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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红蛊被杀

作者:素手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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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流暴怒后拔剑,让许多前来诊病的百姓神色各异地不再言语。

而此时,进去搜捕的官兵也陆续地回到大堂来。脸色很是尴尬和难堪,见到苏烨眸神中带着一丝询问之色,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去。其中有位领头之人,躬身上前,压低声响向李流附耳几句。苏烨面色不改,淡然地紧盯着这位来者不善的李大人。

“李大人,没有小男孩的身影”苏烨身为习武之人,耳力自是较之常人有些敏锐。听到如此答案,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外。她回眸,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布帘方向。

“可有寻到?”苏烨慵懒地舒展着身子骨,些许讥诮地问道:“这外地之人或许不知我荣锦堂,可这位差爷,我可记得昨儿个您那八十老祖母可是刚从咱荣锦堂买了不少的好药材回去呢?”

状似无意的言语,使得领头之人羞愧难当,静默些许,希望此行快点结束。

“既然没有,咱们走吧”

李流气恼不已,却又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眼前说话的人儿给办了!双拳微曲,眸间冷寒。深深地望了眼苏烨之后,才率先大踏步离开荣锦堂。

“就这般走了?也太没教养了些……既然同为官府之人,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你还别说,这有些人啊就是欠收拾……”

“嘘……快别乱嚼舌根了,人都还未走远呢”

几位妇人目送着官兵们离去的身影,眸中带着嫌弃之色。然后从药童手里接过配制好的药包,相携着也离开了荣锦堂。

折腾了一柱香的时间后,荣锦堂恢复正常。

“多谢二位仗义相助,烨感激不尽”

苏烨掀开帘布,见小男孩从榻下爬出。老妇人和其家属端着身姿优雅地坐在榻上。心下了然,欠身道了句谢。

“烨大夫宅心仁厚,待病患如同家人。这点小事而已,自不必谢”老妇人慈爱地回了句,在苏烨未有留意之时,满意地笑容将苏烨周身上下给扫视了一遍。

“啊,对了……他是我方家的嫡长子,方子轩,目前人在礼部当差”

老妇人指着她身旁的家属说道。眉眼带笑,看着已经开始忙碌的苏烨。

“你好……”

苏烨抬眸扫了眼老妇人身旁的家属一眼,象征性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径自替小男孩处理着伤口。因为小男孩的伤口有些地方已经化了脓水,苏烨从清洗到重新上药、再到包扎着实耗费了不少时间。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一边收拾妥帖药箱,苏烨一边询问小男孩的住所。天色已渐深沉,若让其单独回家的话,苏烨内心会有所担忧。如她所猜不错,这小孩定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

“城外,郑家村”

小男孩的话很少,眸间怯意明显,蜷缩着身子窝在座椅之上。苏烨见此,略有些心疼。转身之时才发现先前救了小男孩的祖孙二人此刻依然端坐在一旁。

“方奶奶,您怎么还没回去休息呢?可是找烨儿有事?”

“啊?没……这人啊,一旦上了年纪呢就老爱犯困……我这伤啊抹了药后,觉着舒服,就想着小坐一会儿,谁曾想啊……竟……”老妇人歉意地说,可神情却无半分的不好意思。眸神示意身旁的孙儿,正好被苏烨收入眸间,浅笑几许躬身离开了。

“奶奶,你这般……”方子轩些许无奈,小心地搀扶着祖母向外走去。

“我看这烨大夫相貌不俗,且是个聪慧的,若是你能娶她为妻啊,那我方氏的将来定是无限……”老妇人丢下如此一句之后,施施然拉着自家孙儿上了马车。

当苏烨回来之时,只剩下小男孩努力地在试用腿力。

“刚包扎好,就想着用蛮劲了吗?你的武功修为就是如此强压之下锻炼出来的吗?”

苏烨的话让小男孩诧异也惊奇,甚至有些崇敬。“这些是你七天内的更换药膏和煎服的药……”也不顾小男孩是否愿意,苏烨直接点了对方的穴,将他背了起来。几个旋身跃起,来到荣锦堂的后门,飞身上马。素手一伸,解开小男孩的穴道,温柔地说了句:“抓紧了……驾”

苏烨的骑术很好,外加她的坐骑也是匹日行千里的好马。一路驰骋迅捷,未有多久,苏烨就将小男孩送到了村口。瞥到小男孩欲言又止的样子,终是忍心地拒绝。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径自骑马离开了。

她不喜欢麻烦,是以选择沉默。

李流的出现打破了苏烨记忆中的残缺碎片,让她心神不安,也有些气息不定。她甚至对于那块玉佩依然没有头绪。

郑家村距离沧州城并不远,但这中间有一段崎岖的山路,而山路的出口便是那葬送无数条性命的乱葬岗。苏烨翻身下马,走近乱葬岗。时隔一段时日重新踏入此处,心中难以明晰那份沉淀心底的真实。如今雨水已停,空气中唯有湿润冷寒的风继续吹着,一人一马独立乱葬岗旁,望着凌乱的尸骨许久。

“簌簌”声响传来,不多时,苏烨就看到一只怪物从乱葬岗的附近丛林快速走出。几个转瞬之间就已来到苏烨的身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高挑怪物欺身而来,苏烨惊恐地发现在对方近身而来之时,她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分毫。只能任由对方将她拥入怀中,一股酸腐的臭味让苏烨恶心得想吐。

“烨儿,我的烨儿……终于找到你了”

而更令苏烨感到诧异的是,如此一具双目上长着一株不知名的植物,整张脸机会都被这株植物所覆盖到就只剩下一张嘴的“人”,张口间,脖子上长着类似鱼鳞的斑点直接将苏烨震到心神俱颤。这是什么?为何与她脖子处的伤口很像?这声音为何听上去很像一个久未联系的朋友?

“烨儿,我的烨儿……终于找到你了!”

“烨儿,我的烨儿……终于找到你了!”

重复的话语,僵硬地怀抱让苏烨整个人逐渐冷静了下来,努力推开对方之后,苏烨发现她的身躯终于可以动弹了。于是一个旋身后退,飞身上马准备离开此地。然而刚坐好,身后的怪物就欺身而来,口中依然说着那一句:“烨儿,我的烨儿……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谁,到底是什么?”苏烨被迫闪身下马,因为她发现对方的轻功远在自己之上,纵使骑马逃开,也未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将对方甩掉。不如近身与之相博,或许还能找出对方的死穴。

是以,苏烨起手出了一招探囊取物,近身旋转的空隙将对方别于腰间的饰品给拿到了手。来不及细看之下,只见丛林的方向又飞出一身褐色褂衫的年轻男子。

“还不给我住手,你这个小人!”

见苏烨一拳打在怪物的脸上,褐色的褂衫男子大喊一声拔剑飞来。

“你又是谁?”

苏烨欺身而上快速夺过褂衫男子手中的剑,很是气愤地用剑指着对方的胸口严肃地问道。

“连我这身衣服都不认识,想来也是个山野粗鄙之人!念你不知者不为过,将剑还与我,此事就此作罢!”褂衫男子一副毫无惧怕之样,倒是让苏烨顺着他的话好生地将其衣着给审视了一番。

只见她眉尖上挑,唇角微微翘起。将剑收回,却并未有还给对方之意。褐色齐整的褂衫左肩用金丝绣线秀了一朵云彩,只怕行走江湖之人没有人会对这朵云彩而感到陌生。

“那我要是不还呢?云庄的弟子!”

“你!你既然知晓我是云庄的弟子,就不怕我云庄势力找上门吗?”苏烨的剑抵在意欲欺身而来的怪物胸口,眼角的余光扫到云庄弟子满眼的惊骇之色望着苏烨的剑。

“别碰他,不然你会死得很惨!整个云庄也不会放过你!”云庄弟子走到怪物身边,狠厉地望着苏烨。

“你叫什么?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的话,或许我会放了你俩……”苏烨眸间带笑,态度缓和了一些。

“成一,云庄成字辈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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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好了!”

廖管家一路小跑来到书房,见到陷入沉思的徐良友忍不住哭丧个脸,着急地喊道。

“负责看守地牢的人刚来禀告,说是药人们越狱了!”

“什么!”徐良友奋力站起,向窗外的天色望去。虽已渐沉,但却仍能看清百米之内的景物——若光天化日之下让沧州城的老百姓看到上百位药人行走在大街之上,那他还有退路吗?想及此,徐良友胸口闷得发慌,气血逆行,颓然间身子向后倒了去。

“大人!”廖管家快速接过徐良友,朝外大声喊到:“来人,快去请大夫……大人昏倒了!”

一时间整个府尹私邸内人心惶惶。

苏烨一手执剑预防怪物的靠近,还得随时防范着云庄弟子的偷袭,整个人处于紧绷之势。她甚至不甚明白为何怪物会找上自己,也未有瞧见此时沧州城最为繁华的地段内,空旷狼藉得毫无一人之景——药人们诡异的身躯行走间早已吓坏了沧州城出门的百姓。摊位、商铺、路人等等皆纷纷奔走相告而躲了起来。

“他是云世子?”苏烨笃定地问着,眸间闪过复杂。“他体内是否还有蛊虫在?”

“你,你是如何知晓的?”成一很是意外地看着眼前防备姿态的娇小身躯,她似乎知道的远比自己要多得多。

“你?是……”成一瞪大双眸,看着苏烨伸手解下脖子上围绕的锦布,露出仍有拇指大小类似鱼鳞的斑点,只是颜色上比云世子的要淡一些。疑惑间差点脱口而出“怪物”二字。

思虑了一番之后,终是为难地出口问道:“为何公子的状态与我家世子的有所不同?”

“我也很想知道,不过……咱们还是先应对好眼前的处境吧!”苏烨的话刚落,成一就看到从四面八方而来与世子爷症状相似、或者更为严重者尚有百余之人,步伐很快向他们急速靠近。此等合围的场面,堪比战场俩军对垒,输的一方就会被大军包围而凌辱致死。江湖的血腥只怕也未有现下情况之难,更何况成一还只是个未曾真正意义上离开过云庄闯荡江湖的小护卫。是以,他的手根本拿不稳苏烨递来的剑。“叮”剑身没入泥土,成一微颤地求助于身旁的苏烨。

“怎么办?这些人都是没有痛觉的!我们该怎么办?”

成一只要一想到自己在追踪世子爷的途中,曾尝试用过剑刺进世子爷的身体用以阻挡其前进的脚步,却未曾想,世子爷依然执拗地向前,毫无痛感和知觉。更像一只被无形的线体牵引着的木偶人,不顾一切。

“随我来……”

苏烨望着越来越靠近的怪物人群,开始往乱葬岗的大坑挪去,可每行走一步,怪物人群就会靠近一分,仿佛他们的目标很是明确——只有她和云庄的世子!成一被直接忽略在外,怪物们从他的身旁经过却未有停下脚步,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一样。

从袖里取出一支穿云箭投放升空,苏烨快速地从靴子中取出属于她的双匕首,冷然静默地准备随时大战一场。她或者已经猜到自己为何会是它们的目标,也许只是因为侵入她体内的红色蛊虫,就是师父口中所说的母蛊罢了!而云庄世子只怕是被母蛊专属的情人蛊所侵……最后而遭到其他子蛊的排斥!

刚想及此,只见怪物们自动分成了俩拨,一拨狠厉地对付云庄世子,另外一拨却只是将苏烨团团围住,不让她逃脱罢了。如此差别对待更加印证了苏烨的猜测!

“不要欺负我家世子,你们这群怪物……”

成一呆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拔出剑飞身而起加入了云世子的战圈之中。然而拳脚相加,武功修为有限,云庄世子的周围皆是尸身与脓水横飞,地面上植物的叶子飘散,彼此间不知痛楚地你来我往。苏烨思前想后,终是决定出手相帮。

抓住空档跃身而起,飞身来到成一的身旁,用匕首替他挡下致命一击,顺手划过其中一位怪物的喉间,随着怪物身躯倒下之时,一条白胖多节的肉虫被一分为二,瞬间化为地上的一滩脓水。而那具刚倒下的躯体也逐渐开始萎缩下去……直至化为一滩脓水,融入泥土之中。

“攻击他们的脖子,找到藏于此处的蛊虫……处理了!”

苏烨看了眼地上的一滩脓水,建议道。随后扔给成一一个墨绿色泽的瓶子:“将它抹在剑上……”

纵使苏烨身手敏捷,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不知何种缘由,怪物们的怒气不断在暴涨,苏烨近身搏斗也越来越吃力。无意间扯到以往的伤口,痛得她额前冒起了汗意。好在素日里的她有着起早锻炼之习,不然,只怕此时的她也已离开了人世。因为稍有不甚,那些个怪物们就会像苍蝇盯上了鸡蛋,从缝隙中……黏着上来!

与怪物们交手之时,苏烨才真正体会到何为一拳头打在棉花之上。无论她的近身功夫再好,也无法伤到他们分毫,除却必须划破脖子之外,其他的方式皆是无痛感,无自我意识,更别谈出手的轻重和招式。

“烨儿!”

苏烨筋疲力尽地应对着怪物们不断对她展开的攻击,耳边传来的是九哥的声音。眸间蓄上笑意,唇角缓缓勾起……然而新伤旧伤参杂,苏烨些许脱力,原地昏了过去。

若不是江掌柜识得那支穿云箭,急匆匆地派人禀告于他。只怕……苏玄不敢往下想,望着将自家妹妹团团围住的药人,眸间闪烁,终是下定决心:“给我全部解决,一个不留!”

只是话音刚落,从丛林的一角又冒出了一位拄拐的老者。慷慨激昂地说着反对的话语:“住手,都给我住手!”

苏玄望向来人额前的大疤痕,佝偻着身子由一位车夫搀扶着向乱葬岗走来。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制作精良的首饰盒罢了。只见他边走唇角张合间远处的怪物皆顿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烨儿,你醒醒?”

苏玄担忧地抱起自家妹妹的小身躯,准备带她离开此地。却不曾想被佝偻的老者伸手拦了下来:“欸,她必须归我……若没有我,她定会活不到今晚……”

“你说什么?”

苏玄望着一脸狂妄之姿的老者,眸间复杂,将怀中人儿更为抱紧了一些。

“瞧你这番模样,想来也是知晓这子母蛊的厉害。如今我已将母蛊带来,不如将他留下来给予我研制出解药来?”老者伸手指向昏死过去的苏烨。

言语间,老者早已打开锦盒露出里面装着的血色鲜红的蛊虫,准备将它放到苏烨的体内。然而,刚打开锦盒的瞬间,老者只觉得眼前一黑,手中的锦盒一分为二落地。更重要的是,鲜红的蛊虫亦是一分为二。

“你疯了吗?”

老者微眯着双眼,指着突然转醒的苏烨大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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