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等李梓看清楚，里卡多转过了头:“李老师来的时机非常好，非常好。m.yingzhicy.com我今天正好回来有点事情……介意我请您说得快一些吗？当然，不是厌烦你，而是时间很紧。”

“好。”

莫奕渊扭头嘱咐两个人:“你们在这里别乱动，也别乱碰什么东西。”

“哦。”

李梓本以为可以跟进去听一听，现在看来是没办法听了。

她坐在了最近的长椅上，莫雪怜看了看她，坐在了隔着走廊的长椅上。

教堂很安静。

安静的让人不知不觉平静了下来。李梓看着耶稣像，想着当初发生了这么多意外，上帝难道看不见吗？

如果看得见，又为什么不救呢？

被涂改的档案，被抽走的档案，被抹杀的存在……让李梓不由自主去看莫雪怜。

莫雪怜盯着耶稣像也在出神。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坐了十分钟，李梓觉得不开口说的啥不太合适，斟酌了一下开口:“那个，小雪。”

“……”

“你为什么要疏远你哥？你应该知道你哥的本事……嗯，现在在你看来可能不怎么样，但是他没有那么脆弱。”

莫雪怜冷冷看她。

“还有我也是，我们都不是那种能轻易被打倒的人。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啊……”李梓叹息着。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莫雪怜无神地望着耶稣像:“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也会这么做……”

她又闭了嘴。

有时候话只说一半是很折磨人的。

可是李梓觉得有那么一丢丢可以跟她感同身受。

小学的时候因为家境贫寒，没少受同龄男孩子的欺负。

难听的外号，上学放学路上的刁难，总是被扔在地上踩得脏兮兮的书包。

一开始她会反抗。打架骂人咬人，只要能让他们闭嘴，能让他们害怕，她什么都敢做。

后来她不反抗了，并不是反抗没用。而是班上一个混小子的哥哥是这一块区域的小混混，挺有势力的那种。

混小子被自己揍哭之后回家告了状，他哥听说是个女孩子不太好下手，就找上了李烬。

李烬那时候在镇子上最高的初中上学，虽然还没有中考，但已经被城里的重点高中提前看上了。

混小子说要是她再继续反抗的话，他哥就去找李烬的麻烦。

一群下手不知道轻重的毛头小子，李烬那个时候营养不良，比同龄人更是小了一圈。

对上他们，就算李烬不受伤，重点高中就没得上了。

比同龄人早熟很多的李梓当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所以她停止了反抗。每天回家小心翼翼地遮盖住身上的伤口。

想到这里，李梓不由得笑了。

“你笑什么？”莫雪怜冷眼看她:“我的话很可笑？”

“不是，你别误会，我就是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嗯，觉得挺傻的。”

“……”莫雪怜没兴趣追问，不过李梓也不管那么多。

“快放暑假的时候我还不肯穿短衣短裤，我哥怕我捂出痱子，非要让我换衣服，结果在拉扯的时候那件不知道倒了多少手的薄长袖上衣的袖子被扯掉了，我哥都傻眼了。”

李梓在胳膊上比划着:“这里，这里，都是淤青，还有牙印，我哥问我怎么搞的，我不肯说，被他揍了一顿。当然揍的也不是很严重。”

莫雪怜扭头看她，双手抓紧了前面的椅背。

“你也有哥哥？”

“当然啦，他还是你……算了你也不记得。”李梓接着说:“我没办法，就说跟班上的人闹着玩搞出来的。我哥也不是傻子啊，就问我跟谁玩儿，然后带我上门去了。”

“去做什么？”莫雪怜忍不住追问。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哥那个时候瘦弱的跟什么似的，上门不是去找揍嘛？我拦着我哥不让去，结果又被他揍了一顿。”

后来李梓分析这厮肯定是在学校里压力太大了，回来就把她当成了人肉沙包，揍上瘾了。

莫雪怜:“……”

莫雪怜:“……你们可真有趣。所以结果是你们都挨揍了？”

“啊不，”李梓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酸，“我哥把他们揍进了医院。他家要告我家，不过当时那个派出所的警察叔叔有和街道办事处的人配合做低保户调查，认识我俩，所以我哥没事。”

李梓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天的李烬。

他面无表情一拳一个小朋友，一边揍一边用清冷的声音说:“谁欺负我妹，我就让他死。”

每每回想起来既觉得恐怖，又觉得窝心。总之后面两年她都没敢和李烬对着干。

那小身板爆发出来的力量真的惊人。

“所以啊小雪，其实没什么好怕的。有时候我们身边的人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强大。”李梓说:“之所以不敢说，表面上看像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或者因为自己受到牵连，实际上是对他们的不信任。”

莫雪怜神色一怔。

“如果我哥没看到我的伤口，我还会继续被欺负，因为担心我哥会因为我失去大好的机会。”李梓脑海里浮现出李烬那张小小的倔强的脸:“然后我会因为害怕他们变本加厉继续欺负我而厌学。或者出现各种问题……现在想想，还是上门把他们揍服最好。”

“你哥是个很好的人。”莫雪怜望着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神色复杂:“我哥……”

“你说你哥只在乎他自己？为什么？”李梓赶紧问。

莫奕渊对莫雪怜的重视程度她可是从头看到尾的，再变本加厉一点他就要成妹控了。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以自我为中心？

一定是莫雪怜误会了什么。

莫雪怜嘴角勾起苦笑:“不然他为什么会狠心抛弃我……一去就是好几年，每年生日都不回来陪我。”

果然是小女生特有的思维。

林檎私下悄悄跟自己吐槽的时候顺带提过，莫奕渊在国外念的非常辛苦，用三年读完了五年的课程。就是为了他妹妹。

“小雪，你真的误——”

刚刚那个神父突然悄无声息站在了李梓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