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可言不太确定地说道:“这、这是好事？说明他还想着你？”

卫见瑜摆手，让他下去。m.yiwuwenxue.com或许是卫见瑜的状态实在不常见，小厮颤颤巍巍地关上了厨房的门，跌跌撞撞地低垂着头往外跑。在经过台阶时，还差点摔跤。

卫见瑜小心叠好手中薄薄的一张纸，谨慎地塞回了油纸包。

“不知吉凶，但必不是思念孩子那么简单。”

乔可言瞳孔微微放大，咽了一下喉咙:“为、为什么？”

“若只是想念，在任何时点都可召本王回京，大可不必千里加急。”

“说不定、说不定就是太想你了？哦对，也有可能不是你父皇想，是你母后想呢？母亲嘛，总是思念在外面的游子的……”

卫见瑜挑起了嘴角，嘲讽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母后？怎会。”

这对母子之间，一定有问题！

乔可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按理说，皇帝和皇后是她的公婆，怎么着也算是一家人。可一来他们身份显贵，二来从未谋面，三来卫见瑜几乎对他们闭口不谈，要说乔可言想打圆场缓和一家人之间的关系，那都是自欺欺人的话。

卫见瑜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东西，光滑的油纸包变得皱巴巴的。

乔可言只能斟酌地开口道:“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榕城距京城，正常而言少说十多天水路，二十天陆路，何况北方水路冻结。这一封加急件，可不知折损了多少匹良马。”卫见瑜手指敲着油纸信封:“若真要去，怕是明日就得动身，快马加鞭方才赶得上年节。”

乔可言多少有些落寞:“明天就走啊……”

无论何时何地，骨子里淌的种族血脉都会让她重视年节、重视感情。虽然一开始是被逼成婚，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日子越过越舒坦，一切都在往正道上走。这可是二人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啊！

“但也没办法……父令、皇令，哪一个你都不好违背，何况它们还合二为一了。”

卫见瑜摸摸她的发顶:“本王说的是‘若’，‘若真要去’，明白吗？”

“欸？”乔可言眼里带上了些期待:“莫非你还能不去？”

卫见瑜笑了，也不明说，只意味深长地道:“或许，且看看他们的动作。”

乔可言追问:“哪个他们？”

卫见瑜抬起了手指，放在唇边:“嘘——不如，先过好腊八节？”

乔可言拍了他手一下，哼道:“就你坏！”

看上去，卫见瑜对于不用去京城一事是胸有成竹了，乔可言一颗心放下了大半。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腊八佳节，不能为这些她掌控不了的事情败了心情。

可能是乔可言和那封信的双重作用，卫见瑜对在厨房做腊八粥一事竟真没了多少抗拒。只要丫鬟小厮们见不着，他也可以洗菜淘米。到乔可言盖上灶台的锅盖之时，卫见瑜还拿来一罐珍珠膏，供她擦手。

“冬日寒冷，就是身在闽地也得注意，莫生疮。”

灶台边上很暖和，乔可言心里也暖和。她挖起一勺，揉在手背上，边揉边道:“你也涂一些。”

“你帮本王？”

“怎么帮？”

卫见瑜拉起了她的双手，用手背摩挲她的掌心:“这般。”

乔可言红了脸。

卫见瑜又捏起了她的手指，从指尖慢慢捏到根部，又从根部再捏回来:“这般也可。”

十指连心，乔可言瞬间感受到一阵酥麻的痒意从手蔓延到心里，让她背上都要起鸡皮疙瘩。

她语无伦次:“你、你、你流氓！”

卫见瑜丝毫不恼，甚至有些愉快:“对未婚女子和外嫁妇人如此才是流氓，本王捏捏自己夫人的玉手，还得戴上这般名头？”

这人真是！不要脸！

乔可言在心里甜蜜蜜地骂人。她既是羞赧地想收回手，又觉得这样十分亲近，若有若无的暧昧暖意让她飘飘然。

她把珍珠膏一股脑塞进卫见瑜怀里，红着脸道:“流氓！快擦！擦完让他们回来做饭了，整个王府都等着用膳呢！”

说罢便小跑出了厨房，把卫见瑜的笑声抛在了后面。

腊八是年节的开始。或许是卫见瑜没有什么动作，王府仍是喜气洋洋，丝毫没受到今日急件的影响。夜里月上枝头，还不甚圆满，但乔可言却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没什么好多要求的了。

翌日白天，卫见瑜一直都不在府上。听盼春说，他一大早便出了府，估计是找六部官员议事。

经过了近一个月的救灾，乔可言变得闲不下来。她想去鲜味居、蛋糕坊这些地方看看，但又怕卫见瑜什么时候回来她碰不上。她心里还吊着去京城这件事，实在是没心情跑出去干别的。说不如让茹芍她们教她绣个花吧，茹芍却说王妃心里有事，动起针来怕伤着，不肯让她碰。乔可言百无聊赖，只好在府里一遍一遍地走，把王府各处考察了个透彻。

茹桃笑说:“王妃您这么走一遭，他们都要吓死了。”

“这有什么好吓的？”

“怕自己做错了事，也怕别人做错了事。”

乔可言挥挥手:“嗐，想太多。”

“是呀，王妃心地善良，他们想太多了。王爷聪慧至极，王妃又何必想太多呢？”

“嗯？”乔可言转过身看茹桃:“什么意思？”

这时乔可言刚午间小憩起，茹桃还在给她梳着头。她灵巧地将乔可言的秀发一梳到底，道:“王爷足智多谋，定能妥善解决一切问题，王妃又何必担忧呢？午间您歇息的时候可还辗转反侧呢。这往后的日子啊，一定是像您这头发一般，柔柔的、顺顺的。”

乔可言“噗嗤”一下笑出来了，说道:“你呀，真会说话。王爷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强大，他也有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但祝福我收下了，生活跟我这头发一样，柔柔的、顺顺的。你可得帮我保养好它哟。”

茹桃笑得真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