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李梓看了一眼门口上的名字，看到“胡宇飞”的时候，她诧异不已:“胡宇飞？他之前也在这里？”

“毕竟这所医院和警方有合作，所有精神不稳定的嫌疑人都会先送过来。m.dermstem.com”院长似乎很意外李梓不知道这个情况，解释道:“我们会进行系统科学的分析和鉴定对方的精神状况。”

李梓抿嘴。

她怎么会不知道，国内外以这样的借口逃脱法律制裁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这样的医院也好。

“那您说胡宇飞跑了……”李梓不由得看向窗外。

外面是一个偌大的院子，周围栽种着茂密的树木和草丛。从齐整的枝叶看来时常有人打整。

在林子后面，隐约透出铁网。进来时也能看到站岗的人员。胡宇飞的眼睛被废，相信也不可能搞到他之前用的那些东西，是怎么跑出去的？

院长苦笑:“这，我也不清楚。但的确是医院的责任……”

说话间，他指着隔壁:“乔姑娘就在里面。”顿了顿，有些不安地问:“你要不要人陪着进去？”

李梓摇摇头。

乔可心恢复正常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相信她也不希望有旁人。

院长仔细叮嘱:“那好，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一定要人看着你。乔姑娘的情况已经稳定很多了，这几天都没有伤人的倾向，但是也说不准……”

“没事的。”李梓给他一个充满信心的笑容:“她不会害我的。”

院长点点头，给了她钥匙，然后走了。

李梓捏着钥匙看着铁门——铁门的造型像极了银行保险库。

透过旁边玻璃的栏杆，能看到乔可心坐在里面，背对着窗户，身子一下一下前倾着。

李梓定了定神，打开了门。

听到开门声，乔可心倏然回头。

和之前那个阳光活泼的小护士形象比，现在的乔可心苍白消瘦，像被困在牢笼里的幼兽，充满了惶恐和警惕。

“小乔，是我。”李梓关上门之后，站在门边没有继续往前。

虽说几天没有过攻击性的行为了，可那也不是百分百的。万一自己的出现又刺激了她……

“我知道。”乔可心眼窝深陷，憔悴的模样和几天没睡的李梓差不多了。

“你还好吗？”李梓问。

乔可心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她转过身靠在墙上，缩起手脚，居然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我很好，非常好。这里也很好，每个人都对我和蔼可亲，我在这里不必担惊受怕。”

听到乔可心这么说，李梓放下心来。她大约是真的好起来了。

“你……”

“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乔可心打断她的话，表情和语气坚定着:“因为现在我只信任你了。”

“好。”

李梓站着没动，但是绷着全身上下的神经，表达自己对她的尊敬。

“我和丁洋之间的事情，是我一时糊涂。”乔可心木着脸说:“也对，我就一个山村里出来的丫头片子，上有哥哥下有弟弟……我爸妈说，以后他们两个要靠我了。”

乔可心讽刺道:“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觉得……真好，从小到大爸妈都不重视我，现在我可以扛起全家的担子了。”

李梓默然。

这大概就是现在所说的扶弟魔吧……还扶了个哥哥。从她认识小乔那天起，就没想过这姑娘底下有这么一个吸血的家庭。

“每个月每个月，”乔可心的声音很轻，带着绝望:“爸妈都会伸手找我要钱。李梓，不怕你笑，我刚上班那会还没拿到从业资格证，工资只有一千四，最低的那种。我只留下两百……反正住宿吃饭都在医院嘛。”

“爸妈觉得不够，觉得我读了那么多年书，在大城市找到工作立足了，工资只有这么一点？他们不信，每个月都要跟我闹，直到我把工资单给他们看，他们说不如辞职算了。”

说到这里，乔可心的眼神里出现了一点亮光和柔软:“但是我喜欢这个行业啊！我喜欢小孩子，喜欢那些因为病重送进来然后痊愈着出去和家人团聚的。”

“反正那个时候我状态很不好，多亏护士长心疼我，推荐我去了疗养院。”

也许是因为陌生人给她的温暖，才让她后面不至于因为家庭和焦虑消沉。毕竟护士这个职业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

李梓点了点头:“我……能明白。”

“我以为日子会好下去，但是……父母知道我换了地方，知道我接触的人非富即贵，就让我想办法巴结他们。”乔可心的表情扭曲起来:“这不是要我舔着脸去给人家当二奶小蜜吗？”

“……但是你最后还是妥协了，是吗？”

李梓的话让乔可心一愣，下意识看过去。

她脸上有着了然一切的表情，乔可心怔愣半晌，回过神之后苦笑:“是的，的确，我要是铁了心的不想着这种事情，谁也不能逼我。”

从道德上上来说，乔可心这样的做法李梓肯定是鄙夷的。可如果从感情上来说呢？李梓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她的原生家庭会用什么来绑架她。

而在这样的家庭之中长大的女孩子，思想难免不会受到影响。

走上这样的路，就算她有一百八十个不愿意也没办法。况且又是一个在异地的女孩子。

“是怎么开始的？”李梓柔声问:“和丁洋有关吗？”

“……是的。”乔可心简略的说了一下和丁洋认识的过程，到最后她没有钱了，丁洋提出了让她陪客。

一开始都是这样的，只说是去陪酒不做其他的什么，然后越陷越深。

“我以为……这样就够了，我有钱，大家都能开心，但是没想到丁洋已经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了。”乔可心的脸埋进了膝盖里，声音沉闷如钟:“他提出要我陪别人过夜。”

李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开始我不愿意，他开始打我，贬低我，说我已经是……没人要了，除了他不会有人再接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