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懿轩点头：“我也相信你的判断。

但是墨儿，你错了！”

“嗯？”林墨茫然。

“墨儿，一桩案子结案，只需就事论事。

而连环杀手作案，是没完没了的。

总不能因为最大的幕后黑手未落网，便始终拖着不结案吧？

那般，真相何时能大白于天下？

还有，从沈初夏一家灭门惨案，到王阿婶一家灭门惨案，每一个环节都紧锣密鼓，如今距离最后一案却已过去近三个月了。

你认为，这还符合你内心认定的连环杀手作案规律吗？”

“你的意思是，西柳村和东柳村的案子，罪魁祸首的确是王强？”

“对！”白懿轩的表情柔和，目光却十分坚定：“我相信王强身后还有一人，也相信此人参与了这起连环凶杀案的谋划。

但，他不是主谋。

或者说，在这起连环凶杀案中，他只是个坐山观虎斗的家伙，真正有想法，并实施这一系列连环惨案的，乃是王强本人。

他不过做了个顺水人情，帮王强推波助澜了一把。或者说，帮王强将杀人计划完善得更滴水不漏了而已。

单从这方面来看，本案确实了结了。”

见林墨有些不置可否，白懿轩又问：“墨儿，你有没有想过一点，平素我帮各县衙破案，少则十天半月，多则数月。为何你第一次办案，就会在短短七日内，连发数桩弥天大案，会死那么多人？”

“因为王强是专门针对我来的呀！”想都没想，林墨脱口而出。

“在沈初夏一家被灭门前，你和王强认识？”

“……”林墨一噎。

“我没有否定你的意思。相反，我非常为你骄傲。

你的表现无懈可击，勇敢敏锐到令表哥自愧不如。

但墨儿，断案乃是个细致的过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尤其是在遇到连环杀手时，我们在验尸断案的环节中，每发现一个线索，都是对凶手的威胁和挑战。

你越急，他越勇。

当你的表现触及了他的底线，他原本的杀戮计划就变质了。变得更像是对你，进行的故意挑衅。

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将你视作对手和真正目标。

杀戮已不再是他的目的，他更想要的，乃是赢你。

这般下来，最终结果，只能是狗急跳墙、血流成河。

你可有好好想过，在沈初夏一家遇害惨案中，你的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吗？

急功近利。

墨儿，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毕竟，凶手一天未抓捕归案，就意味着危险一天没有解除，意味着，还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但每个连环杀手都有他的作案规律，他们十分挑剔，一般只杀自己认为该杀之人。

而所谓的该杀之人，往往都会经过精挑细选。

那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甚至能称之为漫长。

就好比王强，其实他想报复的，就是东柳村的村民们。

他只想给他妹妹报仇。

沈初夏一家也好，王阿婶一家也罢，都是他为了完成复仇计划的牺牲品。甚至，只是他临时抓来推进计划的助力。

他的目标很明确，为了达成这一目标，他耗时整整五年。便是由正义转向邪恶，开始利用非法手段，他也足足忍耐了一年多。

由此可见，越是凶残冷血的变态连环杀手，其忍耐力越是强悍，越是沉得住气。

他们大多数时候，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甚至，拥有一个不错的身份，以及一份冠冕堂皇的职业。

你且好好想想，倘若你不是如此锋芒毕露，倘若你能沉得住气，倘若你的口风再严一些，倘若你对刘诚的信任更多一些，王强岂能有机可乘趁虚而入？那么，本案又怎会波及那么多无辜的人？

王强茫然不知，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认得你，不了解你，自然也没必要针对你。

那般，即便他提前做了周密残忍的杀戮计划又如何？

只要你和刘诚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分析，提前找到他的漏洞将他绳之以法，王强再完美的杀人计划，也不得不被迫中止。

因此，之所以王强会对你感兴趣，以及所谓的王强针对你，与你本身经验不足有极大关系。

墨儿，我们仵作表面上看起来只是给死人验尸。

但我个人认为，验尸只是治标不治本。

因为，我们要做的，不是在人死之后来惩治犯罪。而是应该在犯罪发生之前，加以预防控制。

你仔细回想一下这起连环凶案的前因后果，是不是你越挫，王强便越嚣张、越残忍，死的人也越多？

故，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王强的话有一定道理。

你把他逼急了，他走投无路，自然要反抗。

而他反抗的直接表现，便是更加穷凶极恶的杀戮。

这般以硬碰硬，最终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墨儿，这个世界很大，形形色色的人很多，欲望迫使人们不断地犯罪，屡禁不止。

但想要培养出一名神探，或者一名优秀的仵作并非一朝一夕。

若是每个神探或者仵作在与凶手对决时，都选择同归于尽。那么，还有谁能替死者伸冤？还有谁愿意成为律法的执行者和维护者？

所以墨儿，今后的路你必须学会藏巧，要学会不动声色，更要学会，以不变应万变。

只有你比凶手更加强大，你比凶手对案情的掌控能力更加无懈可击时，你才能真正成为百姓的保护神。你与凶手的对决，也才能赢得更有底气。

因此，王强身后的连环杀手是谁并不重要，你这一次没有揪住他的狐狸尾巴也无所谓。

王强既然提醒你要小心，那便说明，你锋芒太盛，已引起了他良师的注意。

这是坏事，也好事。

坏事是，若是你不能捉住他，那么终此一生，你都会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他会按照自己的喜好，针对你展开猫戏耗子的游戏，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境。

而好事就是，他会主动找上门。

也就是说，他再度犯案时会更加挑剔，针对性也更加强。并且，必定与你有关。

所以，你权当此番是一次历练便可。

刚好你能利用这次办案积累经验，也顺便在他再度出手前，将所有疑点和有关于他的线索梳理出来，让自己迅速成长。

我相信，下一次他若继续犯案，你定能立刻嗅出他的气息。

那般，便是不能抓住他，你也会距离将他绳之以法的目标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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