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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夫十分热情地把病人迎进了医馆。www.jingyueshu.com
紧接着便看见了走在最后头的马车夫。
这马车夫的身形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不过想着那方大人如果真是是害他父亲的人,那么这人出现在他身边过,感觉熟悉亦是正常。
“大夫,小何大夫!你快过来给这位大人治病。”有认识的街坊邻居,立刻招呼小何大夫。
“小何大夫,我可跟你说,这个可是个大官儿,你看见他身上穿着的官府没有?”
街坊伸出一只手比了比,“八成就是这个官儿,知道没?你要是治得好,指定给你许多赏赐,我听说你们家的医馆最近生意不太好,得了这一笔,往后也能喘口气不是?”
最重要的是老何大夫突然得了急症去世,这些年来这家医馆全靠老何大夫撑着。
小何大夫虽然医术也不错,但毕竟年轻,往后上济世堂看病的人必然不会如以前那般多。
现在能捞一笔是一笔。
“有了那赏钱,再搭上这位大人线,往后你们家医馆,以后哪里还会有地痞流氓上来闹事。”
小何大夫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笑不出,他父亲极有可能就是被这人害的,让他尽心尽力医治对方?
痴心妄想。
“小何大夫,你快来。”
正当小何要迈步的时候,忽然身后的衣领子被人拉住了。
“你该不会真的想救那人吧,那可是你的杀父仇人!”
这话成功让小何大夫的瞳孔一缩!
他实在太清楚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这就是那个把他们一家子都抓走的贼人!
“是你!是你!”
车夫看着小何大夫眼睛里燃起的熊熊怒火,不由得笑了。
“是我没错,说实话我也挺不落忍的。其实吩咐我抓了你一家的就是担架上的哪一位,现如今,正是你报仇的好时候,可千万别错过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小何大夫心中意动,却还是保持了警惕之心。
“谁知道你是不是拿话糊弄我。”这人的的确确就是负责抓他们的人。
可是,谁又能保证,事情真的是里头方大人吩咐的。
车夫嗤笑了一声,“我糊弄你有什么好处?我也有亲人死在他的手上,现在只不过是为了报仇罢了。”
至于亲人是兄弟还是朋友,这就没必要与对方说了。
“你想借刀杀人?”小何大夫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目的。
车夫点头,“我不能亲自动手,否则我必死无疑。”
他当然也是想自己动手的,但一旦动手被人发现,噬主的奴才,谁人敢用。
再说,真要动手,他上头的主子迟早发现,等到那时他必然死无全尸。
他想活着,想要有尊严的活着,才不想死。
因此即便是发现有人动了手脚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停下马车。
毕竟,昨天方大人这个崽种还辱骂他让他领了一顿鞭刑,甚至直接让他做了马车夫。
呵呵。
只是没想到方大人的报应来得这般快。
他就知道,如方大人这般作恶多端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平安顺遂,怕是暗地里想要方大人死的人,多如牛毛。
他太过明白,今天这一场意外,就是别人的算计。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方大人前脚算计那林大人断腿,现在后脚也步了后尘,果真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车夫这话,小何大夫将信将疑。
“小何大夫你还在那边发什么愣,赶紧过来给方大人看伤,万一耽搁了,可了不得。”
小何大夫转头看了车夫打扮的人一眼,做为大夫他早就闻到了车夫身上的血腥味与金疮药的味道。
心中越发肯定这方大人就是害死他父亲的真正凶手。
他转回头,没再说话,而是顺势去了方大人那边。
小何大夫打眼一看,方大人的双腿扭曲着,胳膊也有一条不是正常的样子。
“哎哟,这伤势太重了,我这儿怕是治不好呐。”
除了手脚上有伤,额头腹部全都有。
这种场景,换成任何一个普通的病人,小何大夫都会怜悯对方。
但眼前这个坏事做绝的人,还是算了,他不配得到自己的同情。
“小何大夫你想想办法,方大人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你若是不接,再换一个医馆,怕是来不及。”
明眼人都能看出方大人的伤势极其严重。一个不小心就能一命呜呼的那种。
但大家伙还是想要从方大人这处得到好处,所以才会这般不遗余力的劝他。
为的不就是成为救治方大人有功之人,然后好从方大人身上拿好处。
像方大人这般的大人物,手指缝里随便露一点就能让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过上好日子了。
平日里他们这样的人,连方大人的面儿都见不着,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死命抓住。
“对啊,小何大夫,你赶紧上手,要是晚了害得方大人没命,他家人铁定不会放过你的!”
小何大夫咬了咬牙,心说我又没要你们把这么个烫手山芋送到我手上。
我可不想搏那荣华富贵,我只想让这个方大人死无葬身之地。
以报杀父之仇!
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但拒绝也不能这么直接拒绝,他妆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仇人的伤势。
发现对方的伤势,确实很严重。
一个处置不当,的确容易完蛋。
“我不是我父亲,我医术没有那么好。其实我父亲还在世,那确实是可以治,但是我……”
小何大夫摇了摇头,“我没有那本事,治不了,你们还是另寻高明吧。”
“我是真的治不了。”
就是治了也极有可能就半路就死了。
再说这是杀父之仇,他根本不想救他,没有下手直接弄死对方,就已经是对得起他的医德。
不过再拖延一段时间,这方大人还是必死无疑。
小何大夫就是这个打算。
既不脏自己手,还能替父亲报仇,何乐而不为呢?
“哎呀,小何大夫你就动手吧,再这样子下去方大人真的要一命呜呼,到时候咱们这些人都在吃挂落。”
众人听得小何大夫这般说,脸色都变了。
小何大夫却是连连摇头。
“我没有那金刚钻,不揽那瓷器活。你们别逼我,我治不了。我奉劝大家还是趁早把方大人抬到任心医馆去,那儿的老大夫医术好,说不定可以救方大人一命。”
“仁心医馆?”
“仁心医馆呐。那确实是有咱们扬州城里,医术最好的大夫。”
“就是那地方太远了。现在赶过去怕是来不及啊。”有人担忧的说道。
“来不及也得去,小何大夫这边治不了,只能去仁心医馆。我们若是去的及时,还是能够救下方大人的命。”
“但若是一直在这里耽搁,那方大人是真的要凉。”
凉与不凉之间,当然选择不凉。
不过这一次很多人打退堂鼓。
并没有凑热闹,一起把方大人送过去。
只余了三四个人帮忙一起抬担架,又重新雇了马车,匆匆赶往仁心医馆。
仁心医馆的老大夫,一看方大人这惨样,话都没说,便立刻招呼药童开始救治。
约莫半个多时辰之后,老大夫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你们送来倒是挺及时的,只是经过马车颠簸,这手脚怕是接回去也会有问题。不过好在命是保住了。”
对于老大夫来说,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其次。
众人一听这个消息,一时欢喜一时忧愁。
喜的是,方大人的命保住了,他们肯定可以领到赏赐。忧愁的是方大人手脚可能都会有问题,说不得一怒之下又会惩罚他们。
“哎,车夫要不还是你来告诉方大人吧,别忘了我们的赏赐,我们可认得你这张脸,会找你要钱的。”
不过也有一个胆子非常大,照例留了下来。
“我记得你,解释你到方大人的府上来找我就是了。方大人就是不给,我也会把自己的私房银子给你们,当做补偿。”
众人一听这承诺,乐了。
“你可真是个好人,一心为主子办事。等他醒了之后,一定会重重赐予你的。”有人羡慕地说道。
车夫却不这样认为。
他反而苦笑道,“大人乘坐我的马车出的事,怕是会受到大人的惩戒。如果你们找不到,我就找门房好了,我会把钱放在门房那里。”
众人皆赞叹车夫大仁大义,着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
总之这些人千恩万谢的,一起又把方大人送到了他自己的府上。
方大人并不是扬州人士,家中的妻子老母都留在老家,至于在府中伺候他的,往好听了说是夫人,其实实际上就是一个姨娘。
不过他这个姨娘在府中一家独大。方大人官位又高,在扬州城也算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
而这位姨娘的哥哥,仗着有方大人撑腰,在扬州城里面干了不少为非作歹的事情。
强买强卖、兼并土地、抢占民女当做小妾,放高利贷,逼死人命类似事情确实没少干。
这个姨娘一看见方大人浑身包裹着白布,第一反应就是方大人已经一命呜呼。
立时扑倒方大人的身上痛哭。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在了方大人的白纱布上。
车夫瞅了瞅嘴角,“夫人,您这般会伤到大人的,大人身受重伤可经不得您这般折腾。”
姨娘的表情顿时一滞。
她刚才真的以为方大人已经死了。
方大人是她的依靠,一旦她的依靠死了,往后她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这些年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而原配在祖籍伺候二老。
过的日子可没她这般潇洒快活,在外头人人尊她一声夫人。
之前她也想趁此机会生下一个孩子,只是多年来未曾得愿。
如果方大人这么去世,那对她来说的确是一个晴天霹雳。
一旦回到祖籍,方大人的正妻还不得把她吃了。
所以在得知方大人还没有死的时候,心里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没死就好,人没死总能养回来。
钱姨娘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
“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你是怎么保护大人的?大人晕过去之前有没有交代什么话?”
钱姨娘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车夫一一回答。
“回夫人的话,方大人昨日从私宅里面出来,今天早上去上职,结果半道上不知怎么的马上发了疯,大人从马车里摔出来,又被车厢砸到,就成了这个样子。”
车夫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大人当场就晕了,过去并没有留下什么话。我送了大人去仁心医馆医治,老大夫说幸亏送的及时,否则大人真的性命堪忧。”
至于先前去了城南医馆的事儿,车夫没有说。
车夫其实对小何大夫很失望,他都把机会送到小何大夫手上,小何大夫竟然就这么白白的让机会溜走,放弃了这个机会报杀父之仇。
可惜他还特意送了人去济世堂医馆。
真是不中用的东西,跟他那个老子一样。
车夫姓张,叫张明,就是先前逼迫老何大夫吃下毒药的那一个人。
后来老何大夫上吊自戕,以至于他被方大人责罚毒打。
张明本就不是方大人的人,他只是被上头派下来的,他不愿意来到这里,也看不上方大人。
若是方大人只是正常的责罚也就罢了,但在此前方大人就一个劲的戳磨他。
似乎要把他的脊梁骨打断一般,想要把他变成一条对着别人叫唤啃咬的狗。
又经过昨天那事,张明怀恨在心,恨不得方大人当场倒霉。
也是巧了,竟然第二天就来了机会。
张明自然是顺水推走,好好让方大人也尝尝皮肉上的痛苦。
只是没想到方大人还挺倒霉的,不仅断腿还断胳膊,额头上也破了个大洞。
他甚至可以想象,哪怕是方大人的伤治好了,腿脚也没有问题,但破了相的方大人真的还能再当官吗?
要知道当官对长相也是有要求的。破了相,想当官可就难喽。
而且方大人的断腿断胳膊,想要恢复到以前的模样,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天上下凡来个神医。
否则方大人注定成为一个废人。
一想到方大人往后余生都会在别人的嘲笑中度过,张明心中十分痛快。
他抬头看了一眼如花似玉的钱姨娘。
心说姨娘未来一年半载都要守活寡,也是怪可怜的。自己要不要帮帮她呢?
张明心里是何想法,钱姨娘当然不清楚。
“你怎么办事的,竟然让大人受到了如此严重的伤。”钱姨娘皱着眉头说道。
她想直接惩罚张明,但看张明孔有武力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便又打消了自己方才的想法。
“夫人,是奴才救治不利,请夫人责罚。”
张明这么一说,钱姨娘更加不好意思。
“算了,还是等大人醒来之后再说吧。”
“是,夫人。”他们又转头说起那些好心人帮忙救治的事情,“若不是那些好汉帮忙,我怕是不能这么快就把方大人送到仁心医馆。”
“你去账房支银子一人给二十两,二十两银子足够一家人过个两三年好日子了。”
钱姨娘本来就是穷苦人家出生,长得也只是小家碧玉。不过她的生辰八字好,方家想找一个旺夫的姨娘,这找来找去便找到了她。
其实她是被方夫人相中的。
就因为长相一般,因此平日里其实并没有多得方大人喜欢。
不过她为人老实稳重,又是打理后宅的一把好手,方大人这才提了她当掌权人,打理方家的内宅。
至于宠爱,那是没多少的。
府里年轻漂亮的姨娘小妾多的是,更别说大人还在外头养了外室。
那些外室年轻娇美,皮肤吹弹可破,大人早就被迷的五迷三道,平日里连府宅都不太爱回来的,留下府上一群姨娘独守空房。
要说也是怪了,这么多的姨娘小妾外室,竟然也没有一个女人为大人生下孩子的。
要不是大人身子骨一直不错,祖籍那边夫人也有所一双儿女,钱姨娘都要怀疑大人的身子是不是有问题。
也曾有人隐晦地提起过事情,结果惹怒了大人,直接被大人关到了柴房中,从此失了宠爱,成为人人可以踩一脚的存在。
反正打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提大人身子有问题这事情。
生怕惹怒了大人,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或许这一次。
方家府上也养了一个府医,平日里看个头疼脑热的十分方便。
只是看大人这病,确实不太够,尤其是大人现在还伤得这般重。
钱夫人寻思仁心医馆的老大夫医术是还不错,但也不是扬州城内最好的。
前阵子她听说扬州来了一个从宫里退下来的御医。
就是不知道人具体在哪里。
大人伤得这般重,可得把人请来好好给大人看看才是。
要说这御医的事儿,还是她无意间得知的。
已经不太记得起听谁说过了,不过她接触过的人就那么多,打发人去问问就是。
林府。
贺勉亲自送上了方大人出事的消息。
“听说摔断了两条腿和一条胳膊,大夫诊断,往后会不良于行。就连脸上也有伤口,可以说算是毁容了。”
“那些派去监视的人继续监视,我要方大人府上的一举一动。还有,要特别注意近期去方大人府上的的人的。只要进去的,都记录在册,做好跟踪。我要知道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是,大人,属下遵命。”贺勉回答道。
“行了,这件事情就辛苦你了。等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了,我给你好好放一个假。”
“属下不累,不需要休息。”贺勉赶紧表忠心,让大人看见他的努力。
“先下去吧,这件事情暂时先不用告诉夫人。”林如海摆摆手道。
他有预感,这一次或许是一个极大的突破口。
说来,林家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可不是瞎说。
林如海大把的银子撒下去,方大人府上附近行走的人,几乎都已经成为林如海的探子。
他就不信了,在这般紧锣密鼓的监视下,还能找不出方大人与人勾连的证据。
只要找到与方大人联系的人,顺藤摸瓜下去,一定能扯出萝卜带出泥,最后把这些蛀虫一网打尽。
林如海早就看上峰方大人不顺眼。
只是人家是他的上峰,又比他会来事会做人,以至于他上任之后,直接被方大人与其同僚排挤。
若不是他们看在他是陛下的心腹的份上,怕是连说话都不会客气。
排挤他也就罢了,还在公务上故意使绊子。
这是办事牢靠的林如海最不能忍的。
其实他早就想收拾这群朝廷的蛀虫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但愿这次计策能奏效。
王熙凤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亲手给林如海做了一碗手擀面。
面这个东西,得赶紧吃,要不然就会坨掉口感变得很差。
是以,面条刚一出锅,王熙凤就让人端了过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林如海在说什么不要告诉她的事情。
“大人,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还需要特意隐瞒?”
一直以来王熙凤都特别讨厌,林如海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告诉自己。
以至于到最后自己才是最后知道的人,那样的感觉很糟糕。
因此她在门口一听见这话的时候,心里就来了气,想要知道林如海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知道的。
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大家当着面商量就好,非要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的,真是讨厌。
林如海还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王熙凤少操心?她怀着孩子,不能操劳。
但林如海也知道若是自己这话说出口,可能会惹得夫人更加生气。
因为夫人不喜欢听见自己,万事都以孩子为主。
他先前已经领教过,因此心里十分明确。
“夫人来的倒是真巧。为夫本来不想告诉夫人的,但是现在夫人既然已经听到了,那为夫还是告诉夫人吧。”
都听到一半了,自己要是不把事情告诉她,她指定又要气鼓鼓得找他说一大堆的道理。
林如海倒是挺愿意跟夫人说些闲话的,只是每次一说,多半便会与夫人产生分歧。
很容易造成矛盾。
至少现在林如海还不敢轻易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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