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了，着火了啊乘厘——”

乘厘按捺着性子，回头一看，冷然一笑，“怎么着，你这些弟子还要放火烧山啊！！”

南几醉眼看着火越窜越大，攥着拳头，皱眉，怒的不成样子。

“这些东西们，看我不收拾他们！！”

说完。南几用法术把火给灭了。然后匆匆走了。

但他忘了此行前来的目的。

“你手里真的有思南的灵魂？”

乘厘那双手在月光下，变得几近透明，好看的出尘脱俗。

“现在他应该能查到那些弟子里有多少是卧底了。而且，这思南的灵魂放在我这里，比放他那儿要保险，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懂得的！！”

“怎么知道谁是卧底？”

乘厘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目光心疼的看着我，将我搂在怀里，声音轻的像唱摇篮曲，“自然是你告诉他的！”

我？

我去，这是什么鬼啊。

他耐着心，目光顺着我们那间被烧的露天的小屋，“可不是嘛。刚才你明明喊了出来！！”

着火了？

“对，就是火。咱俩盖这个茅草屋的时候，怕有一天会起火，我专门用了法术在最外层建立了个隔火层。所以说，这点火的人，需要用法术来点，不然就无法将我设置的隔火层给破坏掉！”

把隔火层给破坏掉。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乘厘做事如此谨慎，事先，我并不知道隔火层的事情。

原来比起他来，我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但凡谁用了法术，在短时间内，是无法复原的。南几只要稍稍看他那些徒弟一眼，就能知道真相了！”

我楞了一下，原来，原来还有这回事儿。

“那刚才朱小··”

乘厘点头，微微一笑，“不用害怕，朱小不可能放火！”

“你怎么肯定？”我被他的智慧给深深的气到了，就像再次挑战一下，他所谓的智慧。

乘厘还是耐着性子跟我解释，“朱小放火的话，肯定是有动机的。他绝对是想拿到我手中思南的灵魂，所以会趁乱来投。但事实很显然，这火。只需要南几轻轻一撩衣袖就能搞定，何须趁乱？”

这倒也是，我就没想到这个点儿。

“喏。你刚才怀疑的人来了！！”

顺着乘厘扬起的下巴，看到朱小拎着那只鸡笼子又回来了。

乘厘笑笑，站直，“怎么着？人家那边儿查奸细把你给赶回来了？那倒也是，你本来就是天庭的奸细，都不在排查氛围内，哎···”

朱小皱眉，“别想浑水摸鱼，你就告诉我，思南的魂魄是不是在你那儿？！”

“对，在我这儿！”

我差点儿没冲上去捂住乘厘的嘴巴，这家伙，忒实在了，人家问什么你丫说什么。简直不打自招了。

“给我！！”朱小摊开手，“我这不是和你商量，是警告！”

乘厘笑了，但眉宇间杀气四伏，“你说给你就给你，我费劲这么多心力。救了他思南，连点儿好处都不给我？”

朱小不屑，“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

乘厘挪动几步，走到他面前，“你当然能给，而且这东西，还要你自己做主才成，别人没法给你做主！”

“什么？”

“你的命！”

朱小嘴唇颤抖，手指也微微发颤，恨不得扑上来咬我们两口的架势。

眉头皱的特别深。

我担心的看乘厘一眼，乘厘大手把我手的紧紧包裹起来。

“好！”

我惊奇的看着朱小那一副决然的模样和乘厘一副早知如此的坦然。

这···

“我答应把我的命给你，但是下次南几若是再来找你要思南灵魂的话，你一定要说被我给偷走毁掉了！希望你遵守诺言！”

乘厘似笑非笑，伸出一只手，“成交！”

朱小没握住乘厘手，只是皱眉，深深地看着乘厘。

乘厘还是那副坦然，“明天午时，我要见到你的尸体！”

“好！！”

朱小走后，我感到一阵阵的邪气在我头顶上盘旋，这话怎么说呢，为了让南几得不到思南，宁愿拿出自己的命来交换。

我该说这家伙是大无私，还是说他缺心眼儿？

“你真的要朱小的命？”

乘厘看看月亮，点头，“这朱小可不是一般的小道童，他本来是天庭的卧底，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天庭生活的年数，都抵不过在蜀山生活的这几百年，想必就算是块儿石头也捂热了。但涉及到他父母姊妹都在天庭任职，他若是对天庭不忠，殃及鱼池。他怕是没办法效忠天庭。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因公殉职，这样还能保住他父母的命！”

这···

“朱小也是这么想的么？”

乘厘笑笑，坐在石凳上，轻轻摇头，“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这个交易，肯定是公平的，一个命去换另一个命，有什么不公的？！”

温度降下来，我看到乘厘在冷风中微微一笑。

瞬间觉得，这人，我好像不认得了，如此绝情！

我去山上看了几次，特想跟南几聊聊关于思南的事情，却吃了闭门羹，他们说，南几正在闭关。

“听说你和乘厘前辈种的土豆不错，要不然跟我们送几个来尝尝？”

“当然可以，你们自己去学堂旁边那亩地去挖吧，都是大个儿的，煮着吃特好吃！”

跟他们寒暄两句，并没有打听到关于南几的消息，也没听到关于朱小的消息。

朱小就这么不见了。

但乘厘相信，明天中午前，他一定能见到朱小的。

“若是朱小真的死了，你会把思南的魂魄不交给南几？”

乘厘点头，“那是自然得，都跟朱小承诺过了。”

“那你还跟南几说好，要把思南的灵魂给他，你这两边儿都不是人！”

乘厘哈哈一笑，狭长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本来，我就不是人，这还用说么！！”

好吧，我已经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来形容了。

看你丫的怎么收场就是了。

那一晚上我没睡着，因为我不想看到朱小死。

几次三番的要跟乘厘说，明明跟乘厘面对面，但看到他平静入睡的那一刻，反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披上衣服来到屋前，看着皎洁的月光，心情无比的烦乱。

月亮那么大，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里面砍树的吴刚。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喑哑的嗓音，修长的身材，永远都不高兴的脸。

“好说。”

“帮我照顾这只鸡，它毕竟还小，这辈子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太可惜！”

那只小鸡已经在月光下睡着了。偶尔睁开一只眼睛，看了我们一眼，继续入睡。

“为什么不放生？”

“放了又能怎么样？它妈妈根本不想要它！它是我从那只野鸡的窝边捡回来的！”

从野鸡的窝边给捡回来的。

嗯啊，因为长得不好看，或者是别的原因给抛弃了，也实在可怜。

小鸡被朱小放在靠近门板位置，小鸡“吱”了一声，自然入眠。

“没想到，明天要死了，今天还得跟讨厌的人在一起赏月！”

他瞥我一眼，深深叹口气。

我也叹口气。是啊，为什么要跟不喜欢的人一起赏月啊。

“真的想好要拿自己的命换思南的命？”

他扭头，脸上的表情在告诉我，他很不高兴，“什么叫拿命换命，我这跟你说的不是一回事儿。我死了，思南的灵魂也活不成！！”

唏嘘。

“难不成，你手里还有思南的致命按钮，你死之前，按一下，思南就死了？”

他笑笑，“哪有，就是我死了，乘厘也会把思南的灵魂弄死！！”

“我可不是这么听说的，我听见你们商量的是。你死，然后乘厘把思南的灵魂藏起来不告诉南几，就说思南的灵魂被朱小给偷走了弄死了，所以乘厘才会把你朱小给弄死？”

朱小勾起半边嘴唇，“南几不是傻瓜，他知道，我是自杀还是他杀！”

“那就说你畏罪自杀了呗。不过往后你在乘厘的心里可就矮了半截了！！”

“无所谓，反正我在他乘厘的心里久从来没高过！他的眼睛，除了思南，还装过谁？！”无比苦笑的自嘲。

多像一个求而不得的哀怨女子，就差歇斯底里的哭喊了。

“为什么喜欢南几。不是别人？”

朱小看看月光下自己惨白的手，“就是那样呗，喜欢就喜欢了，还有什么为什么，就像你喜欢乘厘一样。如果我问你，喜欢的为什么不是张三或者李四，你是不是也有同感？”

那倒是。

“其实你不用死的，思南就算是回来了，也未必有身体承载他灵魂，他只是个孤魂野鬼，和南几在一起，很困难。你也可以继续在心里喜欢南几！”

他苦笑着一张脸，轻轻摇头，“悄悄喜欢已经不可能了，刚才，我已经跟南几表白了！”

什么？

看他那个表情是真的。

“结果呢？”

“能不能给我一坛酒喝，我没钱，但还有块三百年前带出来的玉！”

三百年前的玉，那倒是块古董。

“稍等，我去给你拿！”

这时。门“吱嘎——”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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