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是仙呢？”

“他的手上全是鲜血，杀了他。www.pantays.com”

“杀了他！”

“把他从十二仙宫拉下来！永远跌入泥潭里面！”

颜陌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群曾经被他执行诏书而杀过的人围成了一个圈，围着自己站了一整圈。

他双手被捆绑在柱子上，四周围了一圈的木材，远处的人手上还举着火把，眼睛瞪得老大，凶神恶煞。

颜陌下意识地反驳。

“烧死他！”

“……”

那些人一条一条地数着他一条一条的罪行，每一条都足够他死一次，这些罪行足以让他死个千百万次。

他比地狱里面那些恶鬼还要更血腥，他残忍，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在他的眼中只有对和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他不会听别人的任何一句话。

只要是他认为的，他都不会听。

很快，在他们不停地控诉之中，大火熊熊地烧了起来。

浓烟很是呛人，颜陌在其中呛得难受。他本想通过法术来封住口鼻，然后弄开绳子再把那些人都杀了。

却吃惊地发现他身上的法术也消失了。

一点也用不了。

就好像是消失了，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滚滚的浓烟里面，他看到了这些人全部化成了滚滚的血水，染红了整个地面。血水顺着地面径直地流动着，落在了颜陌的面前。

大火挡住了鲜血的去处，发出了“滋滋”的声音，整个空气里面都是腥臭味。

很快鲜血熄灭了大火，顺着就爬上了颜陌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绕上了一股血色，就连三千银丝都没有放过。

颜陌模模糊糊地抬起头，就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小徒弟。

他脑子里面一团浆糊，冲着司浔和殷星澜眨了眨眼睛，分明知道他们二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两个人的身上同样沾着血迹，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一人手中拿着长枪，另一人手中拿着长剑，踩着血泊站在了颜陌的面前。

颜陌还没来来得及开口，腹部就感受到了一股剧痛。

那长枪和长剑狠狠地捅穿了他左右两个肺。

他甚至还没有说一句话，就又一次被自己的两个徒弟给捅死了。

颜陌微微一愣，露出一个十分苦涩的笑容。

既然这个世界上，这些人，永远都是这样的一副样子，那么他也没有必要给这些人一条活路。

他不过是一个做事的，既然在哪里都做着不讨好的事情，那为何还不能随心随意？

既然得到的都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为何他不能随性而为？

颜陌舔干净了嘴角的血迹，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灵力又回来了。他微微用力就把困住自己的绳子解开。

他一掌拍飞面前的两个小徒弟，他一只手握住长剑一只手握着长枪，狠狠地拔了出来，鲜血喷涌，滑落到地上，形成了很大一滩血水。

颜陌感觉不到痛似的，随意的一抹，伤口便迅速愈合。

他手里握着剑，拖着长枪，在地上化出了刺耳的声音，他微微眯着眼睛，缓慢、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殷星澜和司浔。

他真恨。

他对他们二人从来不差，从来都是有什么好的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一个下场。

——都该死！

他从一开始就不能心软。

所有的心软都是最多余的情绪。

都不有！

颜陌的一双眼睛仿佛被鲜血染红，他握着殷星澜和司浔的武器，狠狠地冲着两个人的脑袋刺了下去。

——

“醒醒。”

颜陌在一片混沌里面逐渐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坐起来，警惕地看向了四周。

四周一片漆黑，像是另一个独立的空间。

“这里是……”

“我是你的姻缘系统，你现在意识在我的空间，暂时是安全的。”

果然是这个带着些许诡异古怪的声音。

颜陌微微放下心来。他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那样杀戮的场景中回过神来，愣在地上坐了很长的时间。

系统也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等他回过神来。

他救他，是不想自己的第一个宿主就被别人活活抢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个宿主看上去那么想反派，不过他看了上面给他发过来的那些资料，他变成反派也可以理解。

颜陌缓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每一次入骨的时候，他所有的情绪丢都会被抽走，他的内心只会留下被无限放大的恐惧。

可是这一次他明显感受到了愤怒。

很愤怒。

愤怒大过了恐惧。

他如今想起来才觉得不对劲。

系统刚刚说现在在这里的是他的意识，所以他又是被扯进了一个梦魇，还是被谁拉近了一个特定的空间里面。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他回到现在这样无情无情的模样？

难道还有别的用意。

“宿主，您回过神了没？”

“嗯。”

颜陌轻声回答了系统的话，他站起身，对着他微微作揖，“多谢。”

虽然他知道系统救他可能也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不过能把他从那个地方拽出来，他才没有那么完全的堕落，是应该好生谢谢。

那就暂时不把他关进了小黑屋好了。

颜陌也没有别的想法，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面的系统，虽然没有那么排斥，但是还是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东西一直待在自己的身体里面。

系统听到他的话，诡异地沉默了一会，然后咳嗽了一声，似乎对于颜陌会对他道歉这样的事情感到有些吃惊。

他停顿了片刻，冲着颜陌道:“我这儿有两段记忆，一段是 殷星澜的，另一段是司浔的，你要看看谁的。”

“可以都看么？”颜陌得寸进尺。

“不行。”

如果非要选一个人的话。

颜陌选择了殷星澜。

比起司浔为什么会亲手杀掉自己，他更想知道那些年殷星澜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对颜陌产生了这样大的仇恨。

殷星澜从来都没有给他这样的一个感受，在他的眼里，他永远都是一副乖巧的，就算之前在梦境里面，他也是一副很乖的样子。

虽然这样的人耍狠起来更冷，可是他很难变坏。

一道流光落尽了颜陌的眉心，颜陌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这片空间。

“准备好了么？”

紫色的人影低下身子亲自给面前的这个青年整理好了衣衫，“真好看，不愧是仙君的徒弟。”

颜陌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不远处，他蹙眉想了想，似乎那个时候墨恒已经在御虚峰常驻，因为自己一直都没有时间的缘故，便一直都是殷星澜在照顾。

所以两人格外的熟悉。

今日似乎是殷星澜拜入门下三十年的时候，所有的弟子都会在这个时候给所有的峰主展示他们修炼三十年的成果。

殷星澜微微点头，他很紧张，毕竟这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他不想在所有人的面前丢脸。

墨恒微微亲吻了他的眉心，“不用怕，你是最厉害的。”

颜陌:“……”原来他们那个时候就在一起了？

妖族……

殷星澜拜师进来的第三十年，妖族作乱的次数很多，所以颜陌对妖族格外的憎恶。它们大多只是骚扰，并非是真的想要打一场。

那一日正好是妖族的封印出了问题，颜陌过去瞧过，使用法术的时候，被天道发现，他正好在躲天道，就没有回去。

后来也是记得这个事情，补偿了殷星澜。

系统:【那叫补偿？都没想过人家想要什么，难怪被妖王挖墙脚。】

颜陌:“……”什么话。

颜陌不用看就知道他自己在殷星澜这么重要的场合没有出现，这一根筋的孩子应该有多难过。

此时此刻墨恒在随意说上什么，他自然就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

系统:【绿茶。】

颜陌觉得他评价的很中肯，表示这句话非常的爱听，没有反驳他的话。

殷星澜一个人站在比武场上，高高的座位上，他的师尊始终都没有出现，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昨日分明还见过他，今日甚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他的师尊一直都在躲着他一样。

他明明那么努力，为什么他的师尊还是不肯看他一样，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面，也没有出现。

殷星澜垂下头，低声喃喃道:“去年，及冠，您就没有来。”

及冠？什么时候？

颜陌完全没有这个印象。

司浔也没有举办及冠礼，那些被他捡回来的峰主也没有说过及冠，他对于人间的这些礼数向来不是很重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多。

以为殷星澜也是不在乎这的礼数。

却不知道，原来及冠对于这些凡人来说，是一生中非常重要的日子。

颜陌这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连续错过了他两个最重要的日子，而陪在他身边的一直都是墨恒。

也难怪会被墨恒趁虚而入。

妖魔两族都是特别擅长蛊惑人心这一套的，墨恒要是一直跟着殷星澜的话，不难保证他会被他完全蛊惑。

颜陌:“……”

眼前的景象变换，之后的大部分记忆都是墨恒一直跟在殷星澜的身边。但是从来没有给他提过什么不好的话，哪怕说一句关于颜陌不好的话都没有。

颜陌表示很不能理解。

按道理说，如果殷星澜最后是被墨恒蛊惑的，那么他应该会听过什么话，或者吃过什么东西。

可是，墨恒没有说，吃的东西也都是司浔亲自做的。

所以到底怎么影响他的呢？

系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跳出来，指着面前墨恒亲吻殷星澜额头的画面，道:【傻吗？他每天都会亲吻你徒弟的额头。】

原来如此。

如果做别的事情，太刻意，可是要是这样，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得到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傀儡。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殷星澜对颜陌的感情。

或许是过于执念，殷星澜在被墨恒控制的时候，只要遇到颜陌的事情，他就会瞬间清醒。

一两次或许是一个意外，但是次数多了，墨恒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开始对殷星澜下更猛烈的药。

只有借他的手亲自杀了颜陌，他才能安心。

他的族人，必须需要凡间这样的地方才可以生存。

颜陌必须死。

墨恒每日趁着殷星澜睡着的时候，他都会给他吟唱一段妖族的歌曲，没有人听得懂，但是颜陌可以。

那是妖族的禁术，也是最容易被反噬的禁术。

他真的是疯了。

离谱的是，他的小徒弟在此时此刻已经反应过来，墨恒没安好心。

可惜，在他的操控下，他已经帮他做过不少的错事——杀人，取心，作恶多端，早就已经洗不清了。

洗不干净了。

得不到颜陌的原谅的。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颜陌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每日清醒着崩溃，必须听着墨恒的吟唱，必须服从墨恒的命令，他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渊。

曾经的他并不知道，如今的他无能为力。

这是他们的过去。

或许颜陌永远都不过去。

面前的景象再一次转动，再一次停下的时候，外面下起了磅礴大雨。

颜陌很清楚这一天。

他刚和妖族的人交过手，又和下山的大徒弟给打了一架，不知道司浔又经历了什么，他完全不认自己这个师尊。

他完全的判出了师门。

之前和天道照面留下的伤势并没有痊愈，颜陌不想再麻烦邪清，更不想再让邪清卷进他和天道的恩怨。

如今一拖再拖，雪上加霜，又正好是他入骨的时候。

殷星澜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颜陌的房间的。

他全身上下都被大雨淋湿，没有带来一把伞。

颜陌的屋子没有点灯，他坐在床榻上，只看到门外有一个人影。“是殷星澜么？”

外面没有得到一点的回应，颜陌蹙眉，门外的人依旧在敲门，但是没有回答。

一道雷狠狠地响彻在漆黑的天空，闪电划过，照亮了整个屋子。

颜陌强撑着身体打开了门，微微眯上眼睛，就看到湿漉漉的殷星澜，“你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不怕着凉么……！！！”

他话还没说完，低头一看，腹部被一把长剑刺穿。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了整个天空。

颜陌看到了殷星澜那通红的眼。

（花落:开刀！）

——小剧场——

（暖床问题）

殷星澜:（苍蝇搓手）我有问题师尊。

颜陌:（翻白眼）捅了我这么多刀，你不配有问题。

邪清:（突然出现）谁？谁捅了我的小心肝？

殷星澜:（挠头）我就想问问，可不可以补偿师尊，比如给师尊暖床。

邪清:这种事情——

颜陌:（打断邪清，耳根微红）我自己就可以。

邪清:（不可思议）其实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暖床。

墨恒:（看戏）仙尊你后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