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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奥嘴硬地仰起头:“卡洛斯不会同意!”
“安东尼奥,你不要以为你是卡洛斯的表弟就可以为所欲为。”程知行举起他的左手,那里竖着四根长满厚茧的手指和一根明显短的不正常的小拇指,“你这个狗娘养的,任何东西经过你的嘴都要被咬下一口,你以为我会因为卡洛斯就怕你?我现在就可以毙了你!”说着程知行举起了那只步枪,安东尼奥吓得连退了几步,他被脚下一块石头绊倒,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冷静点!程!”安东尼奥来不及皱眉,他惊恐地喊出了程知行的姓氏,程知行看着这人狼狈又懦弱的模样,轻蔑地向他露出一个冷笑,他放下了枪,看着灰头土脸的安东尼奥从地上手足并用的爬起来。
“对这家农场有期待的可不只有卡洛斯一家。”程知行直视着安东尼奥的眼睛说,他看到安东尼奥因为紧张而目光闪躲,“洛佩兹在胡安生前就来询问过了,你觉得一头牛4000比索贵了?洛佩兹愿意用1.5倍的价格跟农场交易。”
“不可能,洛佩兹不可能到这里来,你在骗我。”
“随你信不信。”程知行耸耸肩,一脸平静地说,“如果你坚持要额外收费,我就和洛佩兹交易。”
安东尼奥紧闭着嘴不说话,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愤恨地看着程知行“你应该想清楚,这座农场距卡斯蒂亚看守者的距离可是比马德里南方联盟近的多!”
马德里南方联盟是卡斯蒂利亚看守者的死对头,在2045年他们双方的争斗最激烈也最血腥,几乎每个活着成员都有一个隶属于对方组织的仇人。马德里南方联盟的首领名叫洛佩兹。
“或许这座农场可以成为洛佩兹的桥头堡?”
“你!”安东尼奥被怼得说不出话,他震惊又疑惑,他从不记得这个外乡人居然有这样的骨气跟他硬碰硬。
“安东尼奥·桑托斯,滚吧,根据《遗产法》我可以在遗产被继承人去世一个月内补交遗产税,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我离开这里。并且,我不得不在这里告诉你,我是不会和一头贪婪懦弱的猪进行交易!我只会和正常的人类交易——如果卡洛斯·桑托斯上尉还想掌控这间农场,就让他亲自来!我最多等他到下个礼拜日,如果他不来,或者洛佩兹在他之前来了,这间农场就不归卡斯蒂利亚看守者管辖了。”
“你!”安东尼奥气急败坏地指着程知行的鼻子怒吼起来,程知行和他愤怒的双眼对视,不一会儿,安东尼奥就败下阵来,但他仍然嘴硬,“我可是卡洛斯的表弟!我也是卡斯蒂利亚看守者的中尉!卡洛斯授权我管理遗产税!你一个列兵没资格跟我这么吼!”
“我的请辞已经递交了,我现在不是你的兵,安东尼奥。”程知行冷声道,“可我不会忘记你那天的所作所为。你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长官。”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成功地在安东尼奥脸上看到了羞愤的红色,他停顿了一小会儿,继续说,“我不会和你谈,你最好在卡洛斯生气前把我接下来的话告诉他,听好了。”程知行清了清嗓子,他说,“如果他想要这座农场,我会在3月13日前在这座农场等他,我期待着一场公平的交易,他必须亲自来。记住:3月13日是最后的期限而不是最终期限——如果洛佩兹在那之前派人来谈,我不保证我会和谁交易。”
安东尼奥站在农场大门前的坡下,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的圆脸涨的通红,小小的眼睛怒视着程知行,似乎要用眼神杀死他。程知行问他是否听清楚了他也不做回答,就杵在那里像个不会说话的监控摄像头一样望着程知行。
程知行把这种沉默当作听明白了,他转身往农场内走去,走出两步后,他听后身后传来男人恶毒的咒骂。
“你绝对会后悔的!你这个肮脏下贱的黄种猪!”安东尼奥口无遮拦地问候了程知行。
程知行转过身,他皱着眉看着坡下的安东尼奥,安东尼奥看他因为自己的脏话有了不悦之色,于是他说得更起劲了。安东尼奥从程知行的故乡问候到程知行的姐妹,程知行沉默地听完了他拿不上台面的话,等安东尼奥因为骂的太多而喘气时,他露出一丝骇人的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对你开枪?”
安东尼奥闻言一愣。
一声枪响划破天空,枪声惊起了麦田里的飞鸟,它们吱呀呀地拍打着翅膀逃向天空。
有那么一瞬间,安东尼奥以为自己死了,他眼前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了视觉,他看到了拿着步枪的程知行,也看到了漆黑的枪口处冒着白色的烟气。他紧张地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他一边摸一边不停地把手拿到眼前看,他没看到让他害怕的红色,他没受伤。他正感叹着庆幸程知行的枪法居然这么差,忽然,他摸到了自己的腰侧,他惊讶地发现他的那把手枪不见了,他低头四处寻找,在距离他五米外的黄土上,他看到了那支手枪,包裹手枪的皮枪套被子弹划出了一条切口。
安东尼奥狼狈地捡起手枪,他手忙脚乱地去开悍马的车门,拧动钥匙时神色慌张,悍马车留下一长串黄色的烟柱后向着它来的方向飞速地逃走了。程知行站在门口守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悍马的踪迹才转身往回走。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程知行拉动枪栓把子弹退了出来,在他合保险时,胡安养的一条名叫拉戈(largo)的杂交牧羊犬走到他身边,它摇着尾巴讨好似的望着程知行,“我不是说你,拉戈。”程知行蹲下摸了摸牧羊犬的脑袋,牧羊犬的尾巴摇得更欢了。
他走进屋内,脱下手套把步枪放在鞋柜旁,这样放有一个好处:如果安东尼奥带着人回来挑事,他可以第一时间拿枪反击。拉戈跟着他走进了主屋,程知行从客厅上方的橱柜中拿出了一个狗粮罐头,狗罐头上写着生产日期2042年11月,生产日期的下方写着保质期12个月。程知行把罐头盖子拉开,将罐头肉倒进了拉戈的塑料狗碗里。
拉戈感激地舔了舔他只剩半截的左手小拇指后埋着头开始狼吞虎咽,程知行蹲在地上看着拉尔戈吃饭,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垂在膝盖前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他有些后悔:他今天似乎做得有些过火,他怎么会真的向安东尼奥开枪呢?还好那枪如他所愿的只是击中了手枪套,如果子弹真的歪了一个角度打中了安东尼奥,他现在就该逃亡了。
他真不该因为一些粗鄙之言就大发雷霆,现在是2050年,不是2042年那个和平而文明的世界了,现在人人都会口无遮拦,人人都不再为了虚无缥缈的约定俗成而惺惺作态。
那不是我的计划,我以后要三思而后行。
程知行给这件事下了结论,他下结论时刚好拉尔戈也吃完了饭。拉戈摇着尾巴把大脑袋伸进他垂下的那只手的手掌心,程知行抚摸着拉戈因为沾了灰尘而失去光滑的皮毛,抚摸人类最好的朋友让他开心。他把拉戈的大脑袋搂进怀里,他的下巴顶着拉戈的脑门,他不舍地摸着拉戈,感受着拉戈在他的抚摸下变得兴奋而高兴。
拉戈,以后你就跟着别人生活了,可要好好的。
程知行亲吻了拉戈沾着泥土气息的脑门,他眼角有些湿润,他似乎又开始犹豫了,就像过去的两个昼夜一样,就像过去的七年时光一样——他总是难以下定决心。拉戈似乎感受到了他情绪里的忧伤,于是它安静下来,老实而沉默地任由程知行抚摸。
过了一会儿,程知行意识到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太久,于是他放开拉戈起身,揉了揉酸麻肿胀的膝盖。他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看了看窗外依然被霾弄得黄沉沉的天空,他估摸着安东尼奥应该还有十来分钟就回回到阿兰胡埃兹城里,如果他判断得没错,明天卡洛斯就会带着人来他的农场,他必须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今晚我们可能没得睡了。”程知行看着拉戈用母语说道。
“汪!”拉戈兴奋地用叫声回应了他。
他笑着摸了摸拉戈的头,带着拉戈走进客厅后的地下室。
第二天上午,程知行是被拉戈的狂吠吵醒的,他在铺着公牛皮的地板上醒来,被吵醒时他带着起床的怒意大吼着让拉戈闭嘴,但当他听到远处传来的汽车轰鸣声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他为什么会睡在磕得他背疼的地板上。
他连滚带爬地匆匆起身,他隔着客厅的窗户向公路的方向望去,远处两台越野车带着黄色的尾烟正向着农场疾驰。
程知行疾步跑进卫生间,他对着镜子匆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他穿着昨天的蓝色格子衬衫与浅色的牛仔裤,衬衫因为睡了一夜而有些皱巴巴的,他把衬衫睡得卷起的衣领翻了回来,他让自己的手指沾上清水,然后用手指夹着衣领从后颈处一直拉到领口,他看到衣领在水的帮助下终于像模像样的固定住了。他把两只手伸进水柱中,快速地把头上睡得翘起的几根孤发压回到头皮表面,这时他已经能完全听清大马力汽车粗暴的引擎声了。
程知行迅速地用清水在自己的脸上过了一遍,他从挂钩上拿下就近的那根毛巾一边擦脸一边朝门外走去。他走进胡安的主卧,在床头柜里找到了一把柯尔特左轮手枪和一盒子弹,他拿走了那支左轮手枪,快速地走向门口时打开弹巢看了一眼,六个弹巢都被上满了子弹。最后他在鞋柜旁拿起了那把打了一发子弹的步枪,他拿起步枪向楼上走去时从裤包里拿出了一枚7.62nato步枪弹,拉开枪栓的弹仓将那枚子弹压进步枪里。
程知行走进二楼卧室,卧室是背向公路面朝农场的,窗外是一楼的红瓦屋顶,他把窗户抬了上去,又把步枪放在窗外的瓦片上,然后他猫着腰撑着窗台两侧翻了出去。窗户有点小,出去时他还卡了一下。
在屋顶稳住身形后,程知行捡起了步枪,他弯着腰小心地在屋顶移动着,移动中他踩落了一些瓦片,那些红瓦飞溅在泥土上被打的稀碎。他攀着裸露在外面的烟囱上到了屋子的最高处,他趴在斜屋顶背向公路的那一面,看着两台越野车停在了农场前的缓坡下。程知行看到为首的那台车喷涂着漂亮的红漆,那正是昨天安东尼奥开来的悍马车。
两台越野车上下来了8个人,程知行在那群人里看到了安东尼奥,他从他的那台悍马车下来后就疾步地走向另一台车,他伸出手想要帮车上的人开门。但他的手指还没触碰到门把手,那台车的车门就打开了,车上下来一个健壮又年轻的西班牙男人,他留着浓密的连鬓胡子,有着一双锐利如苍鹰的黑色眼睛。
程知行知道他,生活在阿兰胡埃兹地区的人都知道他,他就是卡洛斯·桑托斯,西班牙陆军上尉,卡斯蒂利亚看守者唯一的领袖。卡洛斯还是平时一样穿着他那套洗的褪色的军装——一件领子开到胸口的军绿色衬衫,一条紧绷绷的军长裤,再在外面套上一件卡其色的军大衣。他留着寸头短发的脑袋上戴着一顶船型军帽,军帽的红色流苏挂在帽子的前端,显得主人威严又优雅。
安东尼奥站在卡洛斯身边一刻不停地翻动着他那两片厚厚的嘴唇,卡洛斯听了一会儿后伸手不耐烦地阻止了他的唠叨,他皱着眉对安东尼奥说了两句话。程知行看到安东尼奥垂下了头,他放在腿边的手握成了拳头,显然,卡洛斯说的绝不是什么悦耳之言。
“卢卡·程!”卡洛斯在两个手持步枪的男人陪同下走上了缓坡,他大声呼喊着程知行的另一个名字,“如你所愿,我是卡洛斯·桑托斯!我来和你谈判了!”
“这里,桑托斯上尉!”
听到程知行的回应,几个护卫左顾右盼地寻找程知行的身影,只有卡洛斯抬了头,他看到了趴在屋顶背面的程知行。
“你在那里做什么?”卡洛斯张开双臂问。这是一个友好的举动,他敞露胸膛代表着他并无恶意。
“安东尼奥先生告诉你了吧?昨天我说的那些话。”程知行没有回答,反而向卡洛斯提问,他看到卡洛斯点头,于是他又问,“他一定也告诉你我昨天向他开枪了。”
卡洛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弟,回头时他再次点头。
程知行大声说:“这就是我在屋顶向你打招呼的原因。”
“好吧,你真是个谨慎的人。”卡洛斯的手下已经因为此事无声地笑起来,安东尼奥的脸被气的发红,他瞪着屋顶的程知行,如果眼神能射箭,程知行现在已经是万箭穿心了。卡洛斯再次张开自己的双臂,“你下来吧,卢卡。我知道你是个优秀且诚信的战士,你在卡斯蒂利亚看守者干了6年多,我相信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知行摇摇头,他说:“我相信你,上尉。但是请原谅,整个农场就我一个人了,我不可能下去的。我们就在这里谈吧。”
程知行的坚持让卡洛斯有些不悦,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耸耸肩:“好吧,那么你想谈什么呢?”
“胡安·加西亚的遗产。”
“你知道大家都认同的法律,你必须支付7%的遗产税,也就是14000多比索,你交了遗产税后,农场就归你了。”
“这我知道。”
“你知道?”卡洛斯露出诧异的神情,他又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弟,他大惑不解地问,“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上尉,现在阿兰胡埃兹城里牛羊的市场价多少?”
卡洛斯招来一个手下询问后对着屋顶回答:“一头牛5000比索,一只羊2500比索,但我们不可能用市场价跟你算遗产税——商人会赚钱,但我们只是收税。”
“是的,我也并没有狮子大开口。”程知行回答时,安东尼奥偷偷地往后退了几步,程知行注意到了安东尼奥的小动作,他轻蔑地看了一眼安东尼奥,在心里嘲笑他是个又蠢又坏的猪头,“我愿意以一头牛4000比索,一只羊2000比索的价格交付遗产税。但安东尼奥先生不愿意,他认为我的牛只值1000比索,羊只值500比索。”
卡洛斯有些诧异地转头,他看到安东尼奥已经退到悍马旁边,他决定把这事放放,他转过头重新看着程知行:“安东尼奥违反了规定,卡斯蒂利亚看守者不会掠夺他的人民,他会受到惩罚。”卡洛斯顿了一下,继续说,“可是4000比索一头牛还是贵了,按照年初新订的规定,售卖给卡斯蒂利亚看守者的牛每只不能超过3800比索,羊每只不能超过1800比索。我们只能按这个价格和你交易,你也只能以这个价格缴纳遗产税。”
程知行在心里算了一下,他回答:“也就是说,我只需要多加一头羊。”
“是的,你们中国人计算能力不错。”卡洛斯看着拿计算器计算的手下向他点头后笑着对程知行说,“我同意以3头牛2头羊作为你遗产税的抵押,但你必须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和马德里南方联盟打交道。”卡洛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还有一件事,私自与洛佩兹打交道已经触犯了法律,我必须向你判处罚金。”
程知行点头,他说:“多少罚金?”
“2000比索。”卡洛斯的手下代替他做了回答。
程知行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不会交的。”
楼下突然响起一片“咔咔”的机械声,士兵们打开了枪上的保险。卡洛斯拉住手下举起的枪管,他摇摇头示意大家不要过于紧张,他指了指屋顶上的男人——程知行并没有亮出他的那支步枪。
“这是法律,卢卡。”卡洛斯耸耸肩,用不可抗拒的口吻说,“人人都要遵守。”
“判处一个人有罪的前提是他的确这样做了。”程知行说道,卡洛斯不解地站在楼下,他看着程知行,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程知行吸了一口气,他挺起上身,跪立在瓦片上,这让他半个身子都脱离了屋顶的保护,现在楼下的人可以轻易地把他打成筛子。
“你的意思是你没和洛佩兹联系?”
“是的。”
“安东尼奥撒谎了?”
程知行摇摇头:“安东尼奥先生没有撒谎,是我让他这么跟你说的,只为了早点见到你。”
卡洛斯笑了,从今早开始他就处于心情不佳的状态,他对自己的表弟很生气,因为一个收遗产税的小事安东尼奥把自己拉到了距离城镇30k郊外,距离虽不远,但经历导弹袭击又年久失修的国家公路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他不得不忍受了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来到这里,之后他还需要忍受一个小时的颠簸回城。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安东尼奥告诉他胡安·加西亚农场想要投靠洛佩兹。
现在程知行告诉自己他没有和洛佩兹有往来,这让提起了卡洛斯的兴趣,他预感到程知行不会无故把他引到农场来。作为一个组织的最高领导人,卡洛斯没和程知行直接过交道,但程知行作为这个地区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东亚人,他眉目间的异国风情让他走到哪里都很显眼。同时,程知行也是某个危险行动唯一的幸存者,他也是卡斯蒂利亚看守者治安队伍里唯一不抽烟不喝酒的人......
一些碎片化的印象拼凑在一起,卡洛斯肯定,这个谨慎的外乡人一定有所诉求。
“你不会告诉我,你撒这个谎就为了单纯见到我吧?”卡洛斯点上一根香烟开起玩笑。
“我想和你做一场交易。”程知行露出微笑,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卡洛斯,“你会为此大赚一笔。”
“是吗?什么交易说说看吧。”好奇让卡洛斯的黑眼睛同样散发着光。
程知行看了看卡洛斯左右两侧的看守,他注意到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西班牙人,一个看上去十分智慧的老军人,于是他说:“这个交易我只和你谈,你可以上到屋顶来吗?”
“不!”安东尼奥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他冲到卡洛斯面前,向他疯狂地摇头,“那是个狡猾又冲动的家伙!你不能单独和他在一起!他手上肯定有枪!”
卡洛斯看着他的这位唯一沾亲带故的表弟愤恨又焦急的脸,他失望地摇了摇头,甩开了安东尼奥握住自己的手:“安东尼奥,因为你,我才不得不坐一个小时的车来这里。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中饱私囊,但没人向我起诉,我也不想追究你。”他抬头看了一眼屋顶的男人,回过头时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卢卡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看他挺坦诚的,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楼下的人可以轻易把他从屋顶打下来。”卡洛斯停顿了一下,他抽完了那支烟,把烟蒂扔到地上踩灭了,“我要上去和他谈谈。”
“不!”安东尼奥尖叫起来。
卡洛斯朝着程知行认为十分智慧的老军人招了招手,老军人向他走来:“马奎斯,我上去这段时间指挥权就交给你了。你找个人让安东尼奥回车上冷静一下,不要再在这里丢人显眼了。”
“是的,上尉。”被称为马奎斯的军人站直身敬了个礼。
卡洛斯走向农场的房子,他走到楼下门口处,抬头对着屋顶喊:“我该怎么上去?”
“门没关!直接拉开!”
卡洛斯伸手握了一下门把手,旋转后这扇老旧的实木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陨石色的杂交牧羊犬摇着尾巴扑了上来。拉戈没吓到卡洛斯,却把卡洛斯的手下们吓了一跳:他们纷纷再次端起枪。卡洛斯向他们挥了挥手,那些士兵才把枪口放下。
“退下!拉戈!”程知行在屋顶向拉戈下命令,拉戈听话地摇着尾巴退回了屋子,卡洛斯抬头,很快他就听到了程知行的指示,“上楼梯后进左边的第一个屋子,屋子里的窗户没关,从那里到屋顶上来。”
卡洛斯照着程知行的话走上了二楼,一路上他看到朴素的农户住宅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整洁的屋子显得有些冷清,只有那只摇着尾巴的牧羊犬给屋子里注上了一点活力。
他走进了程知行的房间,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程知行的房间,它实在太简单了,简单的只剩下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和一张床,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世界地图,在欧亚大陆的另一边,那个广阔国家和马德里同纬度的地方,有一个不止被点了多少次的小红点,卡洛斯站在地图前看了一会儿,他意识到那里是住在这里的外乡人的故乡。
从窗户出来时,卡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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