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之前非常干脆的挂了我的电话的程墨大神。

“顾同学，你居然不上课跑去赚外快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语气，倒是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在里面。

“没办法，等价交换。”我看了一眼四周，老师倒是不少，但是我却没有看见园长。

“需要来探班吗？”

电话的那头程墨的声音带着一点懒洋洋的意味，我也没在意。

“你看着办吧！”

我很想和园长聊聊她孩子死去的时候的具体情况，虽然可能会不太顺利，但是关键是我现在连她这个人都找不到。

心底有焦虑的感觉一点点的蔓延出来，所以对程墨说话也就随意了一点。

那边轻轻的笑了一声之后，挂掉了电话。

我收好电话之后重新把重点放在了这件事件上面。

“对了杨老师！”我拉着杨絮，问她：“园长她现在在办公室吗？”

杨絮皱着眉头，“园长的话，一般不怎么在办公室，一般都是在视察各个班级的情况，等会儿我们小朋友开始做操的时候，她会站在二楼的窗户口上看的！”

我眯起了眼睛，是这样吗？

那我倒是觉得与其当面问她，还不如从暗中观察来的更好！

“顾老师，你对园长好像很感兴趣？”杨絮的神情里带着一点困惑和很淡的厌恶。

厌恶？

为什么？

厌恶谁？我刚到这里，总不会是我吧？

“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找园长，她本来脾气就不好，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现在死了孩子之后就更加了！”杨絮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两句。

我皱着眉头观察她。

她在说起园长的时候，眼中不屑和厌恶的感觉简直就要满的溢出来了。

而且她也没有说像其他人一样，对园长的孩子是第一位受害者这件事情忌讳的那么深。

这难不成就是所谓的职场？

如果是的话，那我还真的觉得驱鬼好像也不错，至少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子，要是整天提防着这个，厌恶着那个，那活着岂不是真的很累？

“叮铃铃！”

做早操的铃声响起来了，我看见每个班的老师都像是放羊一样的把自己班里的孩子带了出来。

一堆活蹦乱跳的娃开始手舞足蹈。

我站在最后面。

在某一刻，抬头看向杨絮说的二楼。

果然，我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的中年女人站在窗户口。

她和那些看起来十分青春洋溢的老师不一样，她整个人都给我一种非常浓重的哀伤和死气沉沉的感觉。

像是自己所有的生活下去的能量都被抽走了一样。

我看见她眼珠子愣愣的看着底下，是一双失去了神采的眼睛。

我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从来都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感觉。

但是，我看着这位园长，隔得这么远，我都能强烈的感受到她的哀伤的话，那她一定是一位非常的爱自己的孩子的一位母亲。

我半阖上自己的眼睛，想到了自己，感觉心口一阵钝钝的疼痛感。

而就在我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我的眼睛却猛地睁大了。

“不行。”

我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从喉咙里溢出这两个字，但是这两个字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广播声里面了。

园长的背后……有……

我不管身后杨絮的叫声，直接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前冲，一口气就爬上了二楼。

一转过楼梯口，我就看见一身黑衣的园长站在窗户的边上，我看见她愣愣的看着我，“你，你不是那个新来的……？”

我打断她的话。

“……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我一定会非常讨厌你的！”我拽紧自己的掌心，却不是在对面前的园长说的。

我是在对着，站在园长的身后，已经把自己的手攀上园长的脖子企图掐死她的属于我的守护灵说的。

我看见她看着我挣扎了很久，才慢慢的松开自己的手。

不过她懂了我的意思，但是面前的园长就不懂了，她一脸惊悚的看着我，“顾老师，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理她，只是对着守护灵使了一个眼色。

她默默的跟在了我的身后，我对园长点了点头，说：“抱歉，我看错了。”

虽然她一脸见了鬼，不相信的神情，我也没有继续管她！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背后的守护灵。

从我醒来之后，我就没有看见她。

我以为她逃走了，却没想到她居然选择在这个时候重新出现，就和以前一样，我还是弄不清楚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带着她来到了厕所，因为这里是唯一没有监控器的地方。

“说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我冷笑，语气凉薄，“总不会就是纯粹的看她不舒服所以才想要杀了她的吧？”

她慌忙摇头。

“那到底是为什么？”

沉默了很久之后，我听见她声音很轻的开口，“我不太喜欢她身上的气息。”她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在这边逗留的时间太久了，有时候会神智不清，对不起！”

真是稀奇，我居然还能听见她给我道歉。

不过我也知道她没有说谎。

因为我也曾经在程墨她们家的古籍里看见过，守护灵在人世能够逗留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人活着的时候有三魂七魄。

但是死了之后，这三魂七魄就会慢慢的散去。

守护灵也是不例外的。

等散去的魂魄多了，她们就会失去一部分的记忆，然后就是清醒的神智，如果最后一魂一魄都消失了的话，她们就会彻底的变成人们口中的厉鬼。

只会不管不顾的杀人，下咒。

“那你为什么不走。”我忍不住一把拎起了她的衣领，“我没有求着你留下来当我的守护灵！”

她神情带上了一点哀求。

“小殷……！”

“别叫我。”

我握住拳头，“我其实就只想问你一句话，为什么在小时候那么折磨我？”

我也不去问她为什么要抛弃我了。

我只想问问，抛弃了之后，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

找我的话，为什么还要折磨我。

“我只是想锻炼你驱鬼的能力，因为我生前也是驱鬼师，我不希望咱们家的驱鬼术在我手底下断掉。”她低着头，声音很轻，“那时候我也没脸和你说我是你的母亲！”

所以，虐待我，喂我眼珠子，都是为了传承她所谓的驱鬼术？

就算在那些大型的世家，她们的孩子，如果一生下来就不是天生拥有阴阳眼的话，那也是不允许修习驱鬼术的，但是这个女人，却生生的把我变成了一个后天的阴阳眼。

“我生前没有好好的对你，所以，我死了之后，想要好好的补偿你，小殷！当了驱鬼师之后，至少你在很小的时候就可以接单养活自己，不用去看别人的眼色。”女人声音里带着一阵凄凉的意味，“之前那个孤儿院的人，本来就都是该死的，所以你不用感到愧疚。”

她眼神一变，突然开始说起孤儿院的事情。

“之后你接单，我都有好好的保护你，那些你解决不掉的厉鬼，为什么后来都没有来找上你，因为早在单子失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去悄悄的解决掉了，还有那时候召唤血腥玛丽，我也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在鬼魂之中也是分等级的，并且我希望你能掌握越多的关于驱鬼方面的事情！”

她的语气听起来可怜又委屈。

所以……我还要谢谢她吗？

“陆家的人也都是你杀的？”

我冷眼看着她。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杀的又怎么样？”我看见她的眼睛变得猩红，这代表她的三魂七魄只剩下一半都不到了，她变得焦躁起来，“本来就是那个姓陆的一家人的错，简直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倒是承认的干脆。

“你走吧！”我闭上眼睛，“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守护了，而且你的心愿也完成了，我也如你所愿走上了驱鬼师这条路。”

她眼中的猩红慢慢的褪去。

我看见她张了张嘴，说：“我的愿望还没有全部都完成，还有……！”

后面的话被突然响起来的惊讶的群叫声给打断了。

我看见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窗外，然后嘴角轻轻的一泯，看了我两眼，然后说：“我还会再来找你的，你有危险的时候，我感应的到，我也会过来保护你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身形一顿，居然就这么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我想要伸出去抓住她的手猛然抓了个空。

她最后的那个愿望我也没听到。

现在她的情绪已经开始变得很不稳定了，也不知道下次她再钻出来找我的时候，还有几魂几魄。

又还能保持多少的理智。

我带着点恼怒的看向窗户外面声音的来源地……那些熊孩子们，不知道好好的做早操，也不知道刚刚在叫个什么劲儿……？

我的思绪和怨念在看见外面的景象的时候戛然而止。

谁能告诉我，外面那满满一卡车的小零食是怎么回事？

而那站在学校大门门口，卡车的前面的那位金光闪闪的程墨同学又是怎么回事？

他戴着墨镜，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修长挺拔。

某一个时刻，他好像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一眼，突然抬起头，和我的视线对了一个正着。

“愣着干什么？我来探班了！”他对着招手，笑的这么宠溺又是想要干什么？

我想起之前他一环扣一环的把向家的爷爷坑了一回的事情，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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