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饲养的？”凌威的眼珠几乎要瞪出来：“有人能饲养吸血蝠？”

“这世界那么大，无奇不有。√”林墨道：“有人可以饲养毒虫、猛兽，为何不能有人饲养吸血蝠？”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打断凌威的话，林墨将手里的吸血蝠往地上一丢，一字一顿道：“这不是意外，乃是不折不扣的谋杀！

这是那个杀人狂魔，对我们最直白嚣张的挑衅。

显然，他们已经等不及耐不住了，马上就要从幕后走到台前，与我们，展开正面交锋。”

这话林墨说得太肯定，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墨的脸色异常难看。

她说完之后，直接走到王强的尸体前，“刺啦”一声，竟将王强被石柱割破的衣裳彻底撕开了。

凌威正要开口阻止，林墨已用力一掀，居然将王强的尸体硬生生翻了个个。

然后，林墨摘掉手套，突然趴下，几乎要贴在尸体的背上，一寸寸检查触摸王强的皮肤，以及伤口。

未发现异常，像是极其不甘心，林墨又将尸体肩膀上包扎好的绷带一圈圈解开，用手指在血淋淋的伤口处，用力抠了两下，直抠得白嫩嫩的小手，鲜血淋漓。

凌威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但此时王强的尸体摔得面目全非、支离破碎，所以，瞧着林墨的动作，他实在觉得恶心。

没忍住，凌威问：“墨姑娘在做甚？”

“验尸！”

这两个字硬邦邦从林墨嘴里蹦出来，凌威竟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心道，哪有仵作这样验尸的？这小丫头不但粗暴，胆子也忒大了些。凌威硬着头皮再问：“你……墨姑娘可验出什么了吗？”

“嗯！”林墨点头：“那两具虎贲军兵士的尸体，他们身上有哪些特征我不清楚，还有劳凌将军亲自看看。

但这具尸体，应该就是王强本人！”

“嗯！”凌威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大惊：“啊？墨姑娘，你在怀疑……怀疑他不是……”

“对！我之前怀疑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是王强！”

没等凌威应声，林墨又道：“不过，很显然我错了，这就是王强。

虽然他的脸彻底毁了，无法辨认。但他的伤口，几乎与我这一天两夜来照看的王强一模一样。

除非有个像我舅舅白致远那样医术精湛到逆天之人，提前对此人进行过处理。否则，绝对不可能会有人将王强假扮得如此逼真。

只是偏巧，我舅舅和表哥前两天去盛京办事了，不在秦州府。

所以，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具尸体没有经过人为改造，他就是王强。”

“不是……”凌威的脸狠狠拧了两下：“我是说，墨姑娘你为何要怀疑他不是王强？”

不等林墨回答，凌威又道：“马车是末将和众多兵士们眼睁睁看着坠下山崖的。我们都可以作证，在摔下山崖之前，王强和这两名兵士，压根没有从马车里出来过。”

“正常吗？”林墨突然问。

“嗯？”

“我是问凌将军，您觉得正常吗？

这些吸血蝠比我的拳头还要大，它们不是蚊子，也不是苍蝇。这么大的动物，它们是如何飞进马车里的？

就算它们的爪牙非常尖锐，能咬破抓烂车门或者车顶而入。难道，它们突然飞进来，马车里，您的两名手下会看不见？”

皱着眉，林墨的表情异常严肃：“凌将军，今早你们出发的时候，王强还是个尚处于昏迷状态的病人。

他那个样子，面对突如其来的吸血蝠，自然不可能做出反应。

但您那两名手下呢？

他们可是虎贲军，不是富民县的衙役捕快，更不是普通老百姓。

您觉得，面对吸血蝠的袭击，您手下的兵，我盛乾王朝最神勇的虎贲军将士，会老老实实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眼巴巴等着吸血蝠来喝他们的血？

诚然，吸血蝠的口涎能麻醉人和动物的神经。

但是，那需要一个过程。

为什么在吸血蝠咬伤他们，将他们麻醉到不能动弹之前，您这两名手下不反抗、不呼救，也不跳车呢？

难不成，你们虎贲军在战场上御敌，也都是坐在马背上直挺挺等着敌人硬生生往身上砍？”

林墨这话不但令凌威大骇，还让凌威哑口无言。

死死盯着林墨的眼睛，他用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冷冽声音问：“墨姑娘，你究竟想说什么？”

“凌将军应该想到了，只是不敢承认吧？”林墨的目光依然锁定着王强的尸体，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的声音里亦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想说，不管吸血蝠是谁放出来袭击这辆马车的。当时，坐在车里的三个人当中，一定有人，是那个杀人狂魔的帮凶。

就是这个帮凶，在自己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出手制服了其他二人，所以才上演了这场坠崖的悲剧。”

“这不可能！”凌威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我自己带出来的兵……”

“那万一，这两人中间，有一个，或者两个，根本不是你原先带出来的兵呢？”

“墨姑娘是说偷梁换柱？”凌威觉得自己在听天书。

不知该夸张嘲讽还是该讥笑，他挑了下眉，嗤鼻道：“哈！太荒唐了！在我凌威的眼皮子底下，我的兵，被人掉包了？这可能吗？”

“当然可能！”林墨还是没有看凌威，却轻轻蹙了下眉：“我不熟悉凌将军这两名手下，不认得他们身上的特征，也没办法验证他们到底是不是您带出来的兵。

但凌将军大约能认得他们。

既然我确定他们三人当中至少有一名奸细，那么……”

“这个奸细为什么非要是我带出来的兵，而不能是王强呢？”

“没错！您说得很对！”被凌威打断，林墨并没有生气，她异常冷静地点了下头，目光依然胶着在王强的尸体上，仿佛只有这具尸体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这让林墨看起来无比狂妄，还十分冷血。

她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正因三个人都有可能是奸细，王强亦不排除在外。

所以，方才我才会那么仔细地先行查验了王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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