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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石是突然晕倒的,没有任何预兆。www.czyefang.com
他记得上一刻还隔着人群看到了梁方向自己奔来,但下一刻他眼前骤然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看着头顶那熟悉的床帐有一瞬间的恍神。
他这是……睡了一觉?
瑾石茫然地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疼,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又跌回床上。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是赤裸的,胸口和手腕上的几个穴位扎着极细的金针。
这什么情况?!
“别乱动,老实躺着。”
元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瑾石费力地拧过头,元初皱着眉头大步走过来,把他的手腕摆正,防止金针擦到什么地方。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另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说道,“醒了就没什么事了。”
瑾石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个人,看穿着应该是太医院的太医。
老太医看瑾石已经醒了,就上前给他把了把脉,然后慢慢地把扎在他穴位里的金针捻出来收好,元初给他把衣服穿好。
“瑾石小公子现在身体还比较虚弱,”老太医嘱咐元初,“最近吃点清淡的,尽量清补不要大补,老臣一会开一副方子,给小公子养一下。元九曜如果平时有时间,尽量帮他用灵气滋养一下灵脉,毕竟小公子的灵脉恢复没多久就承受了这样长时间的灵气运转,还是有些许的使用过度。”
“麻烦刘太医了。”
元初客气地送走太医,回来的时候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瑾石茫然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从刚才太医的话里,他大概听出来可能是灵脉使用过度之类的导致晕厥,可太医也说了,自己醒了就没有大碍了。但看元初的脸色,好像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元初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把一本文牒给他。
瑾石接过,看到文牒上带着的绘阵司的标记,这是他绘阵师的身份文牒。他下意识地看自己的手背,当初阵考的考凭已经没有了,那上面也没有净笔印,想来是因为阵考当天出事,所以后面的绘阵司的考核估计也没有办成。
“你现在已经是绘阵师了,”元初说道,“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离开京城。”
瑾石没反应过来:“明天?离开京城?去哪?”
元初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他努力维持着平静说道:“去云游。”
瑾石眨了眨眼睛:“去云游?”
“对,”元初说道,“不管这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去云游,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跟我们无关。”
瑾石觉得元初的状态非常不对,他想翻身下地,但是一动就浑身酸软,元初皱着眉头把他按住,给他掖了掖被角,虽然已经是初春了,可倒春寒余威还是不容小觑。
元初给瑾石掖完被子,瑾石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元初不得不坐在他的床边。
“到底发生什么了?”瑾石近距离看着元初,才发现他的眼下有些发青,“现在是什么时候?阵考那事儿怎么样了?元初,你想去云游,我陪你,但是你得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呀。”
元初闭了闭眼。
“你知道你们阵考那个大阵是什么阵吗?”
瑾石迟疑道:“炎龙蚀骨阵?”
“不,”元初摇头,“那不是真正的炎龙蚀骨阵。”
“我知道,那是一个拙劣的复刻品,”瑾石说道,“听闻炎龙蚀骨阵是当年兰安专门为宋成彦宋神笔设下的死阵,它断不会被这样轻易破掉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和兰安曾经用过的死阵十分相似的阵,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沐京城?”
瑾石猜测:“德誉为了报仇所以……”
所以什么呢?
瑾石说不下去了。
他明白了元初的意思。
这个阵不是德誉一个人所能布下的,还得有绘阵司的南衙陶柏阳的帮助,才能让大阵成型。
而这阵又是北成的阵。
所以,一切都说明——
“京城已经不安全了,”元初说道,“陶柏阳和德誉这个位置的人都能被收买,用的还是北成的死阵,可除了这个阵法外,没有任何人能找到这件事和北成人有关系的地方,所以,现在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人背后的势力到底是哪个。”
瑾石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那个北成皇子,那个默容赫!”他抓紧了元初的手,“难道是他在给北成通风报信?他佯装被俘虏还送皇帝人情让皇帝无法对他严格限制所以——”
元初打断了他:“最先发现问题的是他。”
瑾石愣住,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绘阵司北衙左使陆年礼说,是那个北成皇子提醒他阵法有问题,这才让他们及时抓到了陶柏阳,但很可惜,”元初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论是陶柏阳还是德誉,现在都已经自尽了,而那个叫锦丽轩的铺子,老板已经失踪了。”
“锦丽轩?”瑾石想起来了,“那是陶柏阳说经常给他夫人买水粉的铺子?”
“是,”元初点头,“现在查出来,绘制那个死阵的材料,有部分是从那个铺子里出去的。”
大沐对于绘阵师绘阵所用的材料,包括墨引、特殊材料的墨引和一些绘阵的阵纸等,都是有严格管控的,严禁未经过阵考、在大沐绘阵司官方名册上记名的绘阵师私下购买,每名绘阵师买什么东西都有严谨的记录。
陶柏阳在提交修复阵法申请的时候,用到的材料和预算是列出过清单给元初和绘阵司院史看过的,那份清单中规中矩没什么问题,他要是想私留制成什么额外阵法的绘阵材料,只能通过其他的手段。
比如对材料把控不是那么严格、却和部分材料有共通之处的胭脂水粉。
直接和那个死阵有关的陶柏阳和德誉死了,而那个给陶柏阳提供材料的胭脂水粉铺子的知情人失踪,给绘阵司送线索让绘阵司及时发现问题的竟然还是个北成皇子,而默容赫的提醒让他们堵到了陶柏阳。
不得不说,默容赫这一手直接把他自己撇得干净。
“现在的京城不安全了,”元初反抓住瑾石的手,“我们明天就走,这里爱乱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与我们无关。”
“可是……”瑾石看着元初,“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啊。如果大沐陷入混乱,那么就算我们去云游,那些有人的地方最终都会被影响的,‘如果大沐不安定,那么就算是云游避世,又能躲到哪里去呢?’这句话是当初你告诉我的。”
“现在不一样了……”元初说。
“现在哪里不一样呢?”瑾石安抚元初,“就像你曾经说的,‘战争的起与止,取决于那个实力最强之人或者势力的意志。而逃避争斗的人,最终等待的只能是别人的抉择。’现在这情况虽然扑朔迷离,可能京城也有很多危险的因素,但是,不经历这些,怎么会变强呢?元初,”瑾石对元初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你要相信,我会变强的。”
如果一直在温室里当一朵花,那么他就永远适应不了外面的严寒。没有任何一个强者是通过不断地避战变强的。
元初看着瑾石的眼睛,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角。
“如果说以前我希望你成为最强的绘阵师,”元初哑着嗓子说道,“现在我……”
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平安。
元初没有说下去。
瑾石握住他的手,有些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别告诉我你现在觉得我没有成为最强绘阵师的能力啊。”
元初勉强扯了下嘴角,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瞎说什么。”
“所以啊,”瑾石笑道,“你得相信你的天才徒弟,将来一定能成为最强绘阵师的!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虚的!而且现在这个局势……”
“现在这个局势,我也不能离开啊,”瑾石有面容带了些苦恼,“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梁方,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吉祥如意阵下,梁方的话和他的神情一直在瑾石的脑中挥之不去。
他没有给梁方承诺,但他同样做不到现在这个情况下离开。
“等这里的局势稳定了,等我成了九曜了,”瑾石重新扬起笑脸,“然后我们就能在安稳的大沐云游了,到时候谁能打得过咱俩啊,那时候咱们不就可以横行了嘛!”
元初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戳他说不要太嘚瑟,他听到瑾石的话,缓缓垂下了眼睛,遮掩住了自己的情绪。
“梁方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元初轻声说道。
瑾石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元初……”他有不解,“你……你怎么了?”
元初沉默了一下,他把手从瑾石的手里抽出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什么,你再睡会儿吧。”
然后他起身给瑾石又掖了掖被子:“我去让人看看你的药有没有煎好。”
瑾石看着元初走到门口,他有些磕磕绊绊地问道:“那……那明天……”
元初在门口顿住,他侧过头,对瑾石笑了下:“是我欠考虑了,你现在的身体也不太适合长途跋涉,你先休息吧。”
接下来的几天,元初再也没和他提过要去云游的事,同时,元初给他下了禁足令,身体不养好不许出门,并且在这段时间里,元初好像防什么人似的给元府挂上谢客的挂牌,让瑾石哭笑不得。
瑾石的身体因为之前过度使用灵气而虚弱了一阵,但好歹年轻,身体恢复得快,没过几天就能继续活蹦乱跳了。
老院主因阵考的事提前卸任告老还乡,元初开始正式接手绘承院院主一职,他自从瑾石身体好了之后便忙了起来,有时候甚至几夜不回家。
瑾石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在身体养好之后就准备往外跑,谁知道还没跑出门,就碰上了来传旨的小太监。
“绘阵师瑾石救驾有功,御封神笔,任绘阵司南衙右使,待身体康复后择期赴任。”
瑾石跪在地上一脸懵。
什么叫“御封神笔”?还有那个什么南衙右使又是怎么回事?
除了九曜是以阵境论定外,其他的绘阵师等级都是要参加绘阵司的大比才能定下来。
他现在什么大比都没参加,怎么就落了个“神笔”的名头?
还有南衙右使……就算是元初,初到绘阵司也是先从绘承院笔监做起,他这什么都不知道的,怎么就被按了个官职?
小公公却也没有解释,而是笑着把圣旨交给瑾石,说道:“恭喜瑾大人了。”
瑾石至今没有选姓氏,连文牒上的姓都是空着的,所以小公公就以为“瑾”这个字是他的姓氏。
瑾石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元府的管家很有眼色地及时给了小公公一个元宝,没想到小公公却推拒回来,笑着说:“这都是咱家应该做的,瑾大人少年天才,未来必然不可限量,到时候小的还得请瑾大人提点呢。”
送小公公离开后,管家斟酌对瑾石道:“要不要先给元大人传个信儿?”
对啊,瑾石看了看手里的圣旨,先问问元初怎么回事吧。
“不用,”瑾石对管家说道,“我去找他。”
然而,他还没到绘承院,就被梁方的人拦了下来。
“国师大人请右使大人到绘阵司议事堂,”那人补充了一句,“元大人也在那里。”
瑾石听元初说过,绘阵司的议事堂是国师召集绘阵司所有金印及以上绘阵师的地方,一旦启用那里,就说明国师有大事要说。
可瑾石现在是毫无防备被按了个右使的官职,就算真有什么大事要问他,他也答不上来啊。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来人往绘阵司去,现在也没个能商量的人,先到绘阵司见到元初再说吧。
那名绘阵师是个白印绘阵师,没有进入议事堂的资格,他把瑾石带到议事堂外院的门口就离开了。
瑾石在堂外稍微做了下心里建设,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然后抬脚往议事堂门口走去,谁知他刚迈进议事堂,一个茶盏就砸碎在了他的脚边,他顿了一下,抬头就看到梁方冷着一张脸,吐出一个字——
“滚!”
于是瑾石又默默地收回了迈进去的脚。
*
作者有话要说:
瑾石:怕了怕了,溜了溜了。(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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