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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避开几把刀剑,一把长枪扎在腰间。严灼心大怒,他左手抓住长枪,右手长剑一挥把长枪砍成两节,顺手又一剑将那使长枪的汉子双臂削了下来。长枪刺在腰间血流不止,严灼心丝毫不觉得痛,他右手提剑,左手拿着半截长枪肆意拼杀一阵,用力将那半截长枪抛出去,一枪又把另一汉子捅了个透明窟窿。可他到底分身乏术,仅凭一人之力回天之术,冷不防被岳家老大一掌打在后胸,将他震飞出去。严灼心摔在一丈外的一张桌在上,他在桌面上打了个滚落到地上,只觉得喉咙里一甜,嘴角挂着一缕血丝。瞧见严灼心已经多处受伤,众人心里清楚,只要齐心协力再加把劲,严灼心必死无疑。岳家两兄弟带头扑向严灼心,严灼心知道不能和他们硬拼,施展轻功高高跃起,冲破茅屋屋顶落到屋顶上。岳家两兄弟和马北风跟在身后,三人一起跃上屋顶,与严灼心在大雨中恶斗。
雨水打在身上冰寒刺骨,过不了一会就将身上的衣服全打湿。岳家兄弟报仇心切,既然严灼心不肯乖乖合作,银子他们不要了,眼下他们最想要的是严灼心的命。厮杀一阵,三人摸清了严灼心的武功底数,三人联手,哪怕杀不了严灼心,累也能把他累死。马北风知道严灼心是在做困兽之斗,横的就怕这种不要命的,谁都不知道破釜沉舟严灼心会做出什么出其不意的事,他那倒霉的师弟钟索就是例子,他可不会那么傻和严灼心以命相搏。岳家兄弟要把严灼心往绝路上逼,那就让两兄弟和严灼心拼个你死我活,他出工不出力,自己的小命要紧。
岳家兄弟看出马北风的心思,马北风害怕丢了小命,他们两人可不怕,就算只有兄弟俩联手,一样要取严灼心的性命。两兄弟手中钢刀上下齐攻,严灼心边打边退,一直退到屋顶边缘再无路可退。马北风瞅准时机飞身跃起,凌空一脚向严灼心胸口踢来,想把严灼心从屋顶逼下去。下面茶馆那群喽啰更难纠缠,严灼心心想,今日不想死除非有神助,这些人想让他死,那他就不活了,在死之前多拉上几个垫背的也赚了。
马北风这招泰山压顶势大力沉,硬接他一招不是上策,需取巧为妙。严灼心纵身一跳从屋顶落下,同时伸手抓住屋顶半挂在空中。马北风扑了个空,茶馆里的喽啰见状纷纷围上来,手里的刀枪一起往严灼心身上招呼。严灼心手臂用力撑,用梯云纵的功夫纵身高高跃过岳家兄弟和马北风头顶三丈,三人抬头望去,严灼心一招鲤鱼跃龙门就从三人头顶跳了过去。要说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齿,也可以说严灼心有天助。那岳家老大一抬头,雨水夹杂着汗水浸到眼睛里去,他觉得一阵酸痛眼前迷迷糊糊什么都看不清。严灼心眼观六路,天赐良机岂可错过,他向岳老二刺出一招万箭齐发,铁剑在岳老二眼前摆出七朵剑花直取岳老二上下多处要害。能一剑刺出七朵剑花的人天下少有,岳家老二大骇连连后退吓出一身冷汗,他脚下一滑没有站稳从屋顶滚下去,“哎呀”一声大叫重重摔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严灼心这招不过是声东击西,击退岳家老二,他撤回长剑回首扑向岳老大。严灼心行动飘逸,手里的寒剑银光如雪气吞风云,他运足功力刺出一剑白虹贯日。岳老大感到杀气逼人冷,他睁开眼望去,一条黑影越来越清晰,他下意识的横刀一挡。只听“当”的一声响,杜老大“啊”的惨叫一声从屋顶飞下来倒地一动不动。史文天、岳老二、杨一等人围上去一看,岳老大眼珠瞪得圆滚,一道长长的剑痕留在脸上,雨点落下来,鲜血随雨水慢慢散开,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江湖传闻,严灼心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没有个任何一个人真正动过手,自然没人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不知者无畏,史文天和杨一太小看严灼心,以为岳家兄弟和马北风三人联手就可以杀了严灼心,他们只要作壁上观看看热闹就好。岳老大一死,二人就坐不住了。那岳家老二一连死了两个兄弟,气得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拾起钢刀施展轻功扑上去。杨一不甘落于人后,乘严灼心和岳家老二、马北风交手之际,纵身挥舞鱼叉直取严灼心后胸。杀气袭来,严灼心横扫一剑转过身,杨一手中的鱼叉离他近在咫尺。生死光头总能激发出人的无限潜能,严灼心有意侧身一躲,鱼叉从左肩擦过,一整剧痛鲜血直流。乘严灼心立足未稳,岳家老二大喝一声挥刀向严灼心拦腰砍去,严灼心提剑一拨,势大力沉的一击将严灼心从茶馆房顶震了下去。
守在下面的喽啰不给严灼心喘息之机,严灼心刚一落地,数十个人一起向严灼心围攻。严灼心不惜身受数刀之痛刺死两人,招式之间却露出破绽,被两个壮汉一脚踢在胸口将他踢到在泥泞里。只听史文天大喝一声道:“闪开。”严灼心抬头一看,几十个汉子让出一条道,史文天双手举剑凌空落下,使出一招鲁班开山。这一剑气吞山河,剑气势如破竹,一剑把三丈外的一棵大树劈成两半,严灼心在泥泞里打了个滚才勉强躲开。虽然在史文天剑下逃过一劫,但那棵被剑气劈成两半的大树正好朝严灼心倒了下来。严灼心眼疾手快,他一脚踢在地上向后滑去,那棵大树正好砸在他脚面前,在晚一步必定身首异处。
史文天当年一剑伏地魔是何等英雄盖世,这么多人围攻严灼心,要是还让严灼心逃了,以后他也没脸在江湖上混。史文天一脚踢起倒在跟前的那棵大树,一掌打在大树一端撞向严灼心。严灼心避让不及连连退后,无奈之下运足功力于左掌上,一掌打在大树的另一端,两人隔着大树比拼内力。严灼心先和几十个喽啰交手,接着力战岳家兄及马北风,功力损耗过半,硬碰硬又怎是史文天的对手。这还不算完,杨一挥起鱼叉一棍狠狠打在严灼心背上,史文天乘机发力,大树撞在严灼心胸口,严灼心口吐鲜血轻飘飘飞出去,铁剑落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岳家老二见状大骂道:“严灼心,拿命来。”并挥刀劈向严灼心。
这场血战一扫多日来压在心里的烦闷,他一条命换了岳家两兄弟和十余个喽啰的性命值了。死了好啊,他终于可以再见到花依怒,严灼心闭上眼。危难光头,一条长长的白绫向岳家老二胸口击去,岳家老二措手不及,白绫打在胸口震飞出三丈倒在史文天、杨一等人脚面前当场死亡。
史文天等人低头一看,岳老家二死了,再抬起头,煞宁儿站在严灼心面前。史文天不知道煞宁儿的厉害,一指煞宁儿骂道:“多管闲事,找死。”史文天话刚落地,两个使刀的汉子挥刀劈向煞宁儿,煞宁儿水袖轻轻一挥,两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举头投足击破两人,煞宁儿斜眼瞟了严灼心一眼问道:“你没事吧?”
煞宁儿出手相救,严灼心得以喘息之机,身上逐渐恢复些力气。他没有回答煞宁儿的问话,再次捡起铁剑大喝一声扑向史文天等人。史文天等人毫不含糊,各持兵器迎头迎击。如此,一场大战变成双方决死的拼杀,要想停下来,要么杀了严灼心,要么严灼心把他们全杀了。
暴风骤雨没有一刻想要停下来的样子,雨反而越下越大。轮番混战下来,地上早就泥泞不堪,众人在雨中恶斗,就像是在泥潭里打滚。那间用茅草搭成的茶馆在拼杀中倒下来,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血水混杂在泥水中四处都能闻到血腥的味道。严灼心体力渐渐不支,全身上下数不清挨了多少刀,这样下去不用别人动手,他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亡。江湖中人头脑简单向来意气用事,这场厮杀原本毫无意义,再打下去无无非多死几个人罢了。
严灼心几次被打倒在地几次站起来,他全身上下都是泥浆脏得不成人样,却始终不肯坐以待毙。可处处受敌的局面他孤掌难鸣能支撑多久?一不留神,一个使枪的汉子抡起长枪从他下盘扫来,严灼心躲不及,长枪狠狠打在小腿上再次倒在泥泞里。倒地溅起的泥水水花四溅,史文天大喜,哈哈大笑一声,这次他倒想看看严灼心还有什么本事,于是,提剑直取严灼心性命。
今日,严灼心置之死地而后生已拼尽全力,煞宁儿眼看他一次次站起来又一次次倒下,这个男人的不屈倔强让她心中汹涌澎湃。严灼心身上每多一道伤口,那伤口就像刺在自己身上一样痛。煞宁儿揪心的看着这一切,她的拳头越握越紧,雨水从她脸上的白玉桃花面具上落下来,这时候,连她也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她心里清楚,不管严灼心怎么坚韧,这次倒下就不可能再站起来。要说在此之前,如果煞宁儿只是一直把严灼心当成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那今天,她怎么也不愿严灼心死,哪怕用她的性命去换她都甘心。
煞宁儿一脚踢在地上,就像搭在一把拉满弓弦上的一支箭般飞射出去,她水袖一挥,拦在跟前的四个汉子大叫一声倒地而亡。冲破重重阻碍,煞宁儿一掌向史文天后背拍去。史文天早有防备,他不但要杀严灼心,他还要杀煞宁儿,对严灼心痛下杀手他是精心谋划好的,他故意在背后留下一个漏洞,目的就是想引煞宁儿上钩。煞宁儿果真上当,史文天心中窃喜,就在煞宁儿里史文天不过一丈之时,史文天突然使出一招回马枪,撤回刺向严灼心的铁剑,回首一剑朝煞宁儿刺去。煞宁儿固然武功盖世,她又怎会料到在短短一丈的距离以内史文天还有回天之力。她一心想救严灼心,史文天这一剑来得实在令人意外,眼瞧就要撞在史文天的剑上,煞宁儿一挥手,水袖如一条青蛇一样缠在史文天手臂上,她一用力,史文天双手不听使唤,手里的铁剑稍有些偏离,两人擦肩而过,史文天一剑刺在煞宁儿右肩上,鲜血把衣襟染成一片绯红。
要是换了别人,史文天这一招肯定把人刺个窟窿,煞宁儿只是受了点伤,足见她武功卓绝,又能随机应变。世间高手,煞宁儿多少见识过几个,居士易的武功尚不如她的一半,史文天能将她打伤,足见史文天有真才实学绝非泛泛之辈。只是那一剑也伤得不轻,煞宁儿肩上留下一道两寸深的伤口,右手有些活动不便。
史文天故意留了一手,这手就是给那些比他武功的人准备的,虽说伤了煞宁儿,却让煞宁儿轻松化解,史文天一时震惊得呆若木鸡。杨一见煞宁儿手臂上流着血,鱼叉一指煞宁儿喝道:“她受伤了,大家一起上。”一声令下,挥舞鱼叉刺向煞宁儿。领头的不怕死,手下的喽啰还怕什么?手下的数十个喽啰见状不问三七二十一前呼后拥扑上去。
那杨一看煞宁儿是一介女流,没有把煞宁儿放在心上。再说,煞宁儿已经受伤,要取她性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故而有些散漫大意。不料,煞宁儿轻轻松松空手牢牢抓住鱼叉,杨一这才感觉不妙,不等他回过神来,就被煞宁儿一掌劈在胸口摔出三丈外,要不是煞宁儿右肩受了伤使不出全力,这一掌就要了他的命。只见煞宁儿挥舞水袖,举重若轻潇洒如意,看起来就像在跳一支汉宫秋阙,着实让不知者看的痴迷。可谁知道,她那一双水袖以柔克刚,却又像刀剑般锋利。凡是被水袖击中者,不是死就是伤,即使有史文天、杨一、马北风这样的高手助阵也无济于事。
混战中,马北风让水袖一击,手中长剑段成两截狼狈的倒在地上。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混乱中,手下的喽啰已经死了一大半,而史文天、杨一联手加上剩下的人看样子依旧不能把煞宁儿怎么样,大家都杀红了眼,他心中突然忐忑不安起来。
三个使刀汉子让煞宁儿一脚踢飞在地,正好倒在严灼心身边。那三人昏了头,站起来提刀又要扑上去,这才发现严灼心靠在树上。三人相互看一眼大喜,他们杀不了煞宁儿,杀一个快死的严灼心不是绰绰有余,打定主意,三人回头一起杀向严灼心。此时的严灼心连行动也困难,更别说有招架之功,他有气无力的抓起剑挡了两招,就被两个汉子一脚踢飞。煞宁儿一看不妙,她顾不上与众人拼斗,一脚踢起一把钢刀,钢刀飞出去,不等那三个汉子对严灼心下手,就把那三个汉子穿成串倒地死了。严灼心已脱险,她算是松了口气,可她为严灼心解围是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史文天抓住机会运足掌力一掌打在她后背上,杨一手里的鱼叉同时打在她小腹,顿时受伤不轻。
煞宁儿大怒,她双手齐出,分别掐住两个使刀汉子的喉咙,一用力,两个汉子口吐鲜血丢了单刀倒在地上。同时,她把水袖放出去卷一把单刀,一转身,单刀朝杨一头顶砍去。煞宁儿使出全部功力,这一刀石破天惊势不可挡,杨一大骇举起手里的鱼叉横在半空一栏,“啪”的一声,单刀把杨一手里的鱼叉斩断,一股内劲同时把杨一活活劈成两半。
遇上个这么厉害的对手,再多人都只不过是去送死,煞宁儿杀杨一这一招吓得在场之人不寒而栗,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往前。其实煞宁儿也好不到哪去,史文天那一掌和杨一打在她小腹那一击都是要命的伤,虽然她戴着面具众人看不到她的脸色,但从面具下滴下落下来的点点鲜血就不难猜出她受的伤可见一斑。
事已至此,要想活命只能杀了煞宁儿。就算煞宁儿是大罗神仙,难道在这么多人围攻之下,挨了史文天和杨一全力一击,煞宁儿还能毫发无伤?看众人都不敢上前,马北风一咬牙,他就不信世上真有杀不死的人。他暗暗打量严灼心一眼,眼下杀严灼心可以说易如反掌,煞宁儿不惜身受重伤保护严灼心,她那么在意严灼心,不如先把严灼心给杀了,天玄阁阁主严灼心死在他手里,那以后他马北风的名头就大了。煞宁儿不是厉害吗?他把严灼心杀了,看煞宁儿能怎么办。
马北风拔剑牢牢握在手里,突然扑向严灼心大喝道:“严灼心,去死吧......”
马北风行动如鬼魅,一闪身杀到严灼心跟前。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足够快,没想到这场豪赌他还是输了。煞宁儿的水袖比他更快,就在他里严灼心一步之遥的时候,煞宁儿的手中的水袖缠在他脖子上。咫尺就是天涯,马北风失算了,煞宁儿水袖用力一拽,马北风飞出去倒在地上,喉咙上血肉模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等机会的除了马北风还有史文天。姜到底是老的辣,马北风白白送给他这么大一个机会,不枉他们师徒一场。马北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死了,做师傅的当然要为弟子报仇。几乎就在煞宁儿对马北风出手的同时,史文天大喝一声跃起,剑气劈在煞宁儿后背上,煞宁儿“啊”一声倒在严灼心怀里。严灼心抱着煞宁儿,煞宁儿面具下一直在滴血,剑气在她后背上留下一个口子,他从那个破了的口子当中又看到烙印在她后背那株桃花。
没想到最后会和煞宁儿死在一起,其实煞宁儿大可不必对他这样有情有义,煞宁儿为救他而死,不是让他在心中更记挂她的好吗?他和煞宁儿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他眼中的煞宁儿就像侠女阿云那样遥不可及。就算今天她们侥幸活下来,他依然什么都给不了她。小公子严灼心何德何能让这么多好女子把他装在心里?他又能拿什么去回报那些真心实意对他好的女子的真心?
天玄阁阁主,小公子严灼心最后死在自己手中,这可是扬名立万的机会。史文天哈哈大笑一声一剑刺向严灼心、煞宁儿二人,同时喝道:“我史文天今天大发慈悲,这就送你们这对亡命鸳鸯上路。”
但见严灼心抱着煞宁儿转了个圈,史文天一剑刺在严灼心腰间。片刻过后,史文天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低头一看,严灼心打开赤羽扇,用赤羽扇的扇纸挡住刺向二人的剑。赤羽扇是神兵山庄专门为严灼心打造的神兵利器,扇子是用天蚕丝编织而成,刀剑根本不可能刺穿赤羽扇的扇纸,严灼心和煞宁儿这才保住性命。
史文天以为此时取二人的性命绰绰有余,他根本没有想到有把赤羽扇。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史文天把所有的要害都暴露在严灼心和煞宁儿面前。得意忘形,又是短兵相接,如此近的距离史文天只能是坐以待毙。严灼心、煞宁儿配合得天衣无缝,煞宁儿不可能再给史文天任何脱身的机会,她运足掌力打在史文天胸口,一股强劲的内力将史文天五脏六腑震碎,史文天七窍流血不明不白就死了。余下的喽啰见此情形,先是有些不知所以,而后就有人吓破胆丢掉兵器逃命去,只要有一个人逃走,剩下的人闻风而散。
其实严灼心和煞宁儿都只剩一口气,那些喽啰们要不是被吓跑了,她们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还以为今日死定了,没想过最后死的人是史文天一干人。活着当然要比死了的好,况且从此以后和煞宁儿成了生死之交,又是人生一大快事。严灼心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是史文天逼人太甚,即使今天杀了那么多人,他丝毫不会觉得愧疚。史文天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像他这种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根本不配被人称作大侠,他早就该死。严灼心气力全无,眼前一黑昏过去,煞宁儿抱着他怎么喊不醒他。
一觉醒来看见阳光明媚,严冬的河西走廊能有这种景致不禁让人心情大好。让人心情愉悦的除了透过窗的阳光还有这个地方。严灼心认得这个地方,这里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里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在这里,他能找到远离江湖的宁静,在这里,他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这里能让他踏踏实实睡个好觉,不用管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黑夜,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回想起昏迷之前和煞宁儿一起同史文天等人大战一场,不用多说,一定是煞宁儿把他带到桃花林的。可惜现在是冬天,外面的桃花只剩一条条枯枝,要是在春暖花开时,整片的桃林肯定让人流连忘返。当然,现在也不坏,桃花林是侠女阿云的故居,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和佳人离得那么近,这种满足感是别人不能体会的。
世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偏偏有些女子不爱红装爱武装。花木兰替父从军英勇抵抗柔然,大唐女将樊梨花随夫出征一生镇守边关,梁红玉擂鼓战金山,这位传奇的侠女史湘云为民请命,杀贪官守护一方百姓的平安幸福,她们死后都留下千古佳话世代传颂。当然还有煞宁儿,她甘于清苦信守承诺守护阿云的灵位,她的所作所为同样令人敬佩。
煞宁儿为了救他差点把性命搭进去,她受的伤不轻,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严灼心担忧起来。如果没有煞宁儿,小公子严灼心早就葬身狮口。细算起来,这次是煞宁儿第三次救他性命,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和煞宁儿萍水相逢,煞宁儿的恩情,只怕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还清。说起来挺奇怪的,怎么他每次遇险,煞宁儿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难道煞宁儿和徐妙笔一样能掐会算?玩笑归玩笑,希望煞宁儿平安无事,他心里才能好过一点。
严灼心翻过来翻过去看看自己的双手,脑海里回想起成为暗使那天,是他亲自为花依怒洗去沾在手掌上的鲜血。暗使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暗使掌握的消息却让日月宫轻轻松松除掉所有对手。他苦笑一声,其实这双早就沾满鲜血,他不过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当时迫于无奈和史文天等人动手,他亲手杀了那么多人是解了一时之气,况且史文天这等人死有余辜,杀了他们算是替武林除害。话是这么说,但他绝说不出为武林除害这种话。现在想起来,他心中突然感觉愧疚,尽管他杀的人都是江湖中人,可那些人同样是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他把他们都杀了,就让一个家庭从此破碎,因此又积攒了一段血海深仇。你杀了别人的家人,别人又把你的家人杀了,反反复复到何年何月才是个头?杀人绝不是化解的办法,只会把仇恨永远传承下去。世上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可以传给下一代,为什么偏偏要传给后人仇恨呢?
武林中都是好勇斗狠之辈,仇恨都是因刀剑而起的,只能用刀剑了解,这是江湖中人的道理。人人都说江湖无情,踏入江湖的人或因生不由己、或因迫于生计、或因选错了路、或因官逼民反......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选择江湖,就选择从此父母妻儿都要陪着提心吊胆。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此乃武将死战之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是文人士大夫所有的品行。严灼心绝不是为自己杀了人找借口开脱,但凡有识之士,都不该在江湖上过刀口舔血的日子。行走江湖绝不是什么逍遥快活的事,江湖是尔虞我诈,江湖是血雨腥风,江湖是锄强扶弱除暴安良,江湖是行侠仗义为国为民。
煞宁儿推开门走进来,见严灼心醒了,瞟了严灼心一眼站在床前不说话。一起经历那么多事,在严灼心心里,她们早就是生死之交,严灼心忍痛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外套拱手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煞宁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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