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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知道所有的计划了,就连菲尔没有明说的事情也察觉了。
这是温存了五十年的反抗——甚至会导致亡国的反抗。
仅仅为了克拉米一个人,最终她决心舍弃这一切。
“……”
克拉米想,如果说自己不高兴的话那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菲尔竟然会为自己设想到这种地步,没有这更让人喜极而泣的事情了。
但是,这样的自己真的有如此的价值吗——
“那么,我就要重新定下奴隶的盟约了哦~”
菲尔的话语打断了这道思绪,克拉米略微睁大了眼睛苦笑着。
“又要读那段像是法典的盟约书了啊。谁叫你你想都不想就放弃了盟约——”
正式的“奴隶盟约”并不是光凭口头就能完成的。
真正的盟约会剥夺“一切的权利”,就连吃饭、排泄、睡眠这种维持生命的行动都要一一下令才行,所以想随意使唤奴隶是十分困难的。但是如果为了图方便允许奴隶的一切行为,那么奴隶便会用自己的意志行动,甚至会背叛自己的主人。
所以要成为完全的“奴隶”的话,就必须破坏所有的意志,并且排除所有琐碎的东西。
只有将这个冗长而复杂的——可以匹敌法典的盟约读完,并且发动“向盟约宣誓”的游戏,然后打败奴隶,“奴隶契约”才算完成。
不过这确实很像爱尔文·加尔得严谨又无情的作风,不过——
菲尔却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那种垃圾文书,我才不读呢&9834;”
“什么……?”
克拉米的眼睛嘭地一下瞪得很大,接着菲尔愉快地宣誓。
“菲尔·尼尔巴连要向克拉米·杰尔发起挑战了哦~游戏的赌注就是~——‘无论疾病还是健康,两人都会白头偕老’哦——&9834;”
“等、等一下菲!这不是奴隶的!这好像是结结、结婚契约啊!?”
“咦~?这两个东西不是差不多的吗~?”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怎么可能一样!”
而且实际上——这只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契约。
如果用这种契约的话,实际上是不会产生任何拘束力的——
面对手忙脚乱出言相劝的克拉米,菲尔仍旧笑着继续说道。
“我和克拉米渴望的是‘羁绊’,而且是用盟约增强的~‘谁都无法破坏的誓言’哦,所以无论是朋友、奴隶还是夫妻,这点小区别完全不用在意嘛&10084;”
“——————不对,冷静想想的话区别很大吧!?”
“才没那种事呢~来来,赶紧把盟约……”
如果想获得谁都无法夺走的枷锁的话。
那让我也置身其中吧。这就是菲尔·尼尔巴连的答案。
接着,她收起了笑容。严肃地——发誓。
“我一定会创造出——能让克拉米充满笑容幸福生活的场所的哦。”
——自己有这样的价值吗。
——这个疑问如今仍然在脑中盘旋,但是克拉米仍然轻轻地点头了。
*
这只不过是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让人有些难以置信——克拉米如今还是这么认为。
*
——……
————…………
国王甄选赌博大赛、互夺存在的黑白棋——在这些超脱常理的连战过后。
艾尔奇亚vs东部联合的战斗也已画上了句点,此时回到爱尔文·加尔得的克拉米正身处寒酸的奴隶房间,躺在久违的草席上,她一边仰望着天花板一边苦笑着把玩着手上的硬币。
望着用手指翻滚的硬币,此刻浮现在脑中的是——那个男人。
当时那个男人毅然地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直视着躲在森精种背后的自己的眼睛,并如此说道。
“……不要,太小看人类了,吗……”
当时,克拉米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这句话。
那个无法使用魔法的,却看透了克拉米的——那道身影。
他不仅对森精种,甚至对所有的种族放出豪言——不要小看人类。
从他当时的气势来看,感觉他甚至连上位种族——连神都能蹂躏。
按常识来想的话,这只不过是天方夜谭。
何况对于克拉米而言,她早已痛彻地体悟了自己在森精种的魔法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否则她的家族也不用世世代代以奴隶的身份续存了。
所以当时的她才会怀疑。其他种族也会怀疑。因为这才是常识。
但是真正应该怀疑的是别的事情。而且是在更早的时候就应该怀疑的事情。
结果——直到共享了记忆以后才发现这件事情。
“是啊——我应该怀疑的是他们的精神是不是正常。唉,他,应该说他们两个人——都疯了。”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时一边回忆。
她回忆的是在向东部联合挑战之前,与自己共享的记忆——空的记忆。
他的记忆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而且可以肯定这些记忆至今还在蚕食着自己的精神。
但是,记忆里同时拥有——可以彻底吹散这场噩梦的东西。
那就是——璀璨耀眼的光芒。
她再次笑了起来。但这次并不是苦笑,而是无所畏惧的笑容,然后紧紧握住旋转的硬币。
——还有很多事要做。
菲尔如今正在向元老院的老不死们报告东部联合游戏的情报。
现在她所报告的,当然是通过与空的盟约而篡改记忆以后创造的——虚假的情报。
而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是走出自己的房间,然后——
“刚回来就这么懒散啊,别忘了你的身份。”
“你居然一直穿着外出用的衣服吗?赶紧去换上那件破破烂烂的垃圾吧?”
——出门就遇到了尼尔巴连家的女仆们,真是令人怀念。
在不久之前,自己仅仅只是被这些人看着都会紧张不已——但是现在——
现在自己已经拥有了那个连菲尔都敢利用并且欺骗的男人——空的记忆了。
所以自己才能看着眼前的森精种——而且是带着一丝怜悯观赏着她们愚笨的嘴脸。
想到自己曾对这些人惧怕无比这件事,就觉得非常滑稽。
“——还有,那枚硬币是怎么回事?”
这群蠢货中的一人注意到了克拉米手上的硬币。
在空的记忆中有无限的骗术和谎言。
为了能协助菲,这些知识早已全部铭记于心——虽然这么说有点言过其实。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对付她们呢,克拉米一边打着小算盘——然后突然想到。
——还有很多事要做。
现在,自己就先把眼前的事收拾了吧。
比如说——像一个奴隶一样进行“扫除”,该怎么行动呢?
“抱歉,这只不过是主人寄放在我这里的东西。”
一边压抑笑容,一边恭敬地呈上五枚硬币——然后撒谎了。
只不过是寄放的东西。也就是说如果夺走这些的话就等于是夺走了菲尔的东西。
面对发出警告的克拉米,女仆们有一瞬间产生了胆怯,然而其中带头的侍女却发出了嘲笑。
“——哈,真不愧是尼尔巴连家的耻辱呢。不仅连一个人类种国家都没夺走,甚至还在奴隶身上寄放这么多钱——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应该什么也没想吧?毕竟应该供给大脑的营养都跑到胸部去了嘛。”
“呵呵,确实有可能!”
面对口出狂言的侍女们,面无表情的克拉米洒下了更多的饵料。
“——虽然您这么说,但是主人利用这件事情迫使东部联合的游戏曝光了。从这个结果来看,我觉得已经获得了吞并世界第三大国的关键了吧……?”
——当然这也是假的。
因为菲尔向元老院报告的是虚假的记忆——但是。
“这是威尔卿的功劳哦。他最大限度地活用了吊车尾(菲尔)的失败呢。”
“她应该搞清自己的身份保持沉默才对的,就是因为她在议会上夸下海口才会让自己的无能败露的嘛。”
——没错,一切都很顺利。
如今侍女们都笑个不停,她们一边露出轻蔑的笑容一边不停地嘲讽。
仔细一看就可以确信,她们每个人都在肆无忌惮地侮辱菲尔。
克拉米一边在心中念道“咬饵了”,一边满面微笑地说。
“恩,那么,你们这些蠢货也赶紧给我搞清自己的身份吧?”
——
因为克拉米突然间判若两人的态度,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哈?你这家伙,刚才说什么了?”
“诶呀诶呀……您明明听得很清楚啊。”
面对微笑的克拉米,愤怒的森精种们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看来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呢……有必要重新调教你了呢……”
“我的身份?……抱歉啊,我真的忘了。那么让我从你们这些家伙的身份开始梳理吧。”
在剑拔弩张的当下,克拉米继续说道。
“当前代家主去世以后,对于主人而言侍女们就是‘很多余的’。如果就此解雇的话,等你们回到老家以后,只会成为下等贵族——啊,不好意思,是高等庶民中的饭桶——我说的没错吧?”
大家都被这个爆炸性发言惊呆了,然而克拉米却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因此对于尼尔巴连家的祖先——不对,对于老家而言这是很没面子的吧?”
——话音刚落。
此时侍女们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并准备怒斥她时,接着——
“啊,我想起来了!我的身份是——‘奴隶’啊!如果主人问起的话,那么可怜的身为奴隶的我只能把你们刚才的侮辱如实禀报了啊!我总算想起来了,怎么能忘了这种事呢!”
克拉米再次稍作停顿,然后说。
“但是……奇怪?我记得好像所有人都侮辱过了……看来会很有趣呢。”
接着脸上浮现出了菲尔一样的微笑,同时亮出了五枚硬币。
“让我们打赌谁会先被开除吧——话说,真可惜。我手上可没赌本啊。毕竟这些钱都只是寄放的而已,我只不过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可怜奴隶罢了。”
接着——克拉米就穿过了面面相觑的女仆们的身边。
她一边聆听着背后响起的议论,一边说——
“菲,今天我钓到大鱼了哦?”
当然,是用谁都听不见的声音自言自语,接着便脚步轻盈地扬长而去了。
*
——傍晚,尼尔巴连邸的大厅。
菲尔将五名侍女招至面前。
侍女们全都心里有数——但还是保持沉默观察菲尔的样子,她们都猜测克拉米已经告发了“嘲笑”的事,所以每一个人都紧张地等待菲尔开口。
然而,菲尔开口问的却是——
“我就直说了,是哪一位偷走了我寄放在奴隶那里的硬币?”
——出乎意料的质问,侍女们全都惊呆了。
如果只是质问侮辱的事情,那么还是有办法辩解的,但是间接的偷盗——会被立刻开除。
而且一旦背负这项罪状的话,就不可能再找到工作了——
“那、那个,您、您说的事情我不是很明白——”
伴随着带头侍女充满恐慌的声音,其他四人也一起点头。不过——
“是吗?这样啊……那么所有人把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放到桌子上来吧。”
听到这句话,大家便准备把围裙口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然而——
在口袋里。她们的指尖却因为——硬币的触感而冻结了。
在等待的时候,菲尔则开口询问身旁面无表情的克拉米。
“奴隶小姐?我以盟约之名发问……那些硬币真的没了吗?”
“是的,主人……但是,究竟是在何时何地被拿走的,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接着克拉米好似真心感到愧疚一般低下了头,见状,森精种的侍女们便焦急了起来——并且拼命思考。
——根据“盟约”的规定,奴隶是根本不可能对主人撒谎的。
而且如果只是菲尔寄放的硬币的话,由于“十条盟约”的存在,也是不可能掠夺的。
那么一定是有谁向克拉米“发动游戏进行了抢夺”。
而这等于是——针对菲尔·尼尔巴连的,间接的偷盗。
如果仅仅根据克拉米的指认而解雇她们的话,会显得证据不足。
但是,硬币在自己口袋里这件事——是铁证。
突然,所有人的脑中都响起了克拉米的话语。
——多余的侍女……所有人都在侮辱……首先被解雇的是谁呢——!
就在这个瞬间——所有人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为了避免因为侮辱主人而被解雇,所以某一个人向克拉米发动了游戏抢走了硬币。
现在每个人都在想“那个人偷偷把硬币放入自己的口袋,伪造比侮辱更严重的罪行而避免被解雇”!
而且——“那个人最后还能拿走另外四枚硬币”……!!
于是她们便对身边的人产生了怀疑,并且互相试探,而低着头的克拉米的内心则发出了嘲笑。
——没错。
我就知道会这样。
事情就会这样发展,肯定会这么发展——而且只可能这么发展吧。
(我其实对菲说谎了,而且硬币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如果她们知道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这种程度的伎俩,我一个人就能办到。
这是克拉米根据空的记忆中展现的一些皮毛而已。
根据“十条盟约”规定,“掠夺”确实是被禁止的。
但是——“赠与”却并没有被禁止。
另外,就算是在擦身而过时掉进口袋里的情况——也算是“赠与”。
要说这么做会造成什么后果——就像如今眼前发生的这样。
而且想到利用史蒂芬妮·多拉进行的“确认实验”的这段记忆,克拉米就暗自发笑。
——空把自己的内衣放进了史蒂夫的口袋,那个时候她的反应真是——
——啊,差不多该发生点什么了吧,此时克拉米把头抬了起来。
“不是我干的!请您看看,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克拉米唯一一个没有偷放硬币的人——带头女仆刚说完。
“她、她说谎,犯人就是她!而且她一直说菲尔大人是尼尔巴连之耻!”
没错,剩下的四个人都坚信她就是犯人——这一幕反而有些不可思议。
“——什!?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经常和诺埃尔家的管家见面,向他报告尼尔巴连家的情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接下来,精彩的揭短大会便隆重开演了。
在这片喧闹的互骂声中,菲尔露出了媲美太阳的微笑说道。
“我总~算全都搞清楚了,原来我的家里全是一无是处的害虫啊&9834;”
现在,菲尔便拥有了“开除她们的正当理由”。
只要让她们都冠上利用肮脏手段偷盗主人钱财的罪名。
即便菲只不过是被其他名门蔑视的存在也不会动摇。
这群偷盗主人钱财的家伙,接下来会在哪就职呢?
克拉米微微一笑,而菲尔也笑着和她交换了视线,然后带着侍女们离开了。
“接下来~我要一个一个单独听取证言哦~&9834;”
目送着这群人离去的背影——克拉米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本来自己应该不知道这句话的——恐怕这句话原本属于空的记忆吧,那就是:
——“天下之难事,必用于易,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译注:原文是天下の難事は必ず易きよりなり、千丈の堤も螻蟻の穴を以て潰ゆ,其实这句话原来就来自中国,摘自《老子》。)
(从文面来看的话——是说无论多大的事都是由细节构成的,堤坝也会因为蚂蚁的巢穴而崩毁,好像是这样吧。)
——但是,空好像并不是这么理解的。
好像记忆里还附有“空自己的解释”,想到这个,克拉米立刻就理解了。
“所有的事情都很单纯。无论多雄伟的要塞都会因为一些小漏洞而崩溃——确实很像他的解释。”
就像只要有“四枚”硬币的话——也能毁灭一个森精种团体。
然后,克拉米一边玩弄着仅剩的一枚硬币,一边笑了出来。
*
这里是尼尔巴连邸的正门庭院。
在这片庭院中的一个木桌旁,克拉米正喝着茶。
——至于那些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虐待自己的家伙们。
此时她正望着她们接二连三拿着行李被赶出尼尔巴连邸的样子。
“……这大概……也是复仇的一种吧。”
虽然如此低喃,不可思议的是克拉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实感。
跟那些会对这种事感到反感的人不同,自己产生的是畏惧和震撼。
如今比起成就感,反而感觉这次用的方法十分滑稽,而自己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
偶然间看到了带头侍女——订正,是原侍女。
“——”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自己的嘴角微微扬起,此时克拉米才意识到。
自己或许已经深受空的记忆毒害了吧。
而此时——终于注意到这张笑脸的森精种侍女突然睁大眼睛喊道。
“……你、你这家伙……难、难道说,耍了我们……”
与歇斯底里的她相反,克拉米用平淡的声音加以掩饰。
“劝你不要在意这种事哦,你已经因为罪行败露而被尼尔巴连家开除了——”
接着她的摆出了死神一般的笑容。
“而且——你还想让人们给你贴上标签,认为你是 ‘被卑微的猴子耍了的无能’吗?”
——那也无所谓,只要你承认被人类种耍了就行。
然后你就可以抬头挺胸,大肆宣扬自己的无能了——这些都请你自便。
当克拉米说完这些后——她看见那个血色尽失的森精种冻在了原地。
哈哈——克拉米感觉这样还不错。
原本对于森精种“大人”而言,奴隶连畜生都不如。
而如今她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是轻蔑或者愤怒,而是震惊和——恐惧。
“恩……感觉很愉快呢。在这里欣赏风景果然还是物有所值的。”
“啊……啊……”
看着瞠目结舌的侍女,克拉米想道。
现学现卖有点无聊——所以还是稍加修饰——不行。
如今,没有什么比那句话更恰当的了,就是克拉米在那天听到的,那句话。
现在自己只想说那句话,这句话已经就在嘴边了——那就是。
“——别太小看人类哦&9834;”
克拉米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呢。
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记得的只有森精种因为恐惧而抽搐的嘴脸。
看到这一幕她觉得很痛快。
“那么,请腿脚不便的原侍女小姐多多保重。祝您能在‘地狱’有个好归宿。”
说完,克拉米便挥手告别,而森精种则是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
——这个世界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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