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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夫！人呢人呢？”

抢先一步进来的毛伦吓了张桃灼一大跳。www.yywenxuan.com

她面露迟疑：“毛将军来审人？”

毛伦哈哈一笑：“也不是不行。”

汪值走了进来：“你想去就去吧。”

毛伦应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就跑了进去。

看着他的背影，张桃灼喃喃道：“其实，那个细作也没怎么负隅顽抗，让毛将军去是不是太过……激进，有伤天和？”

“我想泄愤，所以才让他去的。”

话音落地，高明义跑了出来，背后是毛伦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张桃灼捂住头：“我得回去歇歇……”

“老子要把你的腿片成一片一片的让你……”

毛伦的声音戛然而止。

三人愣了一下。

汪值惊讶：“这次这么快？”

高明义哭丧着脸：“还有事儿没问完呢！”

张桃灼也拉下脸：“说好要留给我试药的！”

然而等三人进去的时候，面前的景象着实有些令人惊讶。

毛伦正在小心翼翼地戳许炳春的尸体。

高明义上前一步：“你要做什么！”

何至于此啊！连尸体都不放过

毛伦立时缩回了手，一脸正直的样子：“不是我打死的！是他自己死掉的！”

“让我看看！”张桃灼拨开二人，查验了起来。

口吐白沫，嘴唇乌黑，脸色苍白。

“他应该是提前食用了有毒的蜂蜜。”

她扳开许炳春的嘴唇，里面有毒物带来的灼伤痕迹，最里面的一颗牙不翼而飞。

“毒是藏在牙齿里的。”

毛伦摇了摇头，语气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现在这些细作可真极端，动不动就寻死，一点抗打击能力都没有。原来的就不这样！”

所以，今日的事情可不是他毛伦的错！

“是我疏忽了！”高明义一脸愧疚，他没有检查到那颗毒囊。www.jiangsb.me

汪值摆了摆手：“断了这条线也算不错，算了。不过也确实便宜他了……”

毛伦眼里泛着绿光，搓了搓手：“能把人给我吗？”

“不行。”汪值拒绝得很干脆，“你要出气，接下来有得是机会。”

一听这话，毛伦脸都激动得发红，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像一头已经饿得发慌的狼。

汪值不忍再看，转过头去看着自家眼神干净的媳妇儿。

他这位属下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这个性子吧……

“你的意思是那些鞑靼人还会再来吗？”张桃灼给他理了头发。

汪值疲惫地点了点头：“我们推测了一下，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怕是不会清净了。”

张桃灼说道：“其实，这次我倒有个发现。”

“什么发现？”

“鱼骨胶。”

“那是什么东西？”高明义这次一直和她一起行动，没看见有啥鱼骨胶啊。

张桃灼解释道：“就是那个细作涂在衣裳上的鱼骨胶啊！”

高明义立即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那个细作衣裳上的字是用鱼骨胶写的？”

“没错！那鱼骨胶的味道和平常的很是不同。那日我让人拿去给朋友看了看，他说是一种藩国才有的鱼的鱼骨做的，大明根本没有这个东西。”

“藩国？”汪值陷入了思考。

鞑靼也不临海啊……

“难不成是女真？”

“不是，那种鱼生活在南边。”

汪值知道她说的朋友是叶行：“我会让人先去查一下。”

滚烫的热水让人生出几丝倦意，汪值坐在浴桶里昏昏欲睡。

意识不太清楚的他没有发现，有一道窈窕的身影在白雾气中逐渐逼近他。

等脖子上传来了滑腻的触感，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水花四溅——

汪值猛地向后推：“你怎么过来了？”

“不行吗？夫君。www.jingdianwx.me”

汪值把肯定的回答用力咽了回去，脸憋得通红。

“你别这样，乖。”

水雾染上了张桃灼的眼睛，她蹭了蹭汪值的脸。

“我想要和你亲近是不行的吗？”

“没有没有……”

在水波中，汪值下意识搂住了她。

老古板叹了一口气：“你别穿成这样。”

张桃灼眼珠子转了转：“我明白了，沐浴的时候确实不该穿……”

她作势把手放到了胸前。

汪值一把按住，立即认输：“是我说错话！”

得逞的人贴了上去：“我很想你……我的好夫君……”

阻隔瞬间消失。

汪值晕了头，抚了上去。

声音在唇齿间消失，也有声音刚刚响起。

“我也是……夫人……”

……

张桃灼在软乎乎的被窝里醒来。

旁边却有些空。

她闭着眼睛说道：“大晚上的，你又在忙什么啊？”

汪值这才惊觉她已经醒来，脸上的得意还没来得及收起，就被起身的她捕捉到。

“京里有好消息？”

“算是。”

张桃灼拿起他手上的折子，上面的内容让她有些诧异。

“不是京城的消息啊。”

折子上写着“给赐辽东官军五万五千五百四十人衣鞋……”

“这次虽然没有去到辽东，但是听那边的消息说辽东开原再次被劫掠，如今入了冬，日子更不好过。我想着就算赏银下来，怕不是又会被层层盘剥，倒还不如直接把数量写清楚，看他们怎么贪！”

汪值只觉得这办法好极了，脸上满是喜色。

“这次，我们算是打了胜仗，正好趁着陛下高兴，把这个赏赐要到手……”

“这数字……足够准确吗？”

汪值一把搂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轻轻咬了一口。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统计人数这样的小事，我调些户籍卷宗来核对一二就行了。”

张桃灼吃惊指着书房旁的大箱子。

“这些就是你核对人数用的卷宗？这么多？我就说你怎么捣鼓了这么久……”

汪值故作轻松：“也不算很难。”

看他尾巴都要翘起来的样子，张桃灼知道他就等着自己夸他。

她也毫不吝啬：“不愧是汪公，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人数核对得一清二楚，真是聪明绝顶，精明强干，高风亮节，招我喜欢！”

“哼……”汪值压住快要飞起来的嘴角。

最后一个词儿说得尤其好。

平静只持续了几日，边境又燃起了硝烟。

当然，在朱永，王越和汪值三人默契的配合之下，这些鞑靼的铁骑只能铩羽而归。

整个大同城内外如同铁桶一般。大同第一次享受到了硝烟里的宁静。

刚到大同不久的叶行都忍不住惊讶。

“大同人的心性真是过人，城外打仗，城内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张桃灼：“那是汪公他们的功劳啊~你那海图找到线索了吗？”

这段日子，叶行一直以经商为名到处走动，暗中调查。

叶行耷拉着眉毛：“一点点消息都没有。”

“西厂这边只能确定东西还在大同。”

自从上次细作的事情后，大同的城防更严格了。

“对了，把药拿来。”张桃灼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药。

叶行拿出一小瓶药，一脸肉疼，捂住心口。

“拿去吧，拿去吧……”

“你别那么扣啊，这药是给孙总兵用的。”

叶行合上眼：“你快走，别让我看见。”

张桃灼翻了一个白眼，就去了孙府。

孙府今日客人有些多，她似乎来得不巧。

“张大夫？”

弱质纤纤的妇人一看见她就绽出了一个笑。

“吕夫人。”

来者居然是吕怀的夫人。

这令张桃灼感到奇怪。

吕夫人适时开口：“家夫听我家女婿说了孙总兵的事情……”

吕怀平日太过低调，还真让人忘了他女婿也是个官儿。

“之前我的病还多亏了您提醒。”

孙夫人也笑道：“张大夫医术确实很好。”

见张桃灼来，寒暄完的吕夫人也很是懂事，找了个由头就离开了。

孙夫人见人走掉才带着张桃灼进了内室。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孙钺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只是卧病太久，需要时间恢复。

“不知家夫情况如何？”

“孙总兵恢复得很快，明日就能吃些正常饮食了。”

“那就好！那就好！”孙夫人一脸感激，“这次真是有劳你了。”

张桃灼温和一笑：“应该的，夫人不必客气。”

她开了两副药又施了针就准备离开。

却被一直沉默的孙钺叫住。

“夫人帮我去外面看着。”

孙夫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向外走去。

内室此刻只有二人在。

“孙总兵还有什么事么？””

孙钺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别让汪公公久留于此。”

他这话没头没尾的，张桃灼一时没想明白。

“朝中已经有人在试探着废掉西厂。若是西厂被废……汪公公再镇守大同，他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既然已经开口，孙钺也不再掩饰。

“汪公公住在大同镇守太监府本就是有人存心设计的。”

张桃灼没想到想来寡言中立的孙钺忽然说出这么多消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孙钺坦然一笑：“我在大同大半辈子了，希望这里好。其他人来，不行。”

“多谢孙总兵提醒。”

走出总兵府的张桃灼看着眼前的街道，有些目眩。

汪值已经写了不少请求陛下让他回京的折子。

但是，却没有回复。

君心难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