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旅店的室外餐厅里，夏洛克兴致勃勃地吓唬着店员，刨根究底地弄明白了猎犬的来历。&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我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有一搭没一搭地戳弄着盘子里的吐司。

坐在对面的华生欲言又止了许久，心里的绅士风度和正义感不断拉锯，我估摸着等到我们回了伦敦，他也不一定能够下定决心。

与他相反的，夏洛克是个根本藏不住话的人。只要给他一个舞台，就连白金汉宫里发生的秘密他都能宣扬得整个世界都知道。这点麦考夫已经亲身为我做了示例。于是夏洛克基于友情或是爱情？替华生问出了他想问的。

“那个药应该就是你当年失踪的原因吧，我本来一直以为你和麦考夫是在我戒断的时候认识的。这样看来百分之七溶液是有些高了，当时我竟然没有发现你们已经认识了。”夏洛克越说越小声，显然陷进了自己的思绪里。

而我也被猝不及防地拉入回忆中。

当年我和麦考夫逃出来以后，很快就分道扬镳了。刚下飞机，麦考夫就被他的人接走了。而我作为涉案人，以及当时唯一的知情人被带走问询。如果不是斯蒂文人脉颇广，我就不是配合调查这么简单能够脱身了。

等到我回到学校，却发现夏洛克也不见了。只是说实话，当时的我和夏洛克关系并不深。只能算是互相间唯一谈得来的校友，尽管加上了一个唯一，可不代表我或是夏洛克会因为对方的失踪而着急或者惊慌失措。

学校里的我们就像两个极端，夏洛克比起现在更加孤僻、傲慢、不近人情。他如同一只随时支着尖刺的刺猬，逮谁扎谁，伤人伤己而不自知。而我对每个人都笑脸相迎，对他们的请求毫不犹豫地应允，几乎所有人都喜欢我。

可我们都知道，无论表面如何，我们的内心始终荒芜一片。与周遭格格不入，游离于世界边缘。

直到我送斯蒂文上飞机回美国时，听到他不经意地提到他能够这么快就找到我，是因为夏洛克的帮忙。我才真正恍然，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和夏洛克已经有了那样的默契。

我应付完旁敲侧击我和夏洛克关系的斯蒂文，这个老男人如同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喜欢揣测子女的恋爱状况，甚至暗示我带夏洛克一起回家过圣诞节。

理所当然我不会理他，只是送完斯蒂文，我就开始四处打听夏洛克的去向。

与我的惊险刺激堪比007电影的经历不同，夏洛克的去处不难打听。

天才们都是成瘾人格，表面越是光鲜亮丽，内里越是空虚放纵。我从塞巴斯汀那里得知夏洛克曾经跟踪过他，到伦敦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巷暗馆中。我虽然难以置信，可终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

那天伦敦一如既往地阴雨绵绵，晦暗的天空下一栋破败的三层小楼矗立在雨中。我收了伞，踩着嘎吱作响的楼梯上了二楼。

而就在那里我见到了福尔摩斯们，一个形销骨立，像世界上所有的瘾君子一般。瞳孔放大、脸色青黑，抽搐横卧着昏昏沉沉地陷入云端。夏洛克，一个拥有世上最绝无仅有的大脑的天才，就躺在肮脏昏暗的房间里。随时都有可能就这样静悄悄地无人知晓地死去。

至于另一个同样好不到哪儿去，拖着伤势未愈，脸色依旧惨淡的身体四处乱跑。此刻正用可算得上是无助的眼神望着夏洛克。但麦考夫的内心永远是他最小心珍藏的东西，轻易不会显露于外。于是他只能用怒火、讽刺、鄙夷来掩饰他内心已经承受不住的绝望。

“夏洛克，你是想烂在这里吗？像只阴沟里的老鼠，整天不见天日地躲避着阳光。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哈哈哈哈——”夏洛克歇斯底里地大笑，四周躺满一地的人发出一阵阵咒骂声，都是些被吵醒的同类们。他们瞪着或凶恶、或无神的眼睛，直愣愣地朝天看。“你凭什么干涉我？”

“就凭我是你哥哥，brother mine。”麦考夫甚至扯出一个假笑，这个笑看了就连常人都要牙根发痒，何况吸high了的夏洛克？

他以完全不符合瘾君子的反应速度和力量，把麦考夫推到墙上，死死反扣住他的手腕。凶狠地低吼道：“brother mine？”

“啊——”麦考夫痛苦地闷哼一声，他无力的挣扎被夏洛克完全镇压住。

我见势不妙，趁着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时，悄悄走过去，一针把夏洛克放倒了。

麦考夫扶着墙，瞪着我和我手上的针筒。虽然没有必要，但我还是解释道：“嗯，回来以后我就随身带着它了。”我看了看昏迷过去的夏洛克，挑眉问：“你的手下来了吗？”

“没有”麦考夫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听起来心情十分不好。

“让他们过来吧，凭我们两个根本扛不动他。”麦考夫不赞同地皱眉，我打断了他的反驳说：“无论你是不希望他们知道夏洛克是你的弱点，或是家丑不可外扬。但现实是你根本无法独自看顾好夏洛克，尤其是在你即将恢复工作的情况下。”

麦考夫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他在思考权衡。我再接再厉道：“为什么不能兼顾呢？让他们替你监控着夏洛克，而你只要掌控一切，确保他们不会透露不该透露出去的内容就好。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是问题，麦考夫。”

“你说服了我，”麦考夫站直了身体，整理好弄乱的西服领带。他又重新武装好自己的铠甲，笑得从容又恰到好处。“这是个好主意。”

麦考夫掏出手机拨通电话，我检查了夏洛克的呼吸脉搏。麦考夫难掩急切地问：“怎么样？”

“过量的正常反应”我叹气道：“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和我有限的临床知识来看，他应该服用了不止一种。这会很麻烦，不止是治疗麻烦，必须先确切弄清楚他服用的种类和用量。就连我都要花不少时间，何况……”

我话没说完，麦考夫就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给我。我莫名展开，上面竟然是药品清单。只听麦考夫沉声道：“我和夏洛克约定，无论我在哪里找到他。他身上必须有一张他服用的药物清单，这是我一来就从他身上找到的。”

“福尔摩斯啊——”我实在不能想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人，除了感叹造物主的脑洞，就只好接受现实了。

“哒哒——”一串凌乱急切的脚步声，是麦考夫的手下们到了。来的还是熟人，我笑着打了声招呼就退到一旁，看麦考夫三言两语指挥着人把夏洛克扛走。

夏洛克被两人一左一右扶着下楼离开，麦考夫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突然一个踉跄，差点儿滑下楼梯。麦考夫靠着楼梯扶手大口地喘息，我摸上他的额头，麦考夫条件反射地躲开。

“别动！”我低喝道，麦考夫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听话地不再动作。我探了探他的体温，又把着他的脉搏道：“你的低烧应该持续了不短的时间了，后果怎么样你应该清楚。不过，我知道你不会听的。那么”我伸出右手，又伸出左手的雨伞说：“二选一，要么我搀着你走，要么你自己撑着伞走，你选吧。”

麦考夫意味不明地扫视着我伸出的两只手，最后抬手接过雨伞道：“绅士怎么能没有伞呢。”

然后一步一点地走下楼去。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后面充斥了太多的伤痛、疲惫、乃至周而复始的希望失望直至绝望。戒断的过程伴随着尖叫、怒吼和眼泪，那段记忆无论是在我还是福尔摩斯们的记忆宫殿里，都是此生都不愿再次踏入的地下密室。

我从不后悔介入他们之间，共同参与品尝那段苦涩。确切地说，那段如同苦丁茶的过去，才是我和他们友谊的真正开始。

“该死的！弗兰克兰死得太快，我都来不及问清楚他从哪里弄来的配方。如果那药真的有麦考夫参与的话，绝不会那么轻易被他弄到。”夏洛克絮絮叨叨地嘟囔着案子。

我和华生却没心思关心案子，我在明楼那里第一次发现自白剂的踪迹。现在看来，那玩意儿已经被漏成了筛子，也不知道最后该怎么收场。经过一夜辗转反侧，我已经做好了不断收拾年少轻狂时惹下的烂摊子的心理准备。

华生关心的则是，“凌教授，你到底有没有做过人体试验？”

这问题真是直白到简单粗暴啊！我托腮看着被打断思路的夏洛克，大吼大叫，最后气急败坏地道：“约翰，动动你的小脑子，她怎么可能没做过人体试验？不过我确信，以她的精明和麦考夫对她的在意程度，那些绝对不会是非法的。”

“可是！”华生反驳道：“那是人体试验！不是什么虐待小动物之类的，可以轻描淡写的事情。”

“男孩们”我决定结束这个危险的话题，“华生医生很高兴见到你，不过遗憾的是，我的假期要到了。再见——”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