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门就见你一直盯着这个看。√”

美璇慢慢凑近那架钢琴，轻扫了一遍琴键。

“你别！”我赶紧上前制止她。

“啊？”她突然收手。

来不及解释，检查琴键上的红色印记，还在那里，它干的好快，已经抹不掉了。

“还好还好。”我松了口气。

“你怎么了？”

“这就是我的梦。”我向她坦白。

“什么？”她的语调变得很尖锐。

“说了你可能不相信，这钢琴是我梦里梦到的。”

“所以呢，这有什么稀奇的。”

“不一样，它上面所有的细节和梦里的完全一致。”

“那不然呢，难道还会不一样？”

“琴键上的血。”我指给她看。

“有吗？”

“这里，那个琴键。”

“噢，你弹过？”

“没有。”我说道。

“你手指流血了。”

“对呀，但不是我弹的。”

“那是谁？”

“宇曦。”

“啊？什么？”美璇皱起眉头。

“在我梦里，是宇曦弹的，当时你也在场。”

“那是你的梦，我哪会知道。”她无奈地摊开手。

“所以我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你手指流血了，然后碰到钢琴，留下血迹，完全说的通啊。”

“可问题是，我手指划破自己都不知道。”我说。

“薇儿啊，你的病情又加重了。”她拍拍我的肩，戏谑地笑笑。

“我说认真的。”

“几个月前你就有这种状况了，那时候你是时间错乱，记得吗？”

我对她眨眨眼：“有，有的吧。”

“分明就是有，总是不知道时间。现在你是空间错乱了！”

“纯属瞎说。”

“我没凭空捏造，你有点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哪有——”

我浅笑着撇过头去，只有自己知道挤出假笑是有多难。听到美璇这番话，我难以接受，因为说的太准确，准确到我不敢去相信。我真的迷失了？

“学习压力大，多睡会儿没准就好了，别担心。”

“喂，我可没承认你说的那什么毛病，我没有毛病。”

“对对对，没毛病没毛病！”

美璇拽着我使劲往门口拖，我的鞋在地板吱嘎吱嘎作响，眼看着钢琴离我越来越远。

突然，钢琴的上盖……啪！往下合拢！像是埋葬了一个秘密似的。

“咦？这门怎么打不开？”美璇开关几次后未果。

我尝试几次，也打不开。

“怎么回事？”

“难道被反锁了？”

“门里面反锁不了，除非外面反锁了。”我说。

“那也不可能呀。”

“算了，先出去再说。”

“咋出去？”

“我留后手的！”

说罢，我敏捷地爬上窗台，准备挪开窗户。可是……

“怎么了？”美璇抬头说道。

“我……”使劲了好几回，但没有移开。

“锁，锁住了？”

“不应该啊，我明明记得我没锁。”

我把整个身体趴在窗上，将力量集中在把手上，心里默数三个数后狠狠发力。

呼——依旧没动静，是那种绝对意义上的纹丝不动。窗户像是被什么强力胶水固住一般。

我回头看向她，一张无辜的脸庞，加上沉重的失落感。

“还有什么办法？”

“我想，是没有了。”我大口呼气，尽量缓冲掉刚才的疲累。

“所以，我们被困住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脑子一下子变空白，瘫在地上。

这时，我听到门外有声响。

“嘘，有声音！”

“有吗？”美璇说。

“在门外。”

“根本没有。”

我屏住呼吸，憋得胸口处跳动猛烈。

此时，一个人推门而入。

“宇曦！”我大叫道，声线颤抖到不行。

“哪来的金宇曦？我怎么没看到？”美璇东往西望。

我的魂魄像是被他勾走了似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他身上。

“宇曦，你要干什么？”

我见他走到钢琴面前，慢慢坐下，此时，墙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个人，是一个女生，看模样根本不是我，也不是美璇。宇曦笑着牵住她的手，那女生把左手臂挽过他的腰，头顺带靠在肩上。

“她是谁？”我怒指着那女人。

可他们似乎完全听不到我讲话，就像是另个世界维度的人。

“肖薇？你你你你怎么了？”

美璇看着我凭空乱指，眼睛瞪得老大。

宇曦也用右手搂住女生，两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不能再近了……

咕——咚！喉咙里一口口水完整地咽下。

“你们，你们为什么？”画面太过真实，逼我说不出话来。

两人的嘴唇相对，然后吻上去，被口水氲湿后，更显出红润色泽，舌头从嘴里伸出，相互挑逗，开始交换口水，那只胳膊越压越紧，静脉喷张严重，紧张到痉挛……

“喂？你看到什么了？别吓我啊肖薇？”美璇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的怪诞行为，手撑在后面的地板，身体发软。

我没有理会她，脑电波中彻底接收不到美璇的信号。

两人亲吻过后，不舍地闻着对方身体上的味道，鼻尖不停在衣物上摩挲，嘴巴跟着张开，不停地咬合。

我的身体已不受自己神经控制，腿站不起，眼球转不动，只能艰难地接受痛苦。

宇曦的手慢慢触碰到钢琴，他开始弹琴，但我听不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琴声。只见他身体上下起伏剧烈，琴键一个个被按下又弹起。

突然！

他的脖子往上一缩，屏住一大口气，好像在忍受疼痛，使劲睁开眼，眉头皱得夸张，双手瞬间按下！

从琴键之间渍出一道液体，红色的。宇曦的表情越发痛苦，腹部极其别扭地含着，而手下生风，弹奏的模样越发激昂……

血！

每个琴键上全是鲜血，全是他手上的血！

我看得瞳孔极速缩小，额头上满是冷汗，想叫住他，可无法张口说话。

宇曦身边的女生莫名躺在他的大腿上，而他仍不停息，整双手被染成红色，白色的琴键也全是红印子。

脑子缺氧般晕眩，眼睛实在坚持不住闭上了……

“肖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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