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空荡荡的病房里，我睁着眼睛去望洁白的天花板，感觉心就像是被一只鹰爪抓住了，几乎无法呼吸。

在医院挂了两天保胎水之后，我就出了院。

阿姨将我照顾的很好，吃的用的都是我喜欢的，只是霍岩不在我身边，我总觉得心里有些孤单。回到家，电视、电脑都被锁上了，开机需要输入密码。

阿姨贴心地说：这是东家锁上的，他说这些东西有辐射。

我百无聊赖的时候，只能看书。法律书籍枯燥又无味，英文单词更是让我昏昏欲睡，但好歹算是把奥莫森跟霍岩的合作合同研究了个大概。合同没毛病，可以说一点毛病都没有，因为奥莫森只出了钱，并不要求霍岩在某个方面给他回报。

但这更令人生疑，不是吗？

这个问题我怎么都想不通，但我更想知道苏勤车祸前前后后的事情，我特别想偷偷地去找叶南，问清楚。

可我下楼之后，才发现家里的车库密码改了，没有现金、没有车，我根本哪儿都去不了。霍岩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我牢牢地困在家里。

一转眼就已经到十月了。

金桂飘香的季节，天更高，一碧如洗。空气中有甜甜的桂花香味，阿姨感慨说这棵桂花树是老东家亲手种上的，想不到这树还在，他人没了。

我怔了怔，抬头看着这一株枝叶茂盛的桂花，忽然想起了霍岩。对于霍岩来说，霍存礼是给他生命和教育的那个人，所以他对他的爱只会像这棵桂花树一样，越来越浓烈；而李欣荣，就算他是我的父亲，我们之间也什么都不是。在他的眼里，李妍菲是独女，压根没有我的存在，我又何必去自寻烦恼呢？

不由的，我走到桂花树前，轻轻嗅了嗅它热烈的香气。

阿姨笑着说，“你喜欢桂花的香味，我明日就采了这些花瓣来腌成馅料，到了冬至那天，包桂花汤圆给你吃。”

到冬至那天，我应该快生了吧……

短短的半个月时间，说快也不快，霍岩一个电话都没打给我，我只能告诉自己，他在忙。而且，他说过，我不必找他。

想他的时候，我就摸着肚子发呆，不知道以后我们的孩子是像我多一点，还是像他多一点。

期间，倒是李妍菲来过一次，得知霍岩不在，门都没进，就开车走了。

我在阳台上看着她的车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第一次没有觉得害怕。

一想到她身上流着我妈妈的血，就觉得她真的不会让我再害怕了。我以前总以为自己对不起她，抢了她的男友，现在不这么认为了。霍岩能把她当妹妹来看待，我也能。

霍岩回来的那天，气温忽然转凉。

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是那副尊贵不凡的样子，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将他打倒。

我就这样傻傻地看着他，觉得一切如梦一样，他也离我好远好远。

他走到我面前，牵着我的手。他的手是冰冷的，跟他的人一样，“上次订的婚纱已经做好了，我带你一起去试。”

我猛地抽回了手，摇了摇头说，“我不想举行婚礼了。”

霍岩轻飘飘地瞄了我一眼，淡淡地道，“那你想做什么？苏洁，难道一定要等到孩子生下来你才肯原谅我？”虽说语气是淡淡的，却由不得我质疑。

“我很累，不想举行婚礼。”我心一横，冷冷地说。

“我保证你不会累。我们的日程很赶，今天去试婚纱，明天还要青溪镇接外婆。你总不希望，人生只有一次的婚礼，连最爱你的人都不参加吧？”

我迎上他的目光，“霍岩，婚礼只是形式。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能不能考虑一下我？我想过的明白一点，我不要自己成为你的累赘。如果说一定要这场婚礼，来表示你对我的心意，那么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你只需要听我的安排，放心，我不会舍得让你太累的。如果你不想去试婚纱的话，我让人把婚纱送回来试。”他沉着眸子看着我，眼中闪着点点星光。

霍岩冷冰冰的时候，只有这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眸子里闪烁的星光藏不住情绪，有很多时候，他面上淡淡的，可这双眼里的柔情就像是洪流一样汹涌，让人看一眼就会沦陷。

就像此时，我看得出来他分明是想照顾我，给我一点关心，可嘴里讲的话却让我的心刺痛，“你啊，聪明又大胆，可有的时候又笨得不行。上上次李妍菲带你走，你竟然就跟她走了；上次也是，那个叶南身上有什么值得你着迷的东西，你一个人就这么无所畏惧地去找他？你是不是以为我这个老公是摆设，除了在造孩子的时候出一份力，别的屁用没有？”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他明明知道我没有那种意思，偏偏要歪曲我。

“可你一言不合，就拿刀伤害别人，是你的不对。”我倔强地说。

霍岩扬了扬眉毛，不置可否，“敢这么直截了当地批评我的人，苏洁，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他将身上的西装解开，挂到衣架上，然后一边解开领带，一边说，“既然你不愿意去试婚纱，我也懒得去了。那我就在家抱老婆好了，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事情了。”

霍岩流氓起来，我的确招架不住。

原本板着的脸也因为他的亲吻而终于破功，他一边轻笑一边自顾自地说，“以前的你总是凶巴巴的样子，在别人面前骄傲得不可一世。不知道是我对你太好了，还是从前没有看清楚你。但总归，你是我的老婆，不管是什么样的，我都不会对你生气的。”

我一边回应着他，心里思考着他言语里的意思，是在怪我找叶南查他家的事情？他以为这是家丑，不可外扬吗？

“我会轻一点。”他打断我的思绪。

人家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这话没错。彼此交融之后，心灵也像身体一样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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