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看了看父亲。【二品阁】

小高父亲道:“没有！没有！她奶奶身体一向很好，只是得了这个怪病，遭了大罪。”

“好！”王桂东想起停在楼下的花冠，下定决心，“如果我没有复位成功，马上开车拉着奶奶去双海市玉皇顶医院，找耳鼻喉科医生给奶奶治疗。”

“你的那位亲戚？”小高问。

“呃……我的那位亲戚，最近不在双海市，出差了……吧。”王桂东一身冷汗。

和小高这样冰雪聪明的女生打交道太难了。

虽然她对真相一无所知，但总能敏锐地察觉出不同寻常的地方。

“手法复位需要多长时间？”

“不长，一遍流程八到十分钟就可以。一般需要两到三遍。”

小高和父亲再次震惊。

“好！”小高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又习惯性咬了下红艳的嘴唇，“那现在就开始。否则，我姑回来，我怕一时半会儿说不服她。毕竟，你太年轻了……”

“因为复位需要奶奶的绝对配合，所以我需要你先跟奶奶沟通一下，跟她说明利害关系。”

“什么利害关系？”

“你就实话实说，告诉奶奶我不是专业医生，只是学了复位手法。复位大概率能好，但有一定风险。一旦失败，可能导致症状加重，并可能为医院正规治疗造成麻烦。”

“好！”小高毫不犹豫站起身，走向奶奶卧室。

小高奶奶正眼巴巴等着，看到小高进来，急切道:“丫头，你实话告诉奶奶，奶奶是不是病得很重？奶奶不怕死，但是奶奶想在走的时候，看到完完整整的一家人。”

“奶奶，实话就是:我那个同学，初中时的班长，他是个天才，并且有祖传手法，能在十分钟之内治好您的病！您就说，愿不愿意配合吧？”

“真、真的？”小高奶奶惊喜若狂。

客厅里的王桂东苦笑着看向小高父亲。

小高父亲“嘿嘿”憨笑。

房间内，小高继续道:“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骗您呢。我要是骗您啊，就一辈子嫁不出去，在家陪奶奶。”

“呸呸！你这个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快呸出去！我要这辈子见不到孙女婿，死都闭不上眼！”

“好了，奶奶！每次一说话，您就往这事上扯，难道您孙女真就这么差，让您老担心嫁不出去？”

“不不不！我孙女最乖巧懂事，美丽聪慧。追我孙女的男生，从金都排到省城。”

“奶奶！您还治不治病了？我同学还着急上学呢，没多少时间。”

“治！治！快请他进来。”

王桂东重新回到房间。

小高奶奶笑眯眯盯着王桂东，道:“小伙子，真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啊！”

王桂东一笑，没有接话，眼睛在房间里逡巡了一下，看到奶奶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闹钟。

闹钟旁边有奶奶吃的各种药，喝水的杯子，正在纳的鞋底，还有一张镶嵌在镜框里的双人照。

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右手搂着小高肩膀，两人站在一个水库旁边，笑得阳光灿烂。

那个男生王桂东认识，是郭枫。

王桂东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忽然想起刚才想问小高的问题。

王桂东收回视线，聚敛心神，对小高奶奶道:“奶奶，咱们开始吧？”

小高奶奶紧张道:“好！”

王桂东道:“中间可能会有一点眩晕，但是时间不会太长。您忍着点儿，仔细听我说，按照我说的做，尽量保持放松。”

小高奶奶点点头。

王桂东扶着小高奶奶背对床头坐好，然后在床头放了一个枕头，对小高奶奶道:“咱们再确认一下，您是向右侧卧时眩晕，向左侧卧没有感觉，是吧？”

小高奶奶很肯定地道:“是的。”

王桂东走向床头，双手轻轻扶住小高奶奶的头部道:“那么咱们现在开始，请您放松。”

小高奶奶长出一口气。

小高和父亲站在一旁，双手紧攥，大气不敢喘，看着比小高奶奶还紧张。

王桂东双手将小高奶奶头部向右侧平转45度，然后对小高奶奶道:“奶奶，现在保持这个姿势往后躺，速度要快一些。这个过程中会有一点眩晕和眼震，但持续时间不长。请您睁开眼，不要闭上，并努力忍受恶心感。”

小高奶奶从嗓子眼里轻轻挤出一声“嗯”。

王桂东用手扶着小高奶奶的头部，帮助她快速躺下，用枕头垫住肩，慢慢引导道:“伸长脖颈，右耳向下，头后仰45度。好！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小高奶奶一阵眩晕，眼球开始震动。

王桂东仔细观察着小高奶奶的眼睛，语气尽量平和舒缓道:“对，就是这样，放松！不要闭上眼睛。眼震马上就停了……”

说来也怪，随着王桂东话音结束，小高奶奶旋转向上的眼震真的停止了。

王桂东道:“好。眼震已经停了，保持不动，正常呼吸，眩晕感马上也会消失……五、四、三、二、一……”

随着王桂东倒计时结束，小高奶奶的眩晕感消失无踪。

王桂东眼睛盯着床头柜上的闹钟，道:“不要着急，再保持一会儿。”

这时，他又瞟到了小高与郭枫的合照。

女生清纯秀丽，男生高大俊朗。

王桂东心头一颤，赶紧聚拢视线，继续盯着时间。

这时候耳石到了后半规管中部，总共需要停留两到三分钟。

小高屏息凝气，看着认真操作复位的王桂东。

——就像当年在课堂上从侧面看着他认真听讲、认真思考、认真解题的样子。

那时候小高就有一种感觉:男人认真做事的样子，真帅！

小高白腻的玉颊上又现出了红晕。

这时，门外传来钥匙开门声。

王桂东聚精会神，双手托着小高奶奶的头道:“现在向左转动90度，对，转到左侧45度位置，不需要没有后仰。”

刚才的后仰是为了让耳石掉到后半规管，现在不后仰是为了防止耳石掉到上半规管。

年近四十岁的小高姑姑走进房间，穿着西装，留着短发，显得干净利落。

看到正在操作的王桂东，小高姑姑脸上浮现一阵愠怒。

她努力克制住情绪，尽量压低嗓音对小高父亲道:“哥！你们——太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