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小太监的解释，小八子这才明白过来，翻了个白眼，“你这家伙，说话也没个分寸，我还以为厂长是出了什么事呢。”

抚了抚胸口，小八子斜眼睨了小太监一眼，声音尖细地教育他，“厂长这不是不见了，而是离开了。厂长的事情，哪里是你我能干预的？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太监恍然大悟，心有余悸地说着，“小八子公公教训的是，看我这猪脑子！”

……

那方，凌伊夏往自己寝宫走着。

面上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一如往常，甚至比平时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但实际上，凌伊夏一直是恍恍惚惚的。

便连身后跟着的人什么时候停下的都不知道。

回了寝宫，身旁没有宫女伺候，四下无人，更显冷清。

凌伊夏径直走到了床边，一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边角也没在意。

只是一双潋滟的眸子有些空洞无光。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第二个人，除了浅浅的呼吸声，静谧得有些可怕。

她在等。

等着离开这个位面。

……

凌伊夏便保持这样的状态，直到傍晚，宫女端着晚膳进门。

许是因为白天的不愉快，也可能是为了避免和凌伊夏起争执，云唐并没有到凌伊夏这里来。

宫女们早就知道云唐要封凌伊夏为后的消息，更是听说了凌伊夏不愿意，此时见她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敢多嘴，动作比平时更轻地放下晚膳，悄悄退去。

待宫女离开，凌伊夏睫毛颤了颤，起身，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前用膳，一如往常。

其实也没什么。

按理说，她早该死了。

多的这段时间，算是她偷来的。

如果在这个位面继续生活下去，她也算是多活了一辈子，没什么吃亏的。

至于系统和席墨白那边……

席墨白一遍又一遍地叮嘱她什么都别做，系统一去不返，其中最坏的可能，不过是被放弃了而已。

凌伊夏夹菜的动作顿了顿，忽然半勾着唇，弧度有些莫名嘲讽。

竟是觉得有些可笑。

本来就是交易，竟然会想些什么放弃不放弃的，难道真的是经历多了，反而变得多愁善感了？

凌伊夏这顿饭足足吃了以往食量的两倍，可她却始终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放下碗筷，凌伊夏拿起之前看了一半的话本，接着翻看。

因为云唐怕凌伊夏再者深宫里无聊，所以便收集了不少民间的话本给她看。

多是痴男怨女的故事，凌伊夏不感兴趣，奈何她属实没什么事情做，也就养成了没事翻翻的习惯。

一切如常。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凌伊夏有些恍惚，半晌，朦胧的眸子才恢复清明，眸底浅浅暗光划过。

还是这个位面。

系统……还是没有回来。

……

少了谁日子都是过，没有系统叽叽喳喳的，凌伊夏倒也落个清静。

距离封后的日子越来越近，凌伊夏心中却越发趋于平静。

或者说，是死寂。

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引起她的情绪波动一般。

这期间，云唐来见过她几次，每一次凌伊夏都是表情淡淡的，不管云唐说什么，都是敷衍一般地随便应着。

云唐只当她心中有气，也不恼，暗想着时间长了，凌伊夏的脾气就会消了。

转眼，便到了封后大典的前一天。

云唐后宫无妃，在位多年方才立后，阵仗自然不容小觑。

便连向来不管事的太后都在前两天召见了凌伊夏。

凌伊夏用应付云唐那一套应付着太后，也不知太后是不是因为凌伊夏的敷衍不高兴了，只跟她说了几句话便放人了。

明日便是封后大典，皇宫里一派喜气洋洋，唯有凌伊夏的寝宫，冷清依旧。

不是没有人想来拜访，而是云唐为了给凌伊夏留些清净，阻止了她们的举动。

这一举动，更是表现出了云唐对凌伊夏的在意。

知情的宫女皆是感叹，都说帝王家无情，可皇上对夏姑娘，可是真的上心啊。

彼时，凌伊夏正看着窗外，怔怔发呆。

如果她没法离开，在这个位面生活下去，嫁给云唐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一国之后，身份尊贵，云唐更是许诺她后宫无妃，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能少不少的烦心事。

乍一看，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那份排斥，她没法说服自己。

天色渐暗，寝宫里没点蜡烛，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却已经笼上了一层朦胧月色。

凌伊夏看了眼窗外，起身，在叠好的被子里翻出了一个包袱。

不大，没装什么东西，都是原主当初带进来的，就连她现在身上穿的，都是原主的衣服。

其实在系统消失的第二天，凌伊夏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里，凌伊夏并没有走，而是……等。

在等什么？在等谁？

她也不知道。

只是等到现在，也该放弃了。

凌伊夏拿起包袱，掀眸的瞬间，清冷的眸子竟是比这凉凉夜色还要浓墨。

然，凌伊夏刚迈出一步，脑海中，熟悉的机械音突然炸响，让她整个人怔在原地。

【啊啊啊！宿主！出大事了！】

机械音，却奇异地带着些许情绪。

正是消失已久的系统886！

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凌伊夏故作镇定，指尖却有些轻颤，【怎么回事？】

“妈的！”

窗外突然飞进来一个人，一身嚣张的红衣，却是凌乱不堪，沾染着丝丝血迹。

他像是被人扔进来的一般，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响。

凌伊夏眸光一凛，来不及说什么，连忙看向寝宫门口。

“嘶……”地上的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声音嘶哑，有些无力，“放心吧，这里布了结界，云唐派来盯着你的人什么都不会发现。”

凌伊夏这才低头，借着朦胧月光看向地上的男人。

奈何他脸上也沾了血迹，天色又暗，根本什么都看不清，除了一双外勾内翘的丹凤眸，在月光的笼罩下熠熠生辉。

凌伊夏微不可查地后退了一步，面上冰冷俯视着他，眸中却浮现错乱的光影。

她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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