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莘扫眼别桌的菜，好像是这么回事，从包里掏出手机给陆奕琛打电话。

陆奕琛接到电话时刚刚结束一个会议，口干舌燥顾不上喝口水，没看清来电显，极具气魄沉声问：“有什么事，说。”

倒把方莘听愣了，她以为自己打错了，看了眼标着“521”的称谓，客气道：“陆奕琛，是你吗？”

电话里语气变成不耐烦：“不是我是谁，什么事，快说，我快忙死了。”

这调调才是方莘认识的陆少爷，她莫名笑起来，报了地址：“我和连卿都在，一会东子可能也来，你来不来？”

陆奕琛毫不犹豫答应：“叫东子开车来接我。”

方莘：“……”

真是大少爷。

十五分钟后，陆奕琛和张辰东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火锅店。

张辰东看一眼方莘和陆奕琛，又看向连卿，眉头挤一起，嘴欠：“姐，元旦的时候，舅妈催我妈给你找对象，有必要加快进度啊，别人秀恩爱，你把我拉着算怎么回事，吃狗粮不带组团。”

“滚。”陆奕琛和连卿异口同声发出一个音。

张辰东被喷一脸，也不在乎，高声叫来服务员点了满满一桌子涮菜，荤多素少，完全打破连卿的计划。

连卿：“你吃的完吗，点这么多？”

张辰东用筷子搅拌调料，朝陆奕琛努努嘴：“不是还有六哥吗，再说现在时间还早，不行再叫两个人来。”

连卿白他一眼：“叫人来吃你剩的泔水啊，当朋友是什么人？”

张辰东纠正：“泔水是喂猪的，姐，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

说着，他转向陆奕琛，问：“要不要叫人？”

陆奕琛哪有时间等人，摆摆手：“赶紧吃，我下午还有两个会，吃不完你打包回工作室，接着涮。”

张辰东：“……”

合着他工作室是猪圈，专消灭泔水。

对于这种热闹场合，方莘一般插不进嘴，也懒得插嘴，她拿漏勺在清汤锅里涮了一勺极品肥羊，默默放到陆奕琛碗里，低声提醒：“你胃不好，就不要吃辣的了。”

陆奕琛嗯一声，继续和张辰东说话，余光时不时关注身边的人，方莘几乎把烫好的菜先夹给他，自己再留一小份。

他想想，把还没吃的涮肉夹到方莘碗里，叫她快吃。

方莘有些受宠若惊看他一眼，还没开口，被嘴欠的张辰东抢话：“哎，姐，你看看人家方莘，再看看你，我们是亲情，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给我夹个菜什么的。”

连卿喝口冰可乐，目不斜视捞肉：“你没残没瞎，手脚健全，自己夹啊，眼红人家恩爱，赶紧去找，好意思催我，姨妈不也急吗？”

张辰东：“我妈那是……”

“得了，吃个饭也吵死人。”陆奕琛强行打断，话锋一转，“今年过年早，你问他们饭局还是酒局，要凑不齐时间就算了，我事多，可能提前回老宅。”

“别介。”张辰东咽下嘴里的菜，筷子在空中点了两下，“这事我正要说，前天还是大前天，赵佳艺给我电话，今年私人酒局她做东，常聚的不说了，听她意思，要约新朋友。”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什么，瞥一眼方莘，干笑两声，闭嘴。

因为赵佳艺没说请方莘，但一定请陆奕琛，这就尴尬了。

连卿反应快，一筷子涮肉丢到张辰东碗里：“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张辰东鲜有瘪炮。

连卿怕方莘受委屈，把涮好的虾滑放她碗里：“你别东子瞎扯，他们爱去哪去哪，有我陪你。”

张辰东嘴欠的本领发挥极致：“姐，现实点好吗，你陪方莘？哪次大年夜小年夜你离开过医院，护士站都说，连医生是常年生长在急诊科的一枝花，啧啧啧，听听这评价，哎哟！”

终于嘴欠得到报应，五厘米细高跟牢牢踩在骚包的LV皮鞋上，来回转两圈。

张辰东指着连卿一阵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最毒妇人……啊！”

凄惨的叫声引来旁边顾客的侧目，陆奕琛实在觉得丢脸，指尖敲敲桌子：“连卿，差不多了啊，把他踩瘸了你送他去医院啊？”

连卿白他一眼，收回脚，张辰东佝偻着背，捂着脚面，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方莘在一旁关心问：“东子你没事吧？”

张辰东抬抬另一只手，笑比哭还难看：“没，没事。”

连卿哼了声：“放心，他皮糙肉厚，子弹都打不穿。”

张辰东疼得发毛：“连卿，不是看在舅妈的面子，你是我表姐，我……”

连卿下巴一仰：“你怎样？”

方莘见两人又要掐起来，赶忙灭火：“算了，连卿，出来吃饭是好心情，别真闹不愉快。”

连卿白一眼旁边人，没再说话。

张辰东火锅没吃饱，吃一肚子气，脾气上来不吃了。

剩下方莘和陆奕琛两人，面对还有半桌的涮菜心有余力不足。

一行人吃得七七八八，出了店门连卿和张辰东还闹着别扭，方莘解围，和连卿先走了。

方莘在车上说她：“东子是你表弟，真把他踩瘸了，你姨妈肯定心疼，我看他走路有点跛，晚点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总归是亲戚。”

连卿欺负张辰东欺负惯了，没当回事：“你就别操心他了，我问你，刚刚陆奕琛没表态，你怎么不问问他的想法，赵佳艺那点心思，朋友圈里都知道，你还有闲心给他夹菜，把陆奕琛惯出毛病。”

方莘笑了笑：“我习惯照顾人。”

“习惯什么不好。”连卿和她熟了，说话少几分顾忌，“我早就想说，一直憋着，陆奕琛对他前女友可不这样，第一次还是第二次见面，有人提议吃小龙虾，我们一群人去了，陆奕琛从头到尾帮人剥虾，生怕弄脏女生的手。”

方莘叹口气，没接茬。

连卿：“别动不动叹气，你俩能成，就该他宠你，好好待你，我真看不惯他有时对你趾高气扬的德行，感情是相互的，付出也应该对等。”

不管是女权主义至上，还是感情平等的拥护者，方莘心里都明白，可理想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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