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找到他了？”黑衣人背对着白玉衡问到。&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

“是。”白玉衡应。

“你们……在一起了？”

“……是。”

“……呵，果然。”黑衣人低头笑了笑。

宽大的兜帽下，只能看到他薄薄的嘴唇和光滑的下巴，很年轻。听声音亦是如此。

“但这一切都是假的。我……”

白玉衡打断他：“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又怎么样？”

“想一想，假如你在现实中已经娶妻生子，你现在和他在一起，回去后要如何面对你的妻儿？”

“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在现实中有妻儿？”

“我说过，‘神’篡改了你们的登陆资料，我们现在没办法一一匹配。就算匹配得上，你们也不记得现实中的事情，还不是要说我们唬人？”

白玉衡冷笑一声：“既然你自己清楚，就别再扯这一套。你害他、害我害得还不够吗？若不是念在……我一定一枪崩了你！”

黑衣人似是了然地笑了下，十分肯定道：“你下不了手的。”

“滚去别的地方当你的救世主，不要再出现在c3，尤其不准出现在他面前。不然你看我下不下得了手。”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轻笑道：“这么怕他见到我？”

白玉衡没说话，只是“咔”地开了保险。

黑衣人嘴角抽了抽，背对着白玉衡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的样子，再开口，隐隐有一丝哽咽：“你真的就那么不信我？”

“我信。”白玉衡说。

黑衣人蓦地转过身来，看向白玉衡的一双眼睛充满期待。

“可是我所有的记忆都在这里。我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最重要的，他在这里。他在哪里，哪里就是真的。你懂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跟他在一起。放我们一条生路。除去c3外，七城七十六区，随你们闹。”

黑衣人挑挑嘴角，笑了，既无奈，又苦涩。他微微摇摇头，叹息道：“可能你真的就只是长得像他而已。他不会像你这样的……他不会的……”

“如此最好。找你真正的师兄去，不要再来说服我。再有下次，一定送你个枪子儿。”

黑衣人准备走了。白玉衡举着枪送他，丝毫没有放松的架势，甚至在黑衣人蓦然转身时，立即做出十分戒备的反应。

黑衣人叹口气：“别这么指着我，多不友好。”

白玉衡冷笑：“自保而已。我确实没你心狠，每次都下不了手。不像你，次次拔刀都是真心要我死。”

“我只是想帮你回到现……”

“闭嘴！如果你还要说这个，我跟你没什么好谈。”

黑衣人垂下眼睑：“这个世界如此虚无，不过是一堆数据，你到底……”

“于你们而言是一堆数据，于我们而言，这就是真实。我的队友要到了，还废话？你是想死在这里？”

黑衣人长长叹口气，消失在巷子尽头。

白玉衡又独自站了几秒，泄了口气，收枪。

c3群消息：

凌晓宇：老大，我们在a位置蹲半天了，还没堵着人呢？

程时：我们这边也没看见人影啊？白队，你追哪去了？

凌晓宇：老大老大老大？老大你没事吧老大！

白玉衡：散了吧，人跑了。

一进巷子，闯入眼帘的便是唐笑凡和安琪紧紧抱在一起的画面。

白玉衡：“……”

“小白！”唐笑凡立刻放开安琪冲过来，把着白玉衡的双臂上上下下打量，“伤着没？”

白玉衡心情好了些，柔声道：“没有，放心吧。”

安琪转过一张哭花的脸来，被晕染的眼影和眼线，在白得诡异的脸上爬出一道道墨色痕迹，像是某种泣血的控诉：“他死了？”

唐笑凡已经看到群里消息了，正思考要不要编个“善意的谎言”。可那边的白玉衡却很诚实地垂下眼睑，直言道：“被他跑了。”

安琪当即冲着白玉衡尖声叫嚷起来：“你们有什么用？！那些杀人狂魔，你们一个都抓不着！就任他们这样滥杀无辜！你们这群废物！”

“喂！你这话说的就……”

白玉衡拽回准备上前理论的唐笑凡，微微摇头。

每次案发，基本上他们都会遭遇这样的谴责。早已习惯。

特别行动小组并非没有作为。

只是，他们斩杀的弑神者跟无辜惨死的民众相比，太少了。

太少了。

如果这样的指责能够些许缓解受害者失去亲朋挚爱的伤痛，那没什么是白玉衡不能承受的。

可唐笑凡就见不得白玉衡受委屈的样子。白玉衡一受委屈，唐笑凡就替他难受、忍不住要炸毛。

只是眼下情况，确实也不适合他替白玉衡去怼。

“是我没能拦住那个混蛋，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要打要骂，随你便。”唐笑凡上前一步。

白玉衡：“……”

这就是他的小师兄。

分明比他还小一岁，却打从他拜入清风门，就极力护着他的小师兄。有什么好的都给他，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的小师兄。降妖除魔、对阵杀敌时永远冲在最前，不让妖魔伤他一根汗毛的小师兄。若是谁敢伤了他，就能上去拼命的小师兄。

只可惜，小师兄对他好，对那人更好。

小师兄爱听那人抚笛，他去学了，小师兄却还是只夸赞那人吹得好。

小师兄爱偎着那人，靠着、倚着、躺着，却极少近他身，甚至刻意避开与他单独相处。

那人爱喝甜的梅子酒，小师兄便陪他一起喝，哪怕小师兄更爱酸的。他为小师兄酿了酸的酒，小师兄却还要帮着那人埋怨他说，为什么不是甜的。

小师兄甚至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一些行为习惯，越来越像那个人。

那个他亲手杀掉的人。

因为你已不在，所以我活成了你的模样。

这到底是多深的感情？

哪怕在十年后的现在，小师兄还会在听到那人所谱之曲的一瞬间僵了身形，满眼泪光。让白玉衡不敢上前，只能坐在离小师兄一臂远的地方，将那人的位置，明晃晃地摆在二人中间。

他分明已经前前后后暗示几次，还暗示得那么明显，他的小师兄又不笨，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可他的小师兄却先是视而不见，后来干脆直接逃走……

白玉衡盯着唐笑凡的背影，慢慢垂下眼睑。

若是无意，你又何必……

如此乱我心曲。

安琪没再为难二人，只是抓着跪在她身前的唐笑凡的衣襟哭得肝肠寸断：“为什么你们冲进来的时候不先救然然……为什么……”

白玉衡垂眸立于一侧，纤长的睫毛掩去了他眼中神色，只有一双手，捏得死紧。

十几分钟后。

三人进了巷子口附近的一家云吞店。

不到下午五点，店里人不多，三人随便找桌子坐了。

唐笑凡没忘记去取烤冷面和零钱。零钱自己收好，烤冷面推给白玉衡：“之前我说要带你来的，就是这家店！老板！来三碗云吞面！”

店老板是个老伯，热情地过来招呼，一见哭得狸花猫似的安琪愣了一下，又仔细瞧了眼白、唐二人。模样长挺好，倒不像是人贩子之类的坏人，最主要的，他也认识特别行动小组的那身白蓝制服。

最后老伯指了指一个方向，对“狸花猫”姑娘小心翼翼道：“洗手间……在那边。”

安琪点致谢，起身去洗手间。

“要不要跟着？”白玉衡问唐笑凡。

唐笑凡眯眼，用一种“哎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癖好”的眼神看白玉衡。

白玉衡正色道：“我怕她寻短见。”

“放心吧，不会的。”

二人小声交谈完，齐齐看向戳在桌边没动的老伯。

白玉衡先反应过来：“哦，先付钱是吗？多少钱一碗？”

老伯急忙摆手，眼睛只盯着唐笑凡，一副皱眉沉思的模样：“哎？你、你是不是那个……”

唐笑凡一愣，仔细看了店老板几眼，恍然道：“啊！陈老伯！你是陈老伯！我就说怎么吃您家的云吞面感觉特别好吃、特别亲切呢，原来就是您开的店啊！哈哈。”

唐笑凡一提，白玉衡也当即恍然，露出一脸意外又欣慰的笑来。

陈老伯当年就在他们清风门的山脚下开了间云吞铺子，对于经常光顾的“清风门三剑客”，可以说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只是十年白驹过隙，曾经的小娃娃早已不再是少年模样，老伯也又沧桑几分，还入乡随俗地褪去短褐换了现代装束，一时间相互都没能认出来。

老伯急忙点头：“哎！哎！对！你是……那个那个……清风门的……”

“玄明！”

“哎对对对！玄明！这人呐，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行。哎呀……”老伯极其感慨地叹了一声，“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他乡遇故知？你说说，啊？这这这……世界变成这个样子，没想到还能在我这小店里遇上，缘分呐！怎么？带着朋友来吃饭？还想吃点什么？随便点！这顿呐，老伯我请！”陈老伯十分热情。

眼瞧着陈老伯只对自己热情，却对白玉衡视而不见，唐笑凡就知道，陈老伯这是没认出来。也是，他这银发赤瞳太好认，可白玉衡却已经剪了长发、褪去深衣换上制服，眉眼间也比少年时深刻、凌厉许多，一时认不出，情有可原。

唐笑凡把白玉衡往自己身边拽拽，跟他凑在一起，对陈老伯笑眯眯道：“老伯，你仔细瞧瞧他？”

如此亲昵的举动，即便放在十年前，也够白玉衡“惊心动魄”一把的。他小师兄人来疯、多动症，可那都是在他们年幼时候，后来，就只在尹长歌面前。

白玉衡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唐笑凡躲着自己。他越喜欢唐笑凡，唐笑凡就躲他越远。

他想，大概是自己的心意表露得太露骨，吓到了小师兄。又或者，如果不是因为尹长歌，唐笑凡极有可能早就不理他了。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再表露更多。

他们中间，总是夹着尹长歌。

尹长歌在的时候，他和小师兄就胜似一对亲兄弟。

尹长歌不在的时候，他和小师兄，突然就变成不知该如何相处的陌生人。

白玉衡已经想不起来，上次尹长歌不在时，唐笑凡如此亲昵地拉住他是几岁时候的事情。

他按捺不住自己狂热的心跳，忍不住偏过头去看唐笑凡过近的侧脸。

唐笑凡余光瞥见，转过头来，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情深似海的漆黑眼眸。

心，在一瞬间漏跳一拍。

抓住白玉衡胳膊的手下意识地松开。

就在唐笑凡差点起身逃走的档儿，老伯突然抚掌道：“是你呀！你是那个玄……玄……”

“玄恒。”白玉衡正过身来，报出自己当年的道号。

“对对对！哎呀，你们这个‘玄’字辈的，我也分不清、记不住。不过人我都是记得的！你是当年三个人中最小的那个小师弟，对不对？当年你就话不多，不像他，”老伯指指唐笑凡，笑道：“小猴子似的。哎呀，你这个这个……咋说呢？你这气质变得也太大了，要不是模样没咋变，再被他这么一说，我真认不出来！”

白玉衡淡淡一笑。

唐笑凡坐旁边默默平复心跳，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鬼，一眼看差了。

可是结合这些天的状况……

“来来来，看看菜单，看看还想吃什么，尽管点，别客气！”老伯推过菜单。

盛情难却，白、唐二人一人一张菜单低头看着，但其实心思都不在菜单上。

“哎？那个小娃娃呢？当年你们仨不是总在一起吗？”老伯问。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