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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晴柔死状凄厉,后来又被剖尸,哪怕最后溶溶完美地给她缝合好了,但仍旧还是不能看的状态。www.muyuwenxuan.com
张家人只好找了胆子大的仆妇,简单给她套上了宽松的寿衣,用木板子小心抬着放进了棺材里,尸体上还盖着白布。
季狸走到了棺材旁,倾身。
阿芳婶儿忙道:“王妃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实在怕季狸揭开了白布,再吐里面。
季狸温声道:“我查到了一点线索,想要确认一下,你放心,我会小心,尽可能不弄坏你家夫人的尸身。”
阿芳婶儿眼眶通红:“夫人这样,稍稍碰一下就皮开肉绽……王妃想做什么奴婢拦不住,只是还请您万万给夫人最后一点尊严!”
她说罢,就跪下请罪,显然是怕因为自己的话,再给张家招惹祸端。
季狸蹲下扶起了她:“我听说是你大着胆子带着人给老夫人换的衣裳,你的忠心我明白,我会十分小心,你放心。”
阿芳婶儿见她这样,反而越发不知所措:“老奴,老奴……”
季狸见她头发凌乱,给她把散落的头发别在了耳后:“你别难过,杀人者律法不容。
总有人会替你们讨回公道,只是今日恰好讨公道的人是我,我便尽可能最快给你们想要的正义,努力让正义不要迟。你站在一旁看着吧。”
阿芳婶儿呆呆地看着季狸,捂着被季狸拂到耳后的碎发,慢慢后退,眼眶越发红了。
季狸在棺材前面站了好一会儿。
溶溶道:“奴婢来吧。”
季狸摇了摇头,抬头看向灵堂外的两个鬼怪,眼神从一开始的闪躲到后来的渐渐坚定:“有些事我早晚得自己来。”
她把目光尤其盯在李晴柔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才白着脸转回头,看向了棺材。
溶溶担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季狸反手拍拍她的手背,认真道:“我在书上学了许多东西,但也只是知道了解,不如你真的做过看过验过,还请你多多教我。”
说完才觉得不妥,转而道:“家族传承不能外传的便不用教我了,或者能拜师我也完全没问题。”
溶溶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奴婢家中如今就剩妹妹和我,哪儿还有什么家族传承。
奴婢的爹曾经说过,验尸是为亡者发言,越多人学越好,只要学习的人能学到位,不乱用胡用,就没什么好藏私的。”
季狸眉眼一松:“不冒犯那就好了。请你教我。”
溶溶郑重应了,静等着季狸做心理调整。
季狸略作停顿,便揭开了白布。
那一瞬间,季狸呼吸都停滞许久。
鬼怪的样子,跟真正的尸体还是有极大的区别的。
最大的区别大概在于,鬼怪再狰狞可怖,汁水总是没有的。
季狸攥着棺材边儿的手绷到骨节透白,但她坚持没退,平心静气许久,才继续下一步。
她垂眼盯住李晴柔的下巴,正要下手,却见眼前多了一只大手。
温热干燥的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从棺材边儿上拉走了。
果木清香萦绕在鼻尖,一下子就让季狸辨别出了来人是谁。
她有些无奈:“王爷,我在办正事!”
萧卷嗯了一声,一直将她带到了灵堂边边上,这才松开手,礼貌又歉意地道:“一时着急,抱歉。”
季狸抬眼就见他风尘仆仆,俊美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灰尘,声音也是沙哑至极,便知道他是急速赶路回来的。
萧卷不等她问就解释道:“边防战事起了变化,我先一步回来跟圣上禀告,回了王府听说这里的事,就过来了。”
季狸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马上就又要走吗?”
萧卷摇摇头:“还不确定,要等圣上圣裁。”
说话间,溶溶已经检查完了李晴柔的嘴巴,走到两人跟前:“老夫人的舌头已经没有了。”
这句话成功把话题拉回到了案子上。
萧卷眉头紧皱:“能看出来是如何没的吗?”
溶溶道:“是被利器搅断的。”
阿芳婶儿和阿福婶儿又惊又怒:“怎么会这样?!溶溶姑娘你……”
季狸挡在溶溶面前,对两个愤怒的老仆人道:“溶溶下午验尸完了之后,已经还了老夫人全尸,这件事仵作可以作证。”
阿福婶儿道:“可是老奴听说,这位溶溶姑娘划开我家夫人喉咙的时候,可是她自己一个人进去的!”
季狸反问道:“你想说什么?说我家溶溶把你家老夫人的舌头偷走了?偷回去凉拌了吃掉吗?!”
她从来到张家开始,一直都是文文气气,柔柔弱弱,十分好脾气的样子,如今骤然发火,阿福婶儿吓得脸色发白,忙跪下了。
“草民不敢!”
季狸的目光一一扫过灵堂上的张家一众下人,淡淡道: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无非是怕没有看好老夫人的尸首,张秀才发怒发卖了你们。
但事实就是事实,你们的看守出现了漏洞,凶手在你们的照看之下,还是偷偷割掉了老夫人的舌头!”
她目光所及,每一个张家下人都心虚地低下了头。
阿福婶儿想说话,阿芳婶儿忙拉了拉她的袖子,惶恐地对季狸道:
“是我们心里害怕,没有不错眼盯着夫人,王妃莫要跟我们这些下等人一般见识!还请王妃万万恕罪!”
季狸冷笑了一声:“我不管你们在想什么,别把小心思动在我的人身上!”
张家一众下人噤若寒蝉,都垂头应是。
季狸不想继续在灵堂耽误时间,就走到萧卷身边:“你一路劳累,先去睡一觉再说。”
萧卷清冷的目光这才从张家众人身上收回,点点头嗯了一声,明明还是满身清冷,却竟然显得很乖顺可爱。
季狸被自己心中陡然跳出的词逗笑了,背着手走在萧卷身旁,领着他往自己住的院子去。
萧卷不动声色转头看她,见她眉眼平和安静,只是瘦得厉害,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但想到刚刚看到的那具尸体,他又觉得合情合理。
小孩儿再大胆也还是个小孩儿呢,看见那样的尸体,吃的比平日少也正常。
他斟酌着道:“我知道你向来喜欢凡事靠自己,但自身拥有的助力本身也是实力的一种,你可以试着依靠一下旁人。”
季狸转头看向他。
萧卷也转头看向季狸:“或许你可以把我,我们都当做是能够跟你一起并肩而行的伙伴。”
季狸没想到会从萧卷这儿听到这样的话。
他实在是给了她太多的惊喜了。
明明身处封建王朝的权力顶尖,却非常自然地没有高高在上、己贵人贱的想法,只是现实又纯粹地在利用着规则,又穿插着他自己对身边人的情谊和利益关系认知。
这个人,实在是很有趣。
季狸认真考虑了一番,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我试试看。”
萧卷反而有些惊讶:“就这么轻易便被我说服了?”
季狸轻笑道:“人生苦短,试试何妨?”
萧卷看着她明亮的眼眸,瑞凤眼跟着弯了弯,笑得轻轻浅浅的很是好看。
等到了地方,季狸便催他去休息。
萧卷坚持道:“要沐浴修整,否则实在难以入睡。”
季狸想他满身尘土的确不好睡,便由着他去,反正这院子里有单独的小厨房,烧水也方便。
自有他的亲兵去给他烧水,萧卷就趁着这会儿询问张家的事。
季狸拿了刚买的地狱图景图给他看:“老夫人的舌头是后来才割掉的,这绝对不是巧合,可见凶手是真的在按照地狱刑罚来杀人了。”
萧卷点头:“你说得对。”
他细想自己知道的东西,试图给季狸一些思路:“张志秋是个很精明的商人,他的行事作风雷厉风行,甚至颇有些杀伐果断。
这样性子的人,其实并不会太过良善,做善事更多是用来修饰名声,宣扬善名,好为后面的生意铺路。
但我观察过此人,他和他夫人做善事,的确是发自内心,甚至做得越多越坦然愉悦。这就与他本身的性格不符了。”
一旁的赵明灯听得云里雾里。那这个张老爷到底是真善人,还是装的伪善人?
季狸却是秒懂:“王爷是怀疑,张老爷夫妇曾经做过错事,这些年来做善事,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错事,缓解内疚心理?”
萧卷点头:“人的性格决定人的行事处事风格,张志秋的行事却与性格不符,我想,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他这样的人,其实是最看不起好手好脚,却手心向上讨生活的人,可他偏偏却是给这些人钱饭最多的人。”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人家是非,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季狸点了点头:“王爷今日所说,帮了我大忙!”
她对张志秋夫妇了解太少,所以一直不能定下推理方向,如今听萧卷这般说,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凶手的杀人动机了。
张志秋夫妇恐怕是早年跟人结仇,却仗着家财和自身能力欺压了对方。
可他们夫妇虽然得逞,最后却到底心怀愧疚,只是不能再补偿给当年的人,便只好到处做慈善,来平息心底的愧疚心虚。
那么问题来了。
什么样的情况,能让张志秋和李晴柔无法弥补当事人?
恐怕是牵扯到了人命了。
人死如灯灭,张志秋和李晴柔就是有再大的本事再多的钱财,也不可能赔一条命给对方。
再结合张志秋李晴柔的对应的地狱刑罚,案子的脉络已经基本清晰。
张志秋夫妇仗着家财手段,遮掩过了一桩人命官司,如今苦主找上门来报仇来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查跟张志秋有关系的人命官司了。
季狸琢磨完了,就准备跟萧卷说道说道,转头却见这人靠在椅靠上,撑着下巴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他长长的睫毛如同鸦羽般浓密纤长,给他本就青黑的眼圈打上了更加浓重的阴影。
这样的颓疲惫相,却仍旧意外得吸引人的眼球。
好看得紧。
季狸在心里轻咳一声,默默撇开了脸。
这样可不好,人家拿你当伙伴,你怎么能天天瞟人家的颜……
这像话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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