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一看，刚被我扔回池塘的那条鱼竟然又跳了出来！

真是活见鬼了。

我骂了一声，好好一条鱼不呆在水里净往岸上跳个啥？

我刚准备把它再仍远一点。鱼伯忽然伸手把我拦住：“别动。有古怪。”

那鱼在岸上蹦跶的越来越急促。而且离水面越来越远，看起来不像是无意中从池塘中跳出来的，看上去更像是在躲避什么。

我一愣。一般鱼离开水会死，这鱼倒好。拼了命不想进入池塘中？

我问鱼伯：这是个什么鬼情况？是不是池子里有东西？

鱼伯眼神忽然变得非常惊恐。喃喃自语：“不是……池塘里没东西……”

还没等我询问，那条鱼忽然身躯一拱。一弹半米高，然后重重落在地上没了声息。一连就这么摔了几次，那条鱼就这么活生生把自己摔死了。

这场景太怪异了，一条自杀的鱼？我和鱼伯不约而同沉默了片刻。

正在这时候，寂静的乡村中忽然传来一阵草丛抖动的窸窣声。

扭头望向那边，不一刻。几只土狗吭哧吭哧从草丛中钻了过来。

这几只黄狗行动有序，前前后后排成了一行。就像是军队一样。

但我却并没有对这个场景感到吃惊，因为我就曾经见过这种情景。

许多人都不知道。其实乡下土狗和城里养的宠物狗完全不一样。乡下土狗非常有灵性，并且有群体意识。我曾亲眼见到过村里的一只大黄狗被外村的狗欺负了。然后回头叫了十几只同胞过来。

双方你来我往，最后发展成了两个村子的狗在群殴，它们就在村外不到半里地的谷场打的漫天灰尘。

这件事是我亲身经历过的。做不得假，直到现在。这件事也在我们村里口口相传。

所以当我看到这群土狗这么井然有序倒是没有吃惊。

让我吃惊的是那十几只狗嘴里竟然全部衔着树枝和枯草。

十几只大黄狗口中衔着满满当当的枯草和树枝过来之后，把它们盖在了鱼尸的身上。

我一愣，难道它们在掩埋鱼的尸体？啥时候鱼和狗关系这么好了？这俩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啊。

不一会，鱼的尸体就被枯草和树枝全盖住。那几只土狗低声叫了两声便离开，路过的时候它们还扭头看了我一眼。

视线相对的瞬间，我浑身一凉，手背直发痒。

养狗的人应该都能明白，狗的情绪很难藏起来，是开心还是委屈，只要盯着狗的眼睛看基本都能感受出来是怎么回事。

然而刚才那几只土狗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眼神既不是开心，也不是委屈，而是……深深的怜悯。

像是在同情我们一样。

“小吴，走！”鱼伯忽然丢下一句话拉起我就往村外走。

我手背越来越痒，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当即跟着鱼伯往外走去。

正当这时候池塘那边的再度传来窸窣声响。

我刚转过去看看，鱼伯在我耳边厉声吼道：“别回头，继续走！”

一路上，鱼伯的表情都很严肃，一直到了村外面的大马路才舒了口气。

这时候再回头看去，只见到池塘那边有点点火光。

鱼伯脸色发白递了根烟我：“抽根烟壮壮胆。”

我接过烟跟鱼伯蹲在马路边上抽完，一直等了一刻钟，鱼伯才一挥手：“走，回去看看。”

我们又原路返回到了池塘边上。

眼前的场景让我长大了嘴巴……

只见到池塘边上，一堆枯草和树枝被点燃了，一条被烤焦的鱼露在外面。

我们才离开片刻，有人点燃了树枝和枯草在烤鱼？

鱼伯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花猫哭丧，野鬼钓鱼，土狗添柴……这村子不简单啊。”

我浑身一颤，问鱼伯这是什么意思。

鱼伯说：“刚才那条鱼是不是一直往岸上跳？你以为他在躲什么？其实他没有在躲任何东西！而是有鬼在钓鱼！”

我脊背骨发凉，也就是说，那条鱼不是自己把自己摔死了？而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拿着他？

后来那群土狗叼来柴跟枯草，也是为了给那只鬼生火？

我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种事。

以前只听老人说过，鬼除了吃香灰蜡烛之外，饭菜也会吃。所以一般清明节、中元节之类的节日，会在村口弄一张桌子，摆一点熟食，孤魂野鬼吃饱了就不会进村骚扰村民了。

但鬼钓鱼这种事我还从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鱼伯又问我：“知不知道鬼怎么吃东西？”

这个我知道，鬼吃东西不是用嘴巴，而是用鼻子吸。以前逢年过节，奶奶都会做上一桌菜肴先祭祖，每次祭祖的时候她就把门关上不让我们进去。

等半个小时才开门。

每次我们进去就能看到，明明是一桌子才做好的饭菜，伸手去摸饭菜也是热的，可偏偏这样的一桌菜一点热气都没有冒出来。

每当这时候奶奶就知道，祖先已经吃过了，我们这才可以上桌。

鱼伯也点点头：“你看那条鱼，都烤焦成这样了，还是一点热气都没有冒出来，不是鬼钓鱼是什么？”

我心生怯意，问鱼伯接下来该怎么办。

鱼伯说：“村里有东西不欢迎我们。天色已经不早，先返回镇上休息，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敲定主意，再度出村的时候，鱼伯指着远处说，那边就是卫生所了。

顺着看过去，只见到村子最后面有一栋很古老的土砖房，破落的土墙边上，有个太婆背着个东西低头往外走去。

隔着老远就闻道一股古怪的味道。

我和鱼伯不由自主对视一眼，想来这人就是秦妈了。

秦妈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这天都黑了，她干啥去？

我和鱼伯也回到了镇上。

经过一夜的歇息。

第二日大早，鱼伯买齐装备到了黄花村附近。

我们先是在昨天的那个池塘边上停了下来，岸边火堆痕迹犹在。鱼伯小心把地面清理干净，才把一个白瓷小碗倒扣在地上，再把菜市场买来的一颗猪心放在倒扣的碗上。

然后点燃三只香烟朝四面八方一共鞠了十二个鞠。

才对着四周朗声说道：“在下路经此地有事，若有得罪，还望各路神仙多海涵！”

说完之后就眯着眼在旁边静静等着。

等了片刻，我手背忽然开始发痒，与此同时一股阴风也吹来。

池塘边温度本来就比较低，被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

鱼伯此刻眼睛却一亮，又在猪心扣碗前挖了个小坑，把三只烟插上去点燃，冲前方拜了拜：“在下有事，要借贵宝地一用，还请行个方便！”

四周没有反应。

我楞了一下，这是做啥啊？

鱼伯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又重复了一遍：“在下有事要借贵宝地一用，还请行个方便！”

四周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正当鱼伯准备再度开口，忽然传来啪嗒一声响，低头一看，本来倒扣在泥土地上的碗竟然从中裂开了……

倒扣在上面的猪心豁然被裂口割成两半，血淋淋的落在了地上。

鱼伯脸色也徒然一变：“做好心理准备，这次肯定凶多吉少。”

我问鱼伯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鱼伯说：“这村子里有东西不欢迎我们，花猫哭丧，土狗添柴都是在警告我们，让我们不要过来。刚才我用猪心扣碗，就是想敬让他一分，大家好互相行个方便。岂料那东西直接把碗给劈了。”

我问鱼伯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鱼伯表情变得很古怪，犹豫了片刻才说：“不管了，先去卫生所看看再说。”

路上我问鱼伯刚才那脏东西是不是鬼。

鱼伯摇摇头说不是。

我问他那是什么。

鱼伯严肃告诉我他也不清楚。

我没说话，这两天连续发生的事情，让我原来坚信的事情有点动摇了。

或许秀秀是真的死了呢？但无论如何，即便是秀秀死了，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

鱼伯说：待会我们先找到秦妈，问问秀秀的墓在哪里，直接过去看看。

我说好。

半道上我两还合计着怎么跟秦妈说这件事。

路刚走到一半，一只花猫突然从黑瓦顶上跳了下来。

定睛一看，这不是之前在村口看到的那只吗？

那猫懒洋洋叫了两声。

就在那猫跳出来的同时，一个男人也从旁边窜了出来。

那男人我们也见过。

他见到我们的时候楞了一下，二话不说抱起花猫就走。

我心想这人是不是比较内向，我以前上班的时候就碰到过这种人，性格内向，平时见到熟人都会特意绕道走。

我也没在意，还是先去卫生所找到秦妈比较要紧。

鱼伯拽住我：“等等，这人有点奇怪。”

我楞了一下。

“瓜娃子，听过好男不养猫好女不养狗吗？”

这个我倒是听过，不过跟这人有啥关系？乡下养猫抓老鼠，养狗看家不是挺正常吗。

以前我家闹老鼠，奶奶就从外面捉了只猫回来养，没几天家里老鼠就跑光了。

那猫贼机灵了，捉完老鼠还会把尸体摆在你面前让你看看，邀完功才开始吃。

鱼伯嘿嘿一笑：“你看那男人皮肤是不是很白，很细嫩？跟务农的人一样吗？”

我又一愣，鱼伯才接着说了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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