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姜语晴功力浅薄影响力平平，还是一个明摆着专门要引众内奸上当的幌子。

正是基于这一点的考虑，鬼王才会放心大胆地让姜语晴和马小燕二人一组外出行动，而姜语晴也同样如此。可是现在鬼王却告诉自己，马小燕动过要伤害她的念头？这马小燕是疯了吗，没事儿和自己过不去做什么？

“你说得不错，我刚开始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哼，她太聪明了，远比我想象当中的还要聪明，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聪明？”

在姜语晴看来，鬼王的逻辑越来越神了。冒了这么大风险做了一件根本不值得做的事情，这样得不偿失的举动不送她一个“蠢”字已经很善良了，居然说她太聪明？如果不是鬼王在可以说反话，那就是自己脑子跟不上趟，理解不了鬼王的脑回路。

“你真的意识不到她动了伤害你之心，究竟所为何事么？”

鬼王轻轻缓缓地反问了一句，然后看着姜语晴一如既往的茫然表情，有些无奈而又好笑地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姜语晴一直都是很聪明的，不论是对于鬼界道法的领悟力和学习能力，还是对于鬼王种种计策的配合与帮助，姜语晴都一直是智商在线。若非如此，当初鬼王也就不可能会产生这样的念头，要让她去迷惑马小燕的视线和想法了。

然而，阳谋她或许在行，阴谋却显然是她的短板。如今马小燕和鬼王之间彼此算计的暗中斗法，说起来大多数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一到了这等情况上，姜语晴“蠢丫头”的头衔就往往变得名副其实，整个人的反应都每每慢人半拍了。

鬼王真的很喜欢她这样一股鬼界之中的清流，但却有不能不心存担忧。也不知道她的天真究竟还能够保持多久，将来又会不会害了她自己？

“你做什么叹气啊？我是真的不明白小燕姐……马小燕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甘冒奇险来除掉我？”

“她真正想做的并不是除掉你，而是验证我对你的真实态度。”

鬼王见姜语晴还是没能开窍，便也不再强行卖什么关子，只是将马小燕的阴谋一点一点地说了出来。他知道，虽然嘴上什么都没有多说，但是在姜语晴的心里头，对马小燕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仍是心怀一丝不忍。

然而，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姜语晴的善良是鬼王对她另眼相待的原因之一，可是善良过度，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却是致命的。他必须让姜语晴学会一件事情，当面对着与自己立场相对立的敌人之时，必要的心狠手辣，才是保护好自己，以及自己身边之人最正确的方式。

“我说马小燕聪明，是因为尽管你我二人都不曾在她面前露过馅儿，但她还是开始怀疑你我之间的关系，察觉出些许端倪。她急于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当真如我所言，是我特意放出来迷惑冥界眼线的那颗棋子，还是我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其实是想保护你，或者对你另有所图。总之，她故意在那只厉鬼面前示弱装傻，就是想借刀杀人。”

姜语晴又是一愣，然而这一回，或许是鬼王说得还算具体，总之她总算是开窍了。一刹那间，双目立时圆睁，实在难以接受自己心中已经得到的这个答案——

“你的意思是说，马小燕昨天晚上上了王一林的当，被他的调虎离山之计引走一事，是她故意为之，她一早就知道了那是王一林的计谋，只不过她想借王一林的手除掉我，所以才故意装成中计的样子，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解决掉我这个可能存在的心腹大患，也可以测试出你对我的真实态度，而且她还可以有充分的理由让自己置身事外，逃过谋害我的嫌疑？”

“你明白就好了。”

鬼王略略松了一口气，总算，她在这等人心险恶方面的智商，还不算无药可救。

“她……我……想不到马小燕竟会如此，我以为……唉，这样也好，总算她不算是死得冤枉了。”

姜语晴的心情自然很是复杂。先前和鬼王的默契配合，想要共同设局算计马小燕，姜语晴虽然表现可圈可点，态度也很积极主动，但那一切都是基于姜语晴的立场而做出的选择。

她心头明白，自己是站在鬼王这一边的，这一点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改变。既是如此，自己和马小燕当然只有彼此为敌这一种可能，想要在这个世上找出双全之法，实在强人所难。

可她一直觉得，自己和马小燕，鬼界和冥界，就好像是两个不同的党派势力，两种不同的信仰主张。天生不可能成为朋友，然而却也并没有是非对错，只是立场不同，仅此而已。

可姜语晴想不到的是，马小燕竟然只是为了验证一个有可能成立，也有可能不成立的揣测，就可以轻而易举把自己推上死路。彼此相识相处的而时间虽说不长，可多少也总该又几许同僚情谊，这等人之常情放在马小燕身上，却似乎是最为无用的东西，她可以分分钟利用它，也可以随时随地抛弃它。

鬼王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可对于姜语晴来说，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是残酷这么简单。

这个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残酷，还要冰冷无情，人心和人心之间，除了利用，除了算计，究竟还能剩下几分真情实意？

又到底因为什么，这样可怕的现实，鬼王总是喜欢一次又一次地剖开铺平，将其上每一处细枝末节都说与她知晓？

或许得知真相唯一的好处，就是自己再也用不着觉得对不住马小燕了吧。

“或许你不知道，马小燕回来之后第一眼见到你，她就已经看出来你身上的不对之处，也猜出来你十有八九是被厉鬼附身了。”

就在姜语晴好不容易消化了刚刚得知的那些信息量之后，鬼王紧接着抛出来的一句话，又瞬间把她炸得体无完肤。

可是，现在的姜语晴已经连“不可能”三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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