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自己愿不愿意将这等罪过一力承担，等到鬼王明白事实真相之后，什么人该接受何种惩罚，就都不是他焦百令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了，到那时，鬼王若是想把这笔账算在他焦百令头上，焦百令就只有接着；若是鬼王想拿秦星烛来杀鸡儆猴，那就是秦星烛命该如此，自己也同样爱莫能助。

不过，他让秦星烛回去，也同样不是叫他听天由命自求多福，焦百令仍旧是有自己的一番思虑的。在他看来，此行秦星烛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王上一向很看重忠心之人，如果自己能够让王上充分意识到秦星烛的忠心，才能有最大程度的可能保住她一条性命。

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他就必须主动向鬼王坦承一切，如果因为一时的侥幸心理而选择隐瞒不报，那只怕早晚都过不了鬼王那一关，等到让鬼王自己发现了什么端倪所在，到那时，只怕就当真是罪无可赦了。

这一点，只要看看裘恒最后是个什么下场，就足够让焦百令充分吸取教训的了。

“可是……”

焦百令自有一番打算，然而他未曾说出口来，秦星烛自是一无所知。站在他的角度思考，便只道是焦百令想利用他和鬼王之间尚存的一点交情，换来几分薄面，好让他得以免遭此劫。

虽然知道焦百令决定了的事情很难再有变数，可秦星烛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开口再说点儿什么。不过，焦百令显然是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了，直接一抬手，打手势止住了他的话头，冷冰冰硬邦邦地质问他道：

“怎么，现在你是破罐破摔，连本座的吩咐都胆敢不听了？简直放肆！”

秦星烛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这才想起焦百令是个什么古怪脾性。当下的确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谢恩告退；然而他也不是真的那么老实的人，此刻心里头已经默默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最近几天，自己一定要用尽一切办法，上天入海掘地三尺，都要找到姜语晴的踪影，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实在不行，自己就直接去找鬼王领死谢罪！

不论秦星烛在其他方面究竟是善是恶，算好人还是算坏人，至少在忠心不二这一点上，焦百令终归没有看错他。

那句话钻入姜语晴耳朵之中，映射到大脑之上的一瞬间，她整个身子就无可避免地陷入了僵直状态。

鬼王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姜语晴脸庞上变幻莫测的神色，似乎觉得那等丰富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你……为什么这么说啊？我不是姜语晴，那我是谁？你……你开这种玩笑可不好玩儿……”

“开玩笑？”鬼王一挑眉头，轻轻地摇了摇脑袋，手指慢慢从捏住的下巴处滑落，转而触碰向姜语晴粉嫩白皙的脖颈：

“本王可没有跟你开玩笑。至于你是谁，本王还想问你呢……”

手指陡然发力，瞬间掐紧了姜语晴的脖颈，往自己身边猛地一拉，姜语晴整个身子登时毫无抵抗能力地朝鬼王的方向扑了过去，一个趔趄，却又被鬼王提着脖子强行稳住阵脚，连跌倒都办不到。

“说，你到底是谁？！”

面对这个已经被认定为非姜语晴的不明身份之女子，鬼王明显没有任何一丁点儿要怜香惜玉的意思，当下就是一道冷声质问，径直冲击着“姜语晴”的耳膜，摧残着她的心志。

姜语晴看起来很是有几分窒息的难受，被迫仰直了脖子，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却还不忘了用一副楚楚可怜的小表情，巴巴地斜眼觑着鬼王那一脸的冷笑神情：

“你……王上，您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又有哪里看起来不像是语晴了，您为何这样怀疑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想知道？”

鬼王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脸淡定微笑地看着姜语晴各种装可怜。如果不是这种事情拖得久了对真正的姜语晴有可能会造成不小的伤害，鬼王还真有些舍不得这么一个楚楚动人的可人儿就这样轻易离开自己的视线。

“是，王上……您要杀语晴，总要让语晴明白为什么，否则……语晴死不瞑目啊……”

“呵呵……”鬼王又是一声实力冷笑，看着姜语晴紧锁着眉头的精致面庞，幽幽开口，一字一顿地道：

“你知道吗？真正的姜语晴，从来没有叫过本王一声，王上。”

姜语晴神情又是一僵。如果说方才尚且还保留着一丝小小的希望，渴望这只不过是鬼王的一点儿怀疑心理，只要自己坚持下来，说不定就能够瞒过鬼王的怀疑，让他重新相信自己就是姜语晴的话；那么现在，这个“姜语晴”的内心里，就真的连最后一点儿侥幸心理都没有了。

可是，怎么会？面对着鬼王，姜语晴这样一个凡间女子，不尊称一声“王上”又能叫什么？难道是“鬼王大人”？她不是鬼王身边的新欢吗？就算够不上鬼王夫人这样的身份，那怎么这也得算是鬼王宠姬一类的吧？叫得这么生分真的大丈夫？

“怎么，你很想知道，她平日里是怎么称呼本王的？”

面对着这个假冒姜语晴的身份，心怀鬼胎故意来接近自己的家伙，鬼王可绝对不吝啬使用各种手段，先前是光用肉眼看就能看得出她在演戏，所以干脆懒得使用读心术，这会儿用上一回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之，鬼王还很想多跟她说上几句话，欣赏一下一个惊慌失措如小猫咪一般的姜语晴，究竟是怎样的人间绝色：

“本王告诉你也无妨。平日里嘛，晴晴她都管本王叫……祝一山。怎么样？没想到吧？晴晴是唯一一个可以直呼本王之名的人，就算你事先知道，借你两个胆子，谅你也不敢真的喊出来罢？”

姜语晴张大了嘴巴，也不知道是因为被鬼王越攥越紧的“五指山”给锁住了喉咙，还是因为她想不出该说什么，总之，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好那样梗着脖子乖乖听着。

“你知道吗？晴晴从来不会这样羞答答的，她也不会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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