哪里去了?真不让人省心,是想把妈妈急死是吗?”
“不是,不是的。”一见到妈妈,伊萱马上跑过去,抱着罗依依的手臂撒娇,“我哪里舍得,妈妈,不要气了,我以后一定听话,不到处乱跑了。”
碰上这样一个丫头,就算是有气也会把气乐,罗依依用手指点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回家看怎么收拾你。”
“您就别气了,都是我不好,是早该把她送回来。”杨冬急忙替伊萱说好话。
“杨副官这么空闲,要不要进去坐一下?”罗依依笑了笑,“雨欣可是经常念叨你这个哥哥呢。”
“今天晚了,有孩子也不太方便,别惊吓了,改日吧。”杨冬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李萌川也该回来了,这一旦碰上免得不一顿唇枪舌战,反倒让妹妹夹在中间不好做,于是委婉的拒绝,但是难得遇见,不防说几句心里话给罗依依,希望她能顾全大局,听得进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您说一下。”
“伊萱先回去,告诉你小姨一声,免得她着急。”罗依依打发走女儿,抬头看着杨冬,“说吧。”
“说的对不对的,请您见谅,我毕竟是个局外人,但是你们是我一路看着过来的,也只有我这个局外人才清清楚楚,说句不自量力的说,甚至比你们更清楚。”杨冬低头想了想,话未出口,心里无比的沉重,“您也知道现在夫人已经回到四少身边,而且相处的十分融洽,难得的幸福,四少苦着这么多年,也该拥有这份幸福,您也有了自己的家,看得出一家人也过得不错,多拥有了一份宁静而快乐的生活,应该珍惜,我真的不愿这份平静再次被打破,那样,除了伤害再次升级外,妻离子散,还有什么快乐可言,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让我远离四少?”罗依依惊诧的看着杨冬,不明白现在他们是怎么了,原本都憎恨的莫若娇,现在竟然成了他们袒护的对象,她无法理解。
“请原谅,我是这个意思。”杨冬叹了口气,“我知道您一直没有忘了四少,也希望一家人能够团聚,但是如果这份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想以您的仁慈,不会想看到那样的结果,您真的忍心伤害一直默默呵护您,不惜搭上一条命的李萌川吗?”
“我——”罗依依很想告诉他,她和李萌川之间没有什么,从来都没有,当然她知道李萌川对自己的好,但是无只能放在心里,而且现在他已经有了杨雨欣,有了属于自己幸福的生活,她给他的只能是祝福,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有些事你不明白,你们现在我也不明白,如果可以的话,让冷绝尘见我,我不需要你们这些人传话,我要他亲口告诉我,只要他一句话,我马上消失,回去吧,我也累了。”
说罢,罗依依漠然的转身,身体摇晃一下,一只手扶住门,支撑住身体,慢慢的走进门,随手把门带上,身体不受控制的滑下,坐在地上。
她现在还发着高烧,身体很虚弱,刚刚也是硬撑着给杨冬说了那么多话,地面冰冷的触感浑身一个激灵,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支撑着站起身,脚步轻飘飘的回到房间。
看着罗依依寂寞单薄的身影,杨冬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在某个时间他忆江南选择站在她这个多灾多难的女人的对立面,刚刚的那番话,他明明知道那不是冷绝尘的意思,分明是在替莫若娇当税客。
夕阳西下,淡淡的余虹染红了河水,桥头上站立着一对男女,面对着丛林后的一处宅院,远远地眺望。
李萌隆一早就打听过了,老宅子里现在住着哥哥一家人,这些年过去了,慢慢的也体会到了哥哥心里的痛苦,心中的恨也淡了,也曾想过去一趟,但是迟迟没能走出这一步。
向可云静静地守候在一边,这些年夫妻两相偎相依,相濡以沫,共度了不少难关,她当然知道现在丈夫心里在想什么,“明天我想去看看依依姐,来了这么久了,也该去看看了。”
“嗯。”李萌隆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我明天约了冷绝尘谈判。”
“其实他在北方好好地,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何必来这里趟这浑水。”向可云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下可好弄得劳神伤财,听说伤得很重。”
“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李萌隆一笑,“劳神伤财,甚至丢命,只为博伊人一笑。”
“你是说他这次来不是来争地盘?而是为了罗依依?”向可云神情一窒,眼睛里有说不出的妒忌,“真是这样还真让我刮目相看,痴情种,依依姐还真是命好,有这么多人爱着。”
“或许吧?但是幸不幸福只有她知道。”李萌隆轻声的说,眸光深邃,眺望着远方,想起了以往的种种,“不爱江山,爱美人,你是没看到,那天就在那里,为了我不会打过来,不然这里将会生灵涂炭,他竟然殊死搏战,搭上了多少人的命,为了一个女人,真是疯了,其实我也不会把他们怎样,何况他们还是我的家人。”
向可云眼睛一亮,差异的看他一眼,他终于承认那是她的家人了,难得,难得,这一番话让向可云深思,值得考验他一番,“那么,如果你是冷绝尘,我是罗依依,处境一样,你会怎么做呢?”
一句随便的话竟给自己招了事,李萌隆一笑,搂住向可云的肩膀,“不会有那样的局面,而且这些年我是怎样对你的,还用得着考研吗?”
“我想知道,我就要你说。”向可云不依不饶,“刚刚你那番话,分明就是耻笑四少感情用事,为一个女人不值得,所以我一定要知道,如果让你在江山和美人间选择,你选哪一个?”
“当然是你,我的美人。”李萌隆呵呵大笑,“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一直默默的陪伴,鼓励我,就没有我的今天,所以对我来说,什么也比不得你重要。”
向可云幸福的笑了,夜幕已经落下,虽然只能看见他坚毅的轮廓,看不清他眼底的东西,但是向可云知道那绝对是肺腑之言,“回去吧,孩子们在等我们吃饭。”
“都,回家。”
有家的感觉真好,在他们彼此心里,其实家不限于只是一座房子,而是一家人在一起,虽然行踪飘忽不定,颠沛流离的生活,一家人哪怕住在窝棚了,那也是家。
一张桌子两端是两个叱咤风云的男人,一个高大魁梧,一个玉树临风,贵气逼人。
“将养的不错,看样子伤全好了。”李萌川淡淡一笑,首先开言。
“废话少说,入正题吧。”冷四少是个办事极具效率的人,从不废话,最讨厌拖拖拉拉,尤其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闲扯。
“四少是个明白人,我的来意也该猜出几分了。”
“很遗憾,我不明白,要说什么痛快点,我没时间跟你闲扯。”
李萌川脸色冷了冷,按下了心里的火气,“好,我就开门见山,如果我没猜错四少此来不屑于这里的地盘,而是为某人,不过这样大动干戈,我实在不能苟同,死伤那么多人,只为一人,四少以为这是仁慈,而是残酷?”
“你到底想说什么?”冷绝尘一道冷冽的目光扫视过来。
“我们来个君子约定,我不想与你为敌,也不会伤你要保护的人,只要你退兵,互不干涉。”李萌川说出此次的来意和条件。
这绝对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冷绝尘也明白自己的大批军马在北方,如果再和李萌隆开战,以自己手下的兵力,绝对占不了上风,而且经过那次战事,死伤无数,势气大大受损。
在冷绝尘思索的档子,李萌隆又加了一句,“我想以依依的性格,绝对不希望你为了她一个人,置全体将士的生死不顾,大动干戈,兵戎相见,她会难过。”
“好,成全你,我即日退兵北上,这里就交给你了。”冷绝尘果断的做出决定,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不知道何去何从,或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在这里多留一日,就会多一份痛苦,远远地离开或许能给彼此一份平静。
谈判进行的很和谐,而且以彼此最满意的方式结束。
做了决定,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临行前一天,两个相爱的人终于再次见面。
这又是个下雨天,会面约在了罗依依最喜欢的河边凉亭,置身在凉亭内,周边的美景可一览无余,尤其是雨中的江南,精致越发的迷人,观之让人心醉。
冷绝尘一早就等在了那里,他不愿罗依依来了看不见他,她不愿她一个人苦等,静静地站了很久,不时的向来路眺望,盼望那抹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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