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想不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她心烦意乱，决定放下一切不管，跑回房间睡觉。

转眼到了约定好的第三天，玉儿抱着暗红色的茱萸琵琶回到了荣乐府。

她和夕余一起站在花厅前的院子里，周围聚了好几圈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整个荣乐府的人丁全出动了，从乐师到杂役到厨娘、再到看更老头，甚至平日里不怎么在人前现身的五名账房先生也罕见的出来围观。

这是离姬的命令，她吩咐，只要长了耳朵的都得出来听她考验玉儿的经过。

两百多口人密密麻麻的齐聚在院子周边，目光齐刷刷的凝聚在夕余和玉儿身上。

离姬缓步从花厅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她那把招牌似的翡翠绿烟斗，骄傲的啜了一口烟，在雾气袅袅中对夕余说：“你把小杂种教得怎样了？”

“你听过后不就知道了？”夕余说着，后退了许多步，一直退到走廊上，看似要挤入人群。

离姬叫住他，“你打算去哪里？”

夕余说：“我去课室看看我的问月琵琶。”

离姬诧异的挑起眉头，“你居然不想听这个小杂种的表演吗？”

“她弹她的，与我无关吧，省得我在旁边，你还要诬赖我和她联手作弊，我还不如走远些，如果她通过了，你就让她来课室找我，万一……她要是没有通过你的考验，那你就直接让她收拾包袱离开荣乐府吧。我不会阻拦。”夕余说完，推开人群，径直朝课室方向走去，一下子不见了踪迹。

离姬连连抽了几口烟，瞪着玉儿说：“故弄玄虚，演这么一出，是想给我下马威？哼，也好，夕余不在，也就没法在旁边提醒你了，你也休想作弊。开始吧。”

“离总管，我多嘴问一句，真的要我弹瑶华曲吗？不换曲子？”玉儿故意当着院子里的所有人问。

离姬说：“不换！就要瑶华曲！”

“是不是只要我没有弹错，就算过关了。”

离姬几乎是拍着胸口保证：“只要你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把瑶华曲弹出来，不走音走调，也不漏拍子，我就算你过关。”

玉儿最后再问，“如果我过关，离总管是否愿意让我成为先生的徒弟？”

离姬冷哼一下，“过关了再说吧，只要你过关，我定让你成为荣乐府的乐师之一，不过你现在别吹牛吹得太早，这里几百双眼睛看着你，你错了一个音，都有人听得出来，到时候，你被笑话，可怪不得我了，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答应这场考验的，我一点都没有逼你。”

玉儿仿佛自言自语说：“确实是我自愿的。”

离姬催促“你这小杂种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点开始？”

玉儿往旁边走了几步，坐在预先给她摆好的小圆凳子上，将琵琶斜斜抱在怀里。

“架势倒是像模像样的，就怕全是假把式。”离姬讽刺着，走回花厅深处，斜倚在她最喜爱的那张贵妃椅上。

众人皆神色复杂，眉目间充满了质疑和轻蔑。

在场没有一个人觉得玉儿可以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