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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鲛》最快更新 [lw77]
避尘珠码头,海天垂一线、扶光半眯眼,江沅行了半刻钟,终于遥见一艘恢弘气势的朱漆船舶停靠在港…
匠人们正赤膊卖力地从海水里拽出船锚,待得整装、鸣笛,即将朝沽国的疆域驶去。www.duoqing.me
“船家!稍等!”
江沅挥手、轻跑过去,正欲踏着甲板直上,一只有力的臂膀横亘在面前,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让开…好狗不挡道。”
江沅不耐烦地头都未抬,只垂眸蹙眉,小心地望着脚下的轻窄木条,冷声嘲讽道。
那来人依旧没有想放行的意思,反而正了身直接揽对面的少女入怀,头顶传来瓮声的笑。
“还以为你不会来呢。这几日…让…某…等得好苦。”
赵凌煜唇角微弯,抬手摸了摸少女的发,然垂头哑笑,遮掩了眼底的一处柔光,心里忍不住变的温软。
“阎王”原是风轻云淡的脸,漾出走心的笑。这让从他怀里挣扎仰首的江沅,瞧着很是不适应。
可还未等江沅缓过神,赵凌煜竟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啊!你疯啦?快放我下来,这么早,小心我俩都要落水。”
一瞬间的失重,让江沅吓得赶忙双手紧搂赵凌煜脖颈,但仍不甘心地小幅度踢腿表示抗议。
“你这小短腿走得也忒慢,总不能让船上的大家都为你一人等候吧?”
“阎王”不但没有放江沅下来,反而恶作剧地将她在手臂上颠了颠,又是一阵少女惊声尖叫。而上头的赵凌煜则发出爽朗的笑,磁性的音从胸腔震动到少女的耳膜,再传到怀中的她羞红的脸。
最后蚊吟一般糯糯绵音,小声地抗议。
“说我腿短…可也不差这几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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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煜不顾众人的目光,一路抱江沅来到最上等厢房,推门进入、仍旧不舍将少女放下地直接长腿反踢、勾门关阖,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不见丝毫抱怨。www.jingcaizhupin.me
“你这样抱着我进来,让旁人怎么想?”
江沅被赵凌煜轻放在床榻上,仍旧因为困住的时间长,木了半边身。于是一边嗔怪地等着他,一边活动手臂,诘责“罪魁祸首”。
“娘娘何时那么在意他人的目光?何况这些小事也不足碍眼,那宫中盛传的太后下嫁…”
赵凌煜蓦地俯身望着她,勾唇轻浅的笑,嗓音撩人心骨。
“娘娘您怎的不再理会下?或者给微臣…一个机会?”
江沅被突然起来的“暧昧”压迫地眼神无措地乱飘,偶然落在他那白皙的手腕上,依旧缠着自己的那条鹅黄丝巾,心中有处柔软被无端地扯了上来。
再对上“阎王”清隽的眸,弯唇的神情顿了一瞬,他继续笑着。
船舱内随着海水波澜,将漫入的晨曦筛出斑驳,明灭微光间,一双勾人眼,寡冷的像潭中寒玉,覆着一层低沉的霜,那随手拈来的好心情,好似对谁都关怀,又好似也笑得并不真切。
“你…你…在乱说些什么?”
江沅一把推开他,打散了屋内暧昧的氛围,状似忙碌地低头整理包袱,漫不经心地回道。
“一会…我要换身衣服,你暂且出去一下。”
赵凌煜今日难得的好心情,没有回怼和逗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江沅好一会儿,蓦然无奈又痴眷地低头笑出声,而后转身替她掩了门出去了。
船上的下人们都看呆了,这几日他们的主子未曾开过笑脸,一直眉头紧锁、神色冷峻,周遭散发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寒气,令所有人都不敢与他多废话半句。
今日上了船也依旧肃穆着脸,寒戾的眸透出阵阵期盼的…杀气…仿若将来人刀死。www.jingmeng.me
直到原处出现一抹粉色的倩影,蹦跳朝这里走来,主子终是会心扬笑了。
还未待船上的人反应,赵凌煜来不及下船,丝毫没有犹豫地使着轻功踏出船围,下到陆地迎接…
所以下人们全都默认,此女子便是主子在此岛上收上的鲛人宠妾…
此时的“鲛人宠妾”对船舶上流传的小谈资并不知晓,自赵凌煜离开后依然沉浸在离开裴寂地悲伤中。
她自己也不知道做这样的决定,最后是否会后悔,可现下只能由心地去尽量减少坎坷情路中的伤痛感。
来不及进一步自怨自艾,门外响起的敲门声差点没让江沅惊掉下巴。
“夫人…请让奴进来伺候您洗漱吧?”
夫人…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夫人?谁的夫人?
“别乱说,我不是什么夫人,以后别再这么叫我来,而且我也不需要人伺候,你走吧。”
江沅耐着性子解释道,真后悔为什么没反抗“玉面阎王”的亲密搂抱上船,也不知道流言何时会平息。
但她的火气又蹭地涌上心头,给了他去质问“阎王”的勇气。
将未收拾好的包袱随手放在枕头边,两人刚分开没一刻钟,江沅又出门去找赵凌煜理论了。
起身转角没两步,便是这“阎王”的房间。
与自己靠那么近,分明就没安好心。
江沅紧盯着门,差点生出的火星子是不是感应了屋内的人。此时主人正开门准备出去,不巧撞上了对气鼓鼓的鹿眸。
赵凌煜先是意外地错愕了一顿,而后又恢复往日的懒散不羁,话里话外透着浑。
“娘娘才几瞬没见着臣,便如此想得厉害?”
“你少在这里装疯!我问你,为何要放纵这些谣言在船上四起?”
江沅双手抱臂,没看着他,而是侧首抿唇望向别处。
果然赵凌煜并未接她的话,而是走近了一步,负手立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哦?臣不知…是哪些留言,还望娘娘明示。”
江沅真的很后悔前来找他,见赵凌煜嘴角噙着笑,装傻充愣地反问,更是气得不欲与他争辩,转身便打算回去。
不料款步未出,身后的“阎王”凉凉开口。
“娘娘不必在意此些,只照顾好自己,尽量少出门,外头风浪过大,易打湿衣物风寒入体。一切…都交由臣去处理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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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回到舱内,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吃瘪,心中的怨气不处发泄,随手又砸了包袱,只听见“吧嗒”一声脆响,内里像有东西碎了。
江沅这才记起南宫交代的锦盒还在其中,于是赶忙蹲身去翻查,果然…洒蓝地描金团风锦盒开成两瓣,那朵鲜艳的芍药落地,花茎快速疲|软、花瓣失色缩成一团似被揉皱了的纸。
“唉…可惜了。”
江沅柔声自叹,怜惜地拾起芍药,放在掌心拢握,而后又发狠地攒劲,将其捏得粉碎。
继续蹲下,收拾其它物件,那“焕莹”早已盒盖分家,不得完好。江沅捡起,放在腿上拼装半天,却一个用力校正合对。
“咯哒”盒盖被挤压得错开,悠悠然从中间又裂出隙缝,飘飘冒出一张巴掌大的折纸,缓缓荡在空中。
江沅眼尖地一把握住,满是疑惑盯着它半晌,心中更是鼓鼓跳得厉害。
隐约中生出一种惶惶不安,素手也跟着抖了再抖,颤颤地拆开折纸。
“见信如晤、至以为念。此番远行、心在蓁侧。…尔安心养身,吾儿亦为平安落生…”
心怀忐忑地看了信的全貌,江沅眼眶微阔,眸光定在落款处,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任凭雷打风吹也丝毫无法动弹半厘。
“言不尽思、再祈珍重。雩风,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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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字…南宫珩?”
江沅吓得扔掉了信件,手掌发麻,颤抖得厉害,环顾四周,却又不敢放松警惕,掩住口鼻,不敢轻易发声。
她记得,清晰地记得绿萼曾经对自己说过,礼官南宫的名为珩,出自南海名门世家,自一身风流不说,人如其名,才貌高雅、风流蕴籍。
良久,愕然失色呆立不动。
所以…鲛姬云蓁蓁肚中所怀的孩儿,不是裴寂的,而是南海礼官南宫珩的?
这一瞬间,江沅的整个世界都颠覆了。如果目前的情势为此,那么自己这般如逃兵一样地遁走,又为哪般?
想想真觉得荒唐又讽刺…
江沅忽地起身,拉开房门,朝船舶甲板上跑去,逆着光,一步步朝光明奔去,心间豁然开朗。
既然一切都是误会,那么自己也不能再做逃兵,没有什么比彼此心灵上的相通而更加披靡。
“停船!船家能否将船停下?”
江沅迎着风,不顾海浪迷眼,招手走向舵舱。
“夫人?您快些进去避一避吧!这要驶出避尘珠,必要冲出结界,多停留在外,便多一分被风浪卷身的危险。”
船夫努力控制住船体硬碰避尘珠结界,无暇顾及江沅此时焦急的神色,赶忙命人将其带走。
哪知江沅置若罔闻,依旧抱柱不肯离去,此时也不顾什么隐瞒,气急地不遑多想,大声朝船夫喊去。
“我不是什么夫人!但我此刻以沽国的皇太后身份命令你们停船,你听见了没?”
此刻海浪狂啸,冰凉的海水不停地拍打甲板,发出阵阵轰鸣般巨响,江沅那一掷地有声的“皇太后”惊得众人险些趴软在地。
水汽氤氲的船舱内,一抹玄衣自风雨飘摇中挺立,任凭船歪风大、他自岿然不动。
那双清隽的眼,紧攫着江沅,复杂的眸光中透出一股哀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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