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欠之人？蕴杳小姐还亏欠别人？”金柝追问道。

“想来你也并不陌生吧。阴阳师顾沉舟，一个顶决绝厉害的人，经常把自己往绝路上逼。阿宴…我曾经顶替她的记忆获得南宫宴的欢心，导致她无从根治，投其绝路。现如今再见，我要多帮她的。”蕴杳低眸，嫩粉色的瞳一直盯着眼前那一点点地面。

“原来是她，我也欠她人情。”金柝蓦然想起夫人被鬼魅附体那桩事，心里生出愧疚。

“是，我们都欠她太多。如今她要化解山雨楼危机，也是另向帮了蓬莱和瀛洲化解水难。这世间欠她的只会越来越多，可她什么时候才能停下这种累着自己的事情呢。算了，这些事情我们管不到，便不要参与了。”蕴杳摇摇尾巴，伸手破开蓬莱岛的中心镇石。整个蓬莱岛轰隆隆的震了两下，向下沉了一公分左右。

“地脉，改向吧。”她蹲下身子，顺手捋了捋耳侧的发，抚摸着土地之上的嫩草。“去吧，去为鬼樱所用。”

林永安从水底浮出，甩了甩头上的水。他神情冷漠，对肩膀上的暗伤并不关心。他曾经见过蕴杳，在重聚堂中鸠占鹊巢的时候。他其实那个时候可以阻止她的出现，但是他没有。

蓬莱王女吗，这样活着可真够累的。他内心如是说着。

他平稳了呼吸，身体上浮，像荷叶一样躺在江水之上，顺着江水向下。他要回到飞云最右侧的小岛上，将土中火炼化之后带给明空璟。

清冷的月光打在他身上，海蓝色的头发熠熠生辉。他望着月亮，将其收进眼底。那种孤独冷漠渗入心底，仿佛他没有牵挂之人，从来都是只身前行。

睡一会吧。

他如是想着，悄悄地闭上了眼睛。如果现在有人从远处看，定会以为他是一具尸体。脸色苍白的不像话，看着都不像活人。

之前我看到后是这样认为的。

当看见那么一条不知是死是活的东西飘过来之时我就无语的张大了嘴。我就钓个鱼，还碰见死人，可是真够晦气的。我骂骂咧咧的安装好钓竿，从另一侧的台阶上下去。将手放在眉心处定睛看了会儿，也没辨别出来到底死没死。

索性抽出钩锁甩了两下，捆在了林永安的腿上，将他拖到岸边来。等我将钩锁收回，才看清他的脸。心里那一刻竟然有些慌张，大抵是害怕看到秋月伤心所致。

“嘿！嘿！嘿！林永安！没死呢吧！”我用力拍打着他的脸，他缓慢的睁开眼睛，就那样与我对视，什么也不说。“谁把你打了扔水里了，都差点没看出来是你，你要是不睁眼我就准备把你烧成灰的。”

我将林永安的头搁在膝盖上，检查着他额角和肩膀的伤势。直到我用了很大力气去撕开他被血黏住的衣服，他才闷哼出声。

“我还以为你哑巴了，没事就行。我记得你不是在蓬莱吗，那里的人一般都很和和气气的。你干嘛了，让他们把你打了？”我用微风吹着他的头发，歪了歪头道。

“我…借了点东西。”林永安张了张口，神色如常，但我就是知道他在说谎。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我自然也不戳破他。

“离秋月这么近，也不回去看看她，她真的很想你。”我弯起手指了指飞云主城，他只是木讷的摇了摇头。

“不是时候，我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林永安平静道。

“你说说什么事，我听听，是什么东西让你连回家都不行。”我调笑道。

“……”他沉默不言，让我觉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另外找了个话题。“我说…你想躺到什么时候。”

他直直的坐起身，砰的一声撞在了我的下巴上，我吃痛向后仰去，然后成大字躺倒在沙滩上。

“你很自由。”林永安侧目看我，沉默了很久道。

“海宽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要心是自由的，就没什么可以困住我。林永安，你把自己圈在套子里了。”我叹了一声，便听见鱼竿上的铃铛在哗啦啦的响，一个鲤鱼打挺便起身冲到山坡上去了。

“诶嘿，加上这个正好三条。你赶得太巧了，我们刚准备吃夜宵，有口福了你！”我将鱼竿收起，提着小木桶朝着水边跑去。

林永安盘腿坐在原地，瞧着我十分顺畅的用匕首解开鱼，变戏法似的弄出一堆他从来没见过的调味料。如果他没见过我，便会以为我在下毒。

如果让我得知了他的目的，他会不会像鱼一样被我杀死。此时他不懂动声色的吞了吞口水，别过头去处理自己的伤口。蕴杳下手很重，金柝亦是毫不留情，作为一个不懂修行之道的武人，硬扛术法攻击还是吃力了些。

“愣着干嘛，找柴。你也没吃饭呢吧，看你脸色煞白，又失血，不虚才怪。”我插着腰点了点他的头顶。

因为城塔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我可以说是正儿八经的在男孩子堆里长大的。男女有别在我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有的只是兄弟情罢了。

林永安与我来说也只是一个信得过的友人，兼秋月的哥哥罢了。他脱光了在我面前蹦迪，我可能会由衷的叹一句身材不错。

等鱼烤的半熟，承影便从树林里出来了。看他身上气息清晰，便知道他已经成功了。

“你…心怀不轨。”我刚想招呼承影坐下，便见承影抽剑出鞘，抵在了林永安的脖颈上。

“呵。”林永安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