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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最快更新 [lw77]
“我都说了让你走!”祁沅言推开他,“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身后的江北渚垂下手,和他保持半臂距离。www.caizi.me祁沅言从卫明明家里出来就一直让江北渚回去,都快到小区了江北渚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北渚:“跟到你原谅我。”
“我根本没怪你,哪里来的原谅?”
“没有原谅,我就一直跟着你。”
“……”祁沅言不理他了。
跟这人讲不通。
江北渚再一次拽着他的袖口。
祁沅言一把挥开,没控制好力道,江北渚被推得后仰。
“嘶——”他踉跄两步扶着身后的树站好。
“……”祁沅言回头看去,忍着要抬起来的双手。
“你怎么了?”
江北渚弯腰,把右腿的裤脚挽上去。昨天的伤明晃晃地露出来,他今天又是走又是跑的,伤口承受不住,终于发炎肿胀起来。
看得触目惊心,祁沅言蹙眉,也不管保持距离了,他快步过去俯身查看:“什么时候受的伤?”
他半蹲下来,捏着江北渚的脚腕。
“昨天……你轻点。”
“都肿成什么样了,你难道一点都没感觉到吗?”是他一贯的冷淡音调,听不出语气。
“我只顾得你,哪管这点小伤。”江北渚实话实说。
祁沅言不说话,从江北渚的视角里只能看见他一个发顶。
“不找到你,我心里更疼。”江北渚见他松懈,不再赶自己走了,乘胜追击。
最终祁沅言像是认命似的:“等我一下。”
他说等他一下,那江北渚就真的等。
他不怕他不回来。
那颗银杏树下,江北渚靠在树干上低头等着他的主人回来。
祁沅言回家拿了医疗箱,和外婆说了一声就往外跑,到小区门口可以看见江北渚的时候他停下,改为走。
现在晚上七点多了,天刚刚擦黑路灯一个个亮起,暖黄的光没有家里的那么亮,江北渚身后还有黑漆漆的树荫,他整个人笼罩在晦暗的阴影下。
祁沅言看得心里一阵酸涩。
他捏着自己指骨,强装镇定走过去。
“你怎么背了个包?”江北渚抬头问。
祁沅言没说话,撩开他的裤脚,放下包从医疗箱里找到碘伏,蹲下给他擦药。
“疼疼疼疼!轻点。”碘伏刚碰上去,少爷就嗷嗷叫。
“你跟着我走了一下午,都没听见你说疼。”祁沅言不管他怎么叫,自顾自地涂药。
江北渚斯哈着回答他:“嘶——我那不是为了追上你吗,不然你丢了我上哪找?”
“……”
祁沅言没说话,上好药后,他给江南休打了个电话。www.mengxiangwx.com
电话挂断祁沅言把手机放好弯腰拾起医疗箱:“好了,等下他来接你,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江北渚耷拉着脑袋:“我都这样了,你不能让我在你家里留一会吗?”
“同样的戏码不用再演示了。”祁沅言仿佛铁了心让他走,“我即使留你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走吧。”
“……”江北渚沉默一会,最终点点头。
两人等到江南休来,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把背包一并放在后座上:“你的书,能拿的我都拿了,剩下的……等你伤好了再来拿。”
都把他的东西收拾好准备拿走了。
江北渚没答应他。
看着车开走,祁沅言便转身回家。
此后一整天都没有江北渚的消息,他原本以为江北渚就这样放弃了,但第二天晚上他就不这样想了。
祁沅言出门扔垃圾,刚从垃圾桶旁边走向楼道口,就被人叫住。
“言言!等一下!”
他转头看去,江北渚竟然就站在门口等他,脚腕上绑着纱布,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慢悠悠扶着墙朝他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有伤不知道好好休息吗?”祁沅言皱起眉。
江北渚走到他面前:“你关心我?”
祁沅言反驳:“我只是怕你摔在我家门口,我怎么和江南休交代?”
“没关系,我就当你关心我。”江北渚碰了壁也不丧,他对祁沅言笑了笑。
这个笑容他太熟悉了,每次他和江北渚说话的时候,他都会露出这样的笑。
“……”
为什么,我都这么对你了,你还笑得出来。
祁沅言不看他了:“你回家养伤,没好别乱走。”
“我来给你送东西的。”江北渚不回答他,献宝似的从背包里掏出一本书递给祁沅言,“卫明明说,你最近在找这本书的资源,我给你找到了。”
书封很新,那位作家的书卖的不多,很难找,祁沅言只差这一本就筹齐那作家的所有书籍了。
而且这本还是限定亲笔签名,书皮是特有的。
“不要,拿走。”祁沅言仅仅瞄了两眼就移开视线。
江北渚说:“很难找到的,你收下吧,就当……我给你的新年礼物。”
“哦对了,我还给奶奶买了补品,你也收下吧,奶奶照顾我这么久我总不可能不给她买点什么吧?”
楼道昏暗的光照在祁沅言身上,江北渚伸出的手一直停留在半空。
“不用了,我不收你的礼物,你给我的够多了,奶奶她……她不常吃补品,你回去吧。www.shuhaizl.com”祁沅言没等江北渚说什么就走进楼道。
“……”
楼道口没了人声,空旷寂寥。晚风吹过,书页翻开,江北渚垂眸。
黑白色的文字映入眼帘。
——地上的萤火向往九霄的群星,你没有炬火,执着于融化临深的冰。
“……”
江北渚收起书,忍着痛走到单元楼的后面,从那里能看见祁沅言房间的窗户。他挺庆幸祁沅言住在一楼,这样他就能清楚地看见屋内的人。
房间依旧整洁,灯光下祁沅言正在看书,角落里是他整理出来,江北渚的东西。
祁沅言这是狠了心要让他离开他的世界,连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啊……
手里的袋子被他攥出窸窣声,一次次的拒绝中,他早就磨平了心,疤痕已经渗入骨髓。
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乐观,只是面对祁沅言的时候,他想留给这个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他希望所有的负面影响都离他远远的,他受过太多痛了,遍体鳞伤的身体已经不能再遭受摧残。
他希望他的爱人被真善包围,走过的路是繁花盛开,他一生缄默无闻,所以他的往后要群星璀璨,要沸沸扬扬。
希望他会带着满腔热枕,去往他的路。
至于他自己。
江北渚眼睛盯着那扇窗。
他没有炬火,他会拥抱他的冰。
他独有一颗赤诚的心,在破旧的夜晚中寻觅他的爱人。
祁沅言合上书,他根本看不进去,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
天已黑的透彻,祁沅言拉上窗帘,起身去洗澡。江北渚的再次出现让他心神疲惫,祁沅言在避开他的过程中,也无可避免的伤了自己。
毕竟……拒绝他需要很大的勇气。
浴室的水声停了,那扇拉着窗帘的窗户闪过人影,随后光熄人散。
江北渚注视着那不再敞开的窗,转身离开。
窗内,祁沅言躺在床上,漆黑一片的空气里睁着眼睛。
失眠,从他在医院醒来就一直这样。
看来今晚也睡不着了。
被褥间都是栀子花香,和他的味道。
“……”
房间里充斥着那个人,他明明已经不在了,可这空气里就像是融合了那个人的灵魂般,经久不散。
他第一次喝醉拉着江北渚不放;江北渚装不会让他讲题,那些小伎俩他都知道,只是没戳穿他而已;他第一次被江北渚哄,夜晚中吃着蛋糕;他收到的礼物整整齐齐码在柜子里,一个不落;他在桌边、柜子旁、浴室里、床上吻他。
祁沅言埋进被褥间。
为什么忘不掉啊?
我是中毒了吗?
两声清脆的玻璃响传来,祁沅言从被褥间抬起头寻声望去。
喵呜!
窗帘拉开,月光下,趴着一个小影子。
祁沅言打开窗户,他本以为是那只名为“言言”的白猫,但当他看清那小影子时,他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情景。
——那是一只看起来只有一个月大的白猫。眼睛继承了它父母的样子,一只宝石蓝一只淡栗棕,小猫的毛发还不长,堪堪遮住耳朵。
它的毛色比母亲更好看,唯一不同的是,这只猫的背上有一缕棕色。
就好像祁沅言背后的疤。
他环顾周围,确定这只猫是自己来的。
“你妈妈呢?”他轻轻抱起那只巴掌大的身体。
猫不叫,用漂亮的眼睛瞪着祁沅言看。
“……”
他已经一个月没看见那只白猫了,从他小时候认识那只猫到现在,算算时间已经十二年了。/p>
祁沅言意识到什么,抱着猫沉默地抚摸着它的毛。猫很听话,除了刚才它叫祁沅言开窗的那一声,它就没再叫过。
陪伴了他多年的伙伴也不在了。他已经在一次次失去中从最初的恸哭到现在的沉默,从锋芒到现在的内敛。
他反抗过吗?
当然,可失去的东西再也无法挽回,更遑论失去的是生命。
他都习惯了。
可能是老天看他可怜,把面前这只小家伙带来他身边。
窗户关上,今晚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一只小猫陪他。
小猫起初很怕,缩在他臂弯里颤颤巍巍,小家伙也不知道流浪多少天了,祁沅言倒了一碗奶给它,它吃的狼吞虎咽。
后来它慢慢熟悉这个陌生的地方,不再警惕,吃完东西就趴在床边的地毯上睡着了。
小猫很脆弱,身上一股奶味,嘴边的毛上还沾了点奶渍。祁沅言不敢乱动他,捏着纸巾角把奶渍一点点拭去。
外婆很喜欢这只猫,就决定留下来。于是,这家里就多了一个小生命。
马上过年了,祁沅言有时间就会帮着外婆收拾家里,准备年货,外出买东西的次数逐渐变多。
只是他每次出门都带着忐忑的心情,因为江北渚会来找他,每天都会。
这次也一样。
老一辈人过年都喜欢吃手包的饺子,外婆让祁沅言去买饺子馅料。祁沅言揣好钥匙手放在门把手上,拉开一点缝隙瞄了一眼。
没人。
他放心地走出门外。然而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被人叫住,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江北渚的右脚伤还未痊愈,他拄了个拐,那拐杖和外婆的不同,外形更像是手杖,通体银色却不厚重,首部镶了个玻璃球。
许是脚腕疼,他走的很懒散,身着烟灰色大衣黑色牛仔裤,漫不经心的样子像极了电视里的公爵。
“你去干嘛?”公爵问。
“买菜。”这么养眼的一幕,祁沅言看都没看。
江北渚也不在意他看不看自己了,这几天祁沅言一直都是这个状态:“我和你一起去。”
“不……”
“不用,你回去吧。”江北渚替他说完,“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都会预卜先知了,能不能换个词?”
祁沅言抿唇,还真换了个词:“你回家吧。”
江北渚笑了,眉眼却不似如初那般明媚:“言言,你说,我为什么不回去,总是来找你吗?”
祁沅言往前走,没接茬。
江北渚就自顾自说完:“因为我没有家了啊。”
他说的很轻巧,仿佛只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小事。
祁沅言顿住,终于肯看他一眼,也只是一眼,他不敢多看。
“为什么?因为我吗?”
“不是,我自愿离家出走的,那地方太窝囊了,我才不要待在那里。”江北渚走的慢落后他几步,“比起那种地方,我更乐意和你在一起,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
他这几天说的类似这样的话不在少数,祁沅言脸不红,心不跳,进了菜市场。
江北渚跟着祁沅言走,少爷不会买菜,但他会说话,来的次数多了就和那几个卖菜的大妈熟络起来。
卖肉的柜台前,大妈说:“小江?来啦,哎呦这点肉哪够,来阿姨给你多添点,不加价,你们这个年龄正长高呢,要吃好点。”
江北渚接过那袋沉甸甸的肉:“谢谢阿姨,几天不见您看起来又漂亮好多,气色特别好。”
大妈被哄地乐呵呵。
少爷买的东西每袋都是加量不加价的,这种特殊能力是祁沅言没有的。
他沉默地走完全程,满载而归出了菜市场。
“你现在住哪?”祁沅言开口打破沉默。
“我住江南休那里。”
“嗯。”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会,祁沅言询问道:“明天……我把你的东西都还给你,你有时间吗?”
“……”
“你不用这么着急赶我走。”江北渚的手杖碰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你非要让我走,是不想再看见我了,还是……怕见到我,你就忍不住要和好?”
“……”祁沅言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太了解他了。
他不说话,江北渚在他身后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引得祁沅言心脏砰砰跳。
“算了,肯让我跟着你就好。”能见面自然是乐意的,江北渚说,“明天晚上出来吧,我在门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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