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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号诊所内,白起坐在沙发上,此时,13号诊所的大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午夜玫瑰孤身一人走了进来。
白起见到午夜玫瑰之后,眉头轻微一皱,问道:“那灵魂的无名魂呢!”
午夜玫瑰走到白起面前,坐下来之后,楞了一会儿之后,午夜玫瑰伸出手掌,掌中有一股幽绿色光芒,还不时露出一阵阵的灵魂之力,轻声说道:“这就是那灵魂的无名魂。”
白起接过午夜玫瑰手中的那无名魂后,问道:“看起来,挺顺利的嘛!”
“那自然,白先生拖住左丘,一切尽在白先生的安排之中,一切自然顺利。”
白起盯着手中的灵无名魂,轻声问道:“这个灵魂,叫什么?”
“存世六百年灵魂,阿秀!”
“毕竟取走了她的无名魂,我想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午夜玫瑰笑笑,取出一个厚厚册子,翻开之后,只见那一页上写的,正是阿秀灵魂的生前经历……
存世六百年灵魂,阿秀出生便没有了父亲,与阿娘相依为命,而阿秀幼时,便身染奇疾,阿娘踏遍千山万水,终是为阿秀寻得一纸药方归来,药方言道,唯有檀香木的焚香气息,方可缓解此疾。
故而,阿娘便在老宅院内,阿秀窗前,亲手种下那棵檀香树,细细数来,此树已伴阿秀七年有余。
阿娘常对阿秀言道:“阿秀没有父亲,也不需要父亲,阿娘一人,便可把阿秀照顾的很好。”
阿娘善织锦,每逢开春,便要带上一车锦缎,然后拉到邻城卖个好价钱,好给阿秀买风筝,买糖糕,买所有阿秀喜欢的东西!
每次阿娘临走之时呀,都会蹲在阿秀面前,用手揉着阿秀肉肉的小脸安慰道:“阿秀喜欢什么,告诉阿娘,阿娘归来之时,给你买!”@&@!
“阿秀什么也不喜欢,就想让阿娘陪在阿秀身边!”
每次阿娘闻言,都忍不住眼眶湿润,但却还要强忍着鼻酸对阿秀说:“阿娘不去卖掉这些锦缎,阿秀吃什么呀,阿娘,拿什么来养我的阿秀呢!”
阿秀那时尚小,没有阿娘这般坚强,每次都会忍不住呜呜地边哭边抹泪,哽咽着嘟囔道:“只要阿娘能留下陪阿秀,阿秀可以,可以不吃饭……”
阿娘揉揉眼角,言道:“阿秀乖,莫要惹阿娘生气,阿娘走后,阿秀要日日给院内的檀香木浇水,待到檀香木花开之际,阿娘就会回来了……”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每年都是如此,邻家几位大嫂看着这家可怜,也曾劝过阿娘,说城东有位员外,早就对阿娘倾慕已久,不如改嫁也好,省的一个女人家,如此受罪。*&)
阿娘闻言,也只是笑笑婉拒,说道:“我倒没什么,只是嫁过去后,怕苦了我家阿秀,还是等阿秀长大再说吧!”此事,便也无人再提!
每逢阿娘走后呀,阿秀便日日围着那檀香木打转,一日三浇水,定期捉去树叶上的虫子,实在无聊,便坐在小板凳上盯着檀香木的枝叶,心中默默求道,檀木,檀木,求你快些开花吧,你开花了,阿娘就会回来了……
阿秀九岁那年,阿娘一走,便足足一个月没有了音信……
阿娘从来没有骗过阿秀,阿娘对阿秀说,只要檀香木的花开了,阿娘就会来,只是这一次,那檀香木早已过了开花的时节,却仍旧没有丝毫要开花的痕迹。
那一夜,大雨磅礴,阿秀蜷缩在檀香木下,浑身被淅沥的雨水打的透湿,嘴里却嘟囔着:“檀木,你怎么还不开花,你快开花呀,你开花了,阿娘就会回来了!”
雨夜凄凉,但困意朦胧,阿秀,就这样在院子内淋着雨,睡着了!
等到阿秀再次醒来时,阿秀正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窗外的雨已然停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窗外的檀香木,开满了金黄色的檀香花……
此时,阿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到阿秀身边,说道:“我的傻阿秀,昨晚那么大的雨,也不知进屋,昨晚高烧的厉害,害的阿娘担心了一整晚,你看,阿娘这次给你买了阿秀最爱吃的年糕,还有布偶……”
阿秀眼里淌着泪花,紧紧地抱住阿娘的脖子,抽泣着稚声言道:“阿秀都说了,阿秀不要年糕,不要布偶,只要,只要檀香木早些开花,只要阿娘别再离开阿秀……”
阿娘端着姜汤的手轻微一抖,然后笑笑说道:“好,阿娘答应阿秀,阿娘以后,再不离开这座老宅了……”
阿娘向来不会骗阿秀的,阿娘说,檀香木花开,自己就会回到阿秀身边,她做到了,阿娘说,自己会将阿秀照顾的像有父亲的孩子一样好,她也做到了,总之,阿娘对阿秀许下的诺言,她都做到了,所以,阿秀对阿娘说的每句话,都深信不疑,阿娘既然说了,会永远陪在阿秀身边,不会再离开了,阿秀自然也信……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阿秀已从当初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长成一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院内的那棵檀香木,更是长势惊人,竟然短短十几年,便长的像棵百年老树一般粗壮。
这十年间,阿娘总会将一些檀香木枝干砍下晒干,待到阿秀病发之时,便拿出几块檀香木焚了,来缓解阿秀的病情。
不知何时,大街之上常有童谣传道:官库存银千万两,不及民间檀木香,说来只是因为天子的宠妃喜爱檀香木的香气,便日日焚烧檀香木取乐,因此一夜间,檀香木的价格高的让人咂舌!以至于一些阿臾高官日日来到阿秀家,要买走那院中的檀香木,其中不少财大气粗的官吏放下大话,尽管阿秀娘两狮子大开口,只要说一个数字,黄金千两,立刻送到面前,但这些人被阿娘一一拒绝了,阿娘说了,“我家阿秀能活这么大,全靠这棵檀香木为药支撑着,如今你们这哪儿是要买走我家的檀香木,这明明是要买走我家阿秀的命呀,多少钱都不卖……”
几日后,阿秀对阿娘言道,自己喜欢上了城中相府的大公子,两人初次见面,便一见钟情,相国大人也曾见过阿秀一面,说道“这姑娘长的也算俊俏,可惜出身寒门,怎能配的上我相府的大户人家,以后,便别再缠着我家墨儿了!”
那日,阿秀回到家梨花带雨,哭了一夜。阿娘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阿秀,只是在那檀香木下坐了一夜……
想来那相国也是个阿谀之人,闻言阿秀家有棵两人合围粗的檀香木,便派人来到阿秀家同阿娘商量道,只要阿娘肯将这檀香木的主干当作嫁妆,便应了这门亲事,保证阿秀嫁过去后,一身荣华富贵!
是夜,阿秀的旧病又犯了,阿娘焚起几块檀木,脸色被那燃起的檀木火焰照的发青,阿娘咬着牙说道:“这檀木如此贵重,烧的阿娘心疼呀!”
阿秀噘着嘴,说道:“哼,阿娘不心疼阿秀了,阿娘只心疼那可值千金的檀香木,哼……”
阿娘脸色一沉,挥挥手,言道:“也罢,也罢,我们家阿秀要的,阿娘都给,只要阿秀开心便好……”
阿娘找来人将整棵檀香木砍断,主干托人送到了相国府,其他枝叶则卖了,说是要准备给阿秀备嫁妆,一定要让我家阿秀风风光光嫁过去,不能被他人小看了我们家阿秀…
阿秀出嫁那日,全城围观,迎亲队,足足有五里长,惹得全城少女好不羡慕,这么风光的迎亲队,全城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
几日后,阿秀再次回到老宅时,院内寂静的很,阿秀嘶哑的喊着阿娘,却迟迟没有人理会,只在那棵被砍的只剩下断根的檀香木桩上,留下一封书信。
信中言道:
阿秀,阿秀,见信莫悲.
阿娘自知,躲得了轮回,却躲不了天道。阿秀九岁那年,阿娘本就不该再回来了。
其实那夜,阿娘已随那车锦缎一起坠入了无情崖。无情崖,无情崖,当真是无情呀,我的阿秀还在家等我呢,它怎么忍心将我带走,空留阿秀一人呢!
阿娘一死,死不足惜,但奈何阿秀年幼,让阿娘死不瞑目。当阿娘再次见到阿秀时,阿秀在檀香木下淋着雨发高烧,我想要抱阿秀,手却触摸不到阿秀,又想为阿秀挡雨,怎奈雨水穿过阿娘透明的身体,依旧落在我家阿秀身上。
阿秀,你可曾经历过无奈,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在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为他去遮挡风雨?阿娘那晚经历过,看着阿秀受苦,阿娘的魂却无可奈何。想来是阿娘感动了上天,阿娘的魂魄竟然融进了那棵檀香木,此后,阿娘便就靠这檀香木幻化出人体,又陪了阿秀十年有余。
阿娘知道,这十年的岁月,日日都是阿娘向上天偷来的,阿娘也知道,任谁也逃不过天道,阿娘已经多陪了阿秀十年,阿娘看着阿秀长大嫁人,已然满足……
几日后,便是隆冬,阿娘为阿秀连夜织好了小棉袄,记得穿上,莫要着凉,怎奈阿娘灵气不支,棉袄尚且有一袖口来不及缝好,此事是阿娘一生之憾!
檀香木已死,阿娘的大限也至,阿秀,照顾好自己,阿娘会在世界的另一端看着阿秀,你要好好活着,否则,对不起阿娘为你所受的苦难。
时间有限,书不尽言,阿娘泣笔!
阿秀泪下,天空飘下雪花,隆冬来的真快,隆冬了,檀香木,还会再开花吗?阿秀抱着檀香木断根桩,热泪潸然……
阿秀此时才明白,阿娘说,檀香木燃烧的时候,烧的阿娘心疼,阿秀只当那是阿娘舍不得檀香木,开的玩笑,原来,阿娘说的是真的,每一截焚掉的檀香木,那可都是阿娘的血肉……
几日后,城中人都说,相府的少夫人,竟然搬回自家那座老宅了。后来呀,每年花开之时,阿秀都会为那断根浇水!
“娘子,相府奇花异草多的是,何必非要每日亲自为一个死树根浇水呢!”一名素衣公子帮阿秀提着水壶,诧异地问道。
阿秀没有理会,依旧抚摸着已经枯掉的檀香木桩,阿秀心里始终相信,阿娘不会骗自己的,檀香木花开之时,阿娘就会回来了!
自此,阿秀一等,便等了终身,纵然病死,化魂之后,也等了足足六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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