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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美丽传说

作者:素手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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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烨周身泛起了冷意,手起匕落,动作迅捷地将那城防官兵的手给砍了一只下来。众人只觉眨眼的功夫,一介披头散发的采药为生的小女子竟砍掉了城防官兵的一只手!这是要砍头的大罪啊!有些胆小的看众见到断臂飞出的刹那,鲜血随之喷涌而出的架势,已经吓得魂飞了九天之外。

“来人,给我抓住这个刁女,我要她偿命!”

捂住断臂,城防官兵大吼着遥指已经退到几米开外的苏烨。突然瞧见她眸底染上的嗜血之色,竟也有些许的畏惧之感。“你,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要你,你偿命!”

“是嚒?”苏烨突然飞身而起倾身而来,凑近对方的耳旁落下魅惑的一句:“刚才不是说随小娘子快活?怎么,这么快,便是不行投降了?”暧昧不清的眼神,妖娆的身段。有些胆大的看众只觉得这突然的反转令人看得真是过瘾。

人们都有猎奇的心思,只是又有多少人知晓即便是猎奇,也不是谁的奇都有本事去探寻的呢!

苏烨砍掉城防官兵的一只手后,感觉自己的周身血脉都在朝外喷涌,心口一股暗力促使她想要见到更多的血液。原本见此想要不断围上来的官兵却因为看到了苏烨眸间的鲜红而些许胆怯。

“这是妖瞳,嗜血妖瞳……不详之人!”人群中不知道谁如此大声的喊了一句。官兵们方才鼓起再次围捕苏烨的勇气。

“小姐!你还好嚒?”芍药不顾任何,飞身来到苏烨的身旁,看着那双琉璃色泽的眸正在转变成嗜血的红眸。心内担忧不已——千万不要在此地血脉觉醒,不然真的会引起整个云海大陆上的风暴!

“快上啊,楞着做什么!”断臂的官兵见到芍药会些武艺,心下更是胆惧不已。只能希望属下之人能够用人海战术将此二女捕杀。于是,他依然大声地低吼着:“谁先砍下此女的手臂,赏银千两!”

“赏银千两是么,瞳何在?将此城门即刻封锁,任何人不得出入。我倒要看看看,是我的匕首快,还是他们的刀剑快!”

苏烨的话用了几成的内力修为,是以无论是看热闹的人群还是官兵皆都被她的狂妄而震慑住。有些人群甚至已经开始朝城门内跑,生怕自己一时无法入城而小命不保!

“去,给我找荣锦堂的姜大夫来。然后,将整个城防营都叫来……就说今日本兴少要替天行道,来者皆有赏银。完事之后,皆有庆功之宴”

捂住断臂的吴兴愤恨地望着一脸淡漠却双眸嗜血的苏烨,唇角缓缓勾起。心内咆哮了一声——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你是第一个,自然也会是最后一个!

时光流转,夏日炎炎。苏烨心口狂躁不止的血脉突然就逐渐的缓和了下来。看着拔剑而对官兵的芍药,心内一暖,闭上眼,再次睁开之时,已恢复了往日里的琉璃之色。

苏烨很是疑惑自己身体的变化,仿若有着另外一股血脉上涌时将那嗜血之息给生生压制了下去。令她神智恢复正常。

而城墙角落里的身影冷然地望着这一切,随意间便扔了手中的桃花,唇角几不可见地缓缓上扬。然后,瞥了眼被官兵围困在中央的苏烨主仆二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便消失了身影。

“怎么,怕了?”

围困苏烨和芍药的官兵越来越多,里外三层有余。此时,只怕是苏烨主仆二人身法修为再是高超,也是要费些时辰方可脱身了去。被断手的吴兴登时换上了另外一副嘴脸,恶狠狠地看着苏烨。

“你若此时弃械投降,我倒会大发慈悲可怜可怜你,赦了这断臂之仇。若是你依然不知好歹,我这几百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此时城门早已关上,四周皆无人敢靠近。那些个不知发生了何故的乡亲,也只能在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寻着几处树荫远远地望着是非的中心。阳光炙热,照耀着围成圈的官兵。像是随时皆可爆发而起的战乱,百姓们些许瑟缩地又往树荫底下靠了靠。

苏烨有些恼意,未曾想从昨夜至今,她便没有办成过一件事。无论是替梅幽研制更好的丹药,还是今早之时瞧见的那拥在一处的璧人,她都无法忽略或者是大发雷霆一番用来表述自己的无可奈何。自小便对九哥怀揣不一样的心思,战战兢兢间又仿佛回到了知晓他不是娘亲亲生儿子的那一刻,纠结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姐?”芍药些许担忧的唤道。回首看了眼从今日一早便有些神魂天外的主子。

如今,将官兵的手臂砍掉,势必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能够叫动如此之多的官兵,想来这个断臂之人的身份定也不一般。大梁的城防体制,大到将军小到一个城防队长,手底下的兵皆有一个具体的数字。如今,瞧这阵仗少说也有俩三百人,这城防官兵起码也有个城防队长以上的职位。帝都皇城,天子脚下,一个能够随时叫动俩三百人的城防官,那也最少是与京兆尹同个级别的位置。

想及此,芍药的心中更是忐忑不已。

“想清楚了吗?”

吴兴的耐心被消磨殆尽,素日里荣锦堂出诊的速度很快,可今日却是至今还未见到姜衡那个中年男人些许面瘫的脸。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吴兴想要将苏烨大卸八块的心思都有。

“来人,将这行凶的二人拿下!”终究是到了极限,见苏烨主仆二人也未有任何想要逃离的举动,吴兴一声令下。

苏烨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缓缓将匕首擦拭干净之后放回了靴内。眸间淡漠无波,像个活死人般毫无生息。任由官兵大着胆子用铁链将她给绑了起来。力道大得扯动她身上的旧伤口,不多时,芍药就瞧见了苏烨那只受伤的手臂上衣衫红斑点点。

“你们疯了吗,就不怕遭报应?”芍药意欲向前拦下七手八脚的官兵,却被吴兴突然从背后狠狠地踢了一脚,整个人撞到了一旁的城墙上,痛得眼泪在眼眶间打转。

“报应,我看谁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给我带走!”

断手之仇吴兴本就不想如此就这么算了,如今,痛苦异常的他还未等到荣锦堂的大夫过来更是整个人狂躁不已。

“人呢,这荣锦堂不是出了一个御医嚒!那位姜大夫来不了的话不能请他来嚒!老子这手若是就这般废了,你们这二人就休想活着走进这帝都城!还楞着干什么,给我压到京兆尹的水牢里去好生调教……待本少爷治好了这手,再来好生照拂一二!”

“小姐,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的伤势如何了?伤口裂开若不及时处理会出大问题的……呜呜……你为何不让瞳现身出手?小姐……”

芍药一同被锁链捆绑在了苏烨的身旁,她望着已然闭上双眸的苏烨,眸神扫过她那只受伤的手臂,心内焦急万分。只让瞳关了城门,却没让其现身帮忙,大小姐是在担忧什么吗?还是为了不让周遭的无辜百姓遭殃?又或者她是察觉了自身的血脉异常?

芍药心思不停地转动,想着如何脱身的法子。可无奈身为主子的苏烨却是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仿若这一切突然就与她毫无了干系?

就在此时,只见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了入城的官道上。

“发生了何事?”大理寺丞李谦掀开车帘,望着眼前几百人的大阵仗。而其中,俩名女子被沉重的铁链锁在城门口的石柱上动弹不得。其中一位着黄衫的丫头竟已吓得哭红了眼。“一介城防官员,竟动用兵力将城门关上,私下处理……对方这是犯了何事,竟需尔等拿铁链对待。不过一介弱质女流罢了,怎么,这城防官兵可是借了何人的胆儿,竟敢放肆如此?”

“你又是何人,竟敢阻挠小爷我处理点私事!”

吴兴捂着手臂从人后面缓缓走出,斜眼撇看了眼立在马车上书生气质浓厚的李谦,毫不在意地说道。“可有瞧见这……她砍的!”

吴兴遥指而去,苏烨适时地睁开眼——淡漠冷情的琉璃之眸间瞧不出其他的东西来。

“本爷的断手之仇,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撼动不了我要杀了这贱娘们儿!”

“噢,是么?”李谦看了眼吴兴依然还在流血的手臂。敛去眸间的稍许诧异,然后将眼神落在了那个突然张开眼睛的人——那不是镇国公府的十三小姐嚒,近期得圣上旨意化身为烨御医在太医院当差。细究起来,他俩还算是同僚。只是未曾想到,她竟然也会断人一手!

“那你说说,她为何要断你之手呢?”

李谦些许了然地问着,然后派身旁的小厮快马加鞭赶去了镇国公府报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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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烨和芍药被城防的小官用铁链绑起来之时,咱们的九爷正心思沉闷地提着一壶酒,独自一人游荡在荣锦堂的后院内。虽说荣锦堂后院不大,可只要是云海大陆上有荣锦堂的地方,它的后院便是啸风阁的缩小版。看着小,却是院落有致,楼台亭榭假山小路一应俱全。只是,今日的他寻遍了后院每个角落,却也不知自己具体是要寻些什么。是以,更加的愁闷起来。心思翻转,却仍是无法自寻安乐和自在。些许自嘲,苏玄抱着酒壶便喝了起来。

都说借酒能解忧愁,可对于咱们的这位刚晋升为一苑之主的苏玄却是丝毫没有用处。相反,却是愁上心头难解忧,酒倒断肠亦如旧。

苏显飛搀扶着心爱之人出来走动,恰巧瞧见了躲在一处假山的背后偷偷饮酒的苏玄。很是诧异地开口:“这是怎么了,素日里只喝茶的人儿如今这大白天的喝酒,可是发生了何事?怎么不见烨儿?难不成是与烨儿那丫头有关?”

“来,陪我喝俩口……”苏玄的话刚出口,他就看到了苏显飛身旁脸色苍白的梅幽一脸困惑地望着他。连忙稍许收敛慵懒的身姿,努力让自己好生地站立。“原来嫂子,也在呢……”

吐出一口酒气,苏玄眉眼惺忪的淡淡地笑着,仿佛新生的婴儿般唇角缓缓勾起。领口因为有些热而被他扯低了许多,露出雪白的脖颈肌肤,线条刚毅而美观。梅幽些许不好意思地将头别了过去。

苏显飛见此,直接上去粗暴地替苏玄整理他那有些松垮的衣衫。口中还不望嫌弃一番:“怎么,天气热……你这身体跟心里都热了?也不嫌自己的相貌太过招摇,是嫌烨儿不会对你上火是嚒!”

“噗嗤……”苏玄一口酒直接喷了出去,好在没有溅上任何人。

星眸灼灼,看了眼苏显飛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无奈地摇头苦笑道:“五哥,你可真是我的好五哥!”

“难道我有说错什么?这大白天的饮酒,伤神又伤身的……说说看,也许五哥能帮得上你”苏显飛心内笃定自己的这位弟弟定是因为惹到苏烨丫头而苦恼着,好在这个妹妹呢对他的话还算能够听得进去几分。

苏玄摇头拒绝自家兄长的好意,放下酒壶扫了眼梅幽苍白无血色的脸色。问了句:“嫂子的病,可有好转些?”

苏显飛听后,眸间闪过一抹了然。顺着苏玄的问话神色转为了认真。眸神示意苏玄去到假山附近的凉亭,等梅幽安坐下来,苏显飛才开了口。

“烨儿昨夜一直呆在药房之内替幽儿炼药制药,今早还特意前来给请了脉,说是一切皆在掌控之中……”苏显飛的神色中的担忧虽然掩饰得很好,可在苏玄的眸间却是一览无余。

在青梅山庄的追杀之下,苏玄第一时间找到苏显飛时就曾命何顶天亲自替梅幽诊治检查过病症,得到的答案却是无奈的叹息和摇头。要知晓,花柳之症在众多神医面前皆是无法根治的重症之题。更何况梅幽的身体素质原本就不是很好,是以,更有病来如山倒之姿,仿若耗尽了全身的精神力。

这面容又岂会好得起来呢!

“既然烨儿如此说,想来定是胸有成竹……不过前几日玄从几位江湖友人的口中听闻一个非常美丽的传说。说是在大辽境内,塔干大漠里有一处活清泉。此泉之所以被称为活清泉,是因为无人能够准确知晓那汪泉水的具体位置……甚至也无人知晓那汪泉水是否会在大漠中悄然干涸。然后,夏洲国的一位客卿路过塔干沙漠,身上的水带的并不多,又无奈遇到沙尘暴。等客卿醒来,却意外地发现了一处活清泉。说那泉水不但温暖如春日阳光般拂过人的身心,还治好了客卿身上存在多年的顽疾病症。等那位客卿安全无虞的从塔干沙漠回到夏洲国后,他整整多活了二十五年……要知道,当时他从沙漠走出时已年迈五十有余了!”

“如此神奇?天下间竟有如此神奇的一汪清泉?”

苏显飛笑了笑,因为他是真的把苏玄说的话当成是传说来听的,是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表示出任何意向。当她看到梅幽眼眸间的激动神色时,方才察觉出了些许的异样。

“而那位夏洲国的客卿呢,恰巧是我轩辕阁一位执事的父亲。去年刚离开人世……”

苏玄的话中之意很是明显,听得苏显飛和梅幽四目相对间仿若看到了未来的某些希望——生命的光芒以及即将面对的美好一切。

“不知九爷,能否将那位执事唤来……梅幽想请教他几个问题!”

梅幽与苏显飛不同,她太想要将自己的身体调养好些。她太想要与身旁的男子成家、携手走完这一辈子。她不想如此过早的离开人世,让往后的日子折磨着心爱之人的记忆。

听到此,苏玄认真地看了梅幽一眼——娇柔的面容,柔弱的身姿,期待而认真的神色,无一不例外的在面对传说时无法自持。

见梅幽如此急切,苏显飛神色中参杂着些许的痛楚之色。

苏玄朝梅幽浅浅地微笑,说:“自然是可以的……”

得到肯定的回复,梅幽露出多日以来最为舒心的笑容。径自缓缓地站起身,朝苏显飛拂了拂身子,娇俏地说了声:“飛哥,你且先陪着九爷……我想出恭一趟”

“好”苏显飛眸间闪过了然,若她不想自己随后跟着,他便呆在此处……想及昨夜她突然大力地咳嗽且吐出鲜血,闯荡江湖多年的苏显飛第一次感到了来自心底里的害怕。

“治得好的,对么?”

苏显飛神色难过地突然朝苏玄作揖了一礼。言语间仿若一个即将失去宝贵之物的人,素日里的掩饰终是被打破了去,徒留一地的真实和不安蔓延至整个凉亭内外。

“与其每日悲情相对,不如趁早做些对彼此来说都很有意义且喜欢的事……”苏玄附到自家兄长的耳际,一声清雅缓缓而入。带着一丝对俗世的通透和无奈,建议道。

近期的帝都并不是一个适合藏人和休养的好地方,无论是朝堂之上拨云才能见日月的争斗,亦或是青梅山庄的人跟了过来,迟早会查到荣锦堂的身上……不如趁早怀揣着美丽的传说,去寻找那一汪可以治病救人的泉水,还能躲开这纷扰让自己不会留下些许的遗憾!

是以,次日一早,在苏玄的帮助之下,苏显飛带着病弱的梅幽坐上了前往寻找活清泉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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