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我的猜测，你不用给他打电话。www.yimiwenxue.com”

不知道为什么，李梓觉得这通电话打下去，很有可能打草惊蛇。

“可是，”尹勋没有把手机收回去，而是捏在手心里:“既然你怀疑，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求证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

李梓忽然感觉指尖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尹勋的手背上。

她仿佛被烫了一下似的，忙缩回来，“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我还不想联系他。”

尹勋点点头:“你要什么证据？”

“他曾经接触过小乔的证据。”

李梓揉了揉太阳穴:“比如我把小乔送去医院的时候，那天晚上胡宇飞有没有来过医院。而且当时负责照顾小乔的，莫先生的助理也被人弄晕了，塞进了医院的治疗台下面。”

尹勋听得云里雾里的。

“而且还被下了药，听人说，是一种叫做苍蝇水的东西。”

“苍蝇水？”

尹勋直起了身子:“你确定？”

“尹医生，关于这个，你知道什么？”

“……”

尹勋摸着下巴，蹙眉:“几年前，这种所谓的苍蝇水被用来当做催眠的辅助治疗药品。因为它能短时间内让人陷入深睡，接近昏迷。这个时候人的防备心是最低的，也是最容易进行催眠的，很容易就能入侵到人的潜意识层面。”

“但是后来禁用了。原因是这个东西会对大脑产生不可逆的损伤，以及其他危险。”

李梓好像看到了一些希望，“那你的意思是，这个东西……现在只有你们心理医生能买到？”

尹勋却摇摇头:“阿梓，你既然知道这个名字，也应该知道它实际上是用来做什么的。别人我不知道，有些特殊行业，也有渠道弄到。”

特殊行业。

李梓忽然想到徐强给自己看的资料，小乔和高佳都曾经去过那种夜总会，还被误认为是里面的小姐。

苍蝇水、夜总会、心理治疗……

这三个名字不断围绕着李梓的脑海。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李梓忽然站起身:“尹医生，麻烦你照看一下小乔，我去找个人。”

“……是去找莫先生吗？”

尹勋一语道破。

李梓不知为何，慌乱地摆手:“不，不是，是去找刚刚送我来的那位警察先生，先不说了，你在这里等我。”

“好。”

尹勋看着李梓的背影，目光深邃。

这家医院是普通的民营医院，虽然不是节假日但也很多人。

李梓很艰难打听到莫奕渊的病房在外科，又挤了半天的电梯才上去。

电梯里人山人海的，有满脸愁容的病人，也有病人家属。

李梓不得不站到角落里，面对着电梯光可鉴人的面板，从里面看着自己。

状况更糟了。

就好像十天八天没睡觉，整个人憔悴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晕过去一样。

头发虽然扎成了马尾，但因为没怎么打理，有几缕散落在鬓边。

只能用一个词形容自己:糟糕。

电梯停靠楼层，李梓感觉到身后的人又往前挤了挤，挤得她整个人恨不得贴在了墙上。

“别挤了别挤了！没看满员了吗！”

有人受不了，大喊了起来。

“都说了满了！”

“等下一部电梯吧！挤什么啊！”

抱怨声此起彼伏，李梓突然呼吸困难，想扭头看看情况。

就那么一瞬间，李梓对上一双眼睛，下一秒，她膝盖一软。

如果不是人多的话，可能自己就直接倒在了电梯里了。

脑子好痛……好痛！

有谁在她的脑袋里尖叫，声音好刺耳！

李梓痛苦地捂住耳朵，可是那个声音根本就盖不住啊……好痛。

凄厉尖锐的声音就想要来冲破她身体这个屏障，冲出来肆虐一番！

李梓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哥哥。

哥哥抬手笑着和她打招呼，但顷刻间，铺天盖地的鲜血淹没了他。

然后看到了高佳，高佳满脸血污，眼睛变成了血色的空洞，大股大股冒出来黑色粘稠的液体。

她张开嘴巴，好像要说什么，但李梓只看到了她嘴巴里只剩下半截的舌头！

高佳诡异地勾起嘴角，倒在了汹涌的血液里，接着从海洋似的血液里钻出一个人。

小乔发疯似的哭着闹着，拼命的朝李梓游过来，嘴巴里狂怒地大喊着:“我不要分手！我不要分手！”

“是你，你是凶手！是你杀了我的男朋友！是你！”

她歇斯底里的声音变成了利剑，刺入李梓的胸膛！

李梓忽然感觉双臂一沉，低头一看，那把未开刃的消防斧就捧在自己怀里。

脚下是被砍得乱七八糟的丁洋，丁洋满脸惊恐。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我怎么可能……”

李梓往后退着，想把手里的凶器扔掉！可是那凶器就跟黏在了自己身上一样，丢不了！

突然，吴茂一的脸放大在李梓的眼前，他已经有了死人之相的脸上布满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是我杀了高佳！”

一瞬间，吴茂一的脸又变得惶恐和狂乱。

“不是我，我没有杀高佳！”

——“凶手是你！”

——“最该死的人就是你！”

——“是你杀了她们，是你！”

——“如果不是你，李烬不会坐牢，莫雪怜不会精神错乱，小乔也不会有危险。”

——“莫奕渊和尹勋是无辜的，你的无能只会害死他们！”

——“李梓，你要是死了多好啊……你去死吧？好不好？”

急促的低喃声仿佛在念经文。

一遍一遍，一道一道，不断重复。

变成了地狱的声音。

李梓觉得好累。

她有种错觉，不，那不是错觉。

是她杀了他们？

要是自己死了，哥哥他们就没事了吧？

没事了，就太好了。

李梓闭上眼睛，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划过脸颊，滴了下去。

“是，我是——”

“李梓！”

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让李梓被迫睁开眼睛。

电梯惨白的灯照射下来，李梓上方投下一片阴影，恍惚间，她看到了一个人。

“没事了，带她先出去。”

好像是尹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