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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疯言疯语

作者:独木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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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家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逢夏往我这个方向走过来,她一摇一摆的样子像极了妈妈年轻时的模样,一头长发,明月似的眼睛,两道弯眉给了她另外一种美。http://m.chuangshige.com/novel/13752983/而她每次意识到眼睛上方有个红胎记时,她便总是沉默。爸爸每次安慰她时,提及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孩子,人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

    人自出生时,被赋予的欣赏观都是半形成的。人的认知最初只是一张白纸,笔则是外界事物(包括人)对我们施加的“影响”,认知内容只是经验内容的总结和抽象,最终都可以还原为经验内容,认知的过程就是笔(外界事物)在纸(理性)上刻画的过程。但是如果目光足够敏锐,这个类比其实是错误的,把人理性的认知比做白纸其实并不符合原意,因为白纸并不是“空无一物”的。笔当然可以在纸上涂画,但是却无法在空气上涂画,恰恰是因为“白纸”具有“能够接纳笔的影响并将之表现出来”的能力,而空气则不然,所以你对着空气无论挥舞多少次笔,都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

    我承认它使我产生某种理智上不快的感觉。

    她头发上的蓝色发带闪着一跳一跳来到我跟前:“姐,你怎么这么久?奶奶让我过来看下你。”她懂事的接过我手里的打水桶。

    “没事,出了点岔子。”我对着她笑了笑。

    其实我的本意,是希望她能主动沟通,而不是每次一遇到问题或者事情就躲在一旁哭。

    然后,她点点了头,不再说话。

    她沉默的时候,让我再次想到在尼采神经失常后,最后的十年里,有一天,尼采看着哭泣的妹妹说:“伊丽莎白,你为什么哭呢?难道我们不幸福吗?”

    我很想知道逢夏的答案,而她小跑回家的脚步,清楚地让我知道了答案。那或明或暗的身影闪现的是一个庸暗、烫心的认知。

    “老大,先吃饭。吃完饭在忙。”奶奶说道。我看到她抓了一把米往东边去了,鸡鸭也要吃早饭了。

    “好,我先休息会。”我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再次瘫痪在椅子上,我深深呼了口气,我仰着头斜看着屋前那户人家的屋顶,黑色的瓦片被太阳照射出光彩,屋顶上的瓦片压的密如鱼鳞,倾盆大雨也不会漏进一点去。似一盘杀的真起劲的象棋。此时,我萌生了想坐在屋顶看月亮的想法。

    吃饭的时候,我没看见逢冬,平常这个时候,他都闹着要吃饭。不知为何,我心跳的厉害。

    我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顾不上椅子倒地,我先找了屋内,并没有发现人。

    “逢夏,你看到弟弟了吗?”

    “我起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她摇摇头,我能看见她嘴唇干裂,那一口整齐的白牙也跟着慌张起来。

    “逢冬?”我大声地叫着。

    可始终没人回应。

    奶奶这时也慌了,提着食水桶,在周围打转。

    “逢秋?逢秋呢?是不是她把逢冬带走了?”我似乎在寻求着安慰,仿佛抓住了一根稻草。

    “逢秋好像在东边。”逢夏说道。

    我跟着逢夏跑到屋外的东边。

    东边小山上,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绕着菜园攀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小山那里有一间低矮破旧的茅草屋,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只留下几个黑洞洞的窗户,像一双双大睁着的眼睛,诧异地打量着这个村庄。门口长着一棵泡桐树,不知历了多少年,只看到腰身很粗。小山很雅静,除了鸟叫声,还有个别被荆草覆盖的泥土,也会伸展出生命来,紧紧缠绕着荆草迎难而上,仿佛要冲出天际一般。站在半山腰上向村子望去,一座座低矮的小茅屋,像雨后钻出地面的一朵朵小蘑菇,散落在山坳里。

    找到逢秋的时候,她一脸泥巴坐在东屋靠菜园的小山上,在她身旁并没有看到逢冬。她那个视角,刚好可以看到屋外小路的一切。

    “逢秋,你看到弟弟了吗?”我本没抱任何希望的。

    “他呀,他在井里。”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颤抖的嘴唇再次问了一遍:“哪里?”

    “那!”她指着屋外小路的那口井。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顿时全身麻木。

    我发现自己不能呼吸了。恐惧使我的两肘缩紧在腰旁,使我的脚跟缩紧在裤子下。那种恐惧可以说是已经成了我自身的习惯,除了有增无减以外,没有其他可能的变化。

    “奶奶,逢冬好像在井里。”我声音颤抖且艰难地说着。

    奶奶立刻扔下了手中的食水桶,她的面色,一刹时地变了灰色了。

    我们撒腿就跑了出去,身后传来逢秋的歌声:“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我问燕子为什么…”

    小白抢先一步跑到那口井前,对着井口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井上的大石头不知为何被移到了地上,井身旁散落着很多黄色的符。与之前不同地是,已经听不到井内哗哗的声音了。

    我不敢向下望,我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奶奶俯着身体望井而下,随即,她眼睛里含有一种被追捕的恐怖神气,她的嘴唇和面颊惨白而拉长了。她的嘴唇闭得紧紧的,抑止住了正要发出来的叫唤。

    “老大,快去叫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家一家去求助的,我没有哭,许是麻木了。等我赶到小路那口井时,周围围满了人,吵吵闹闹的声音、谈话声、鸟叫声、狗叫声、哭声再次撕开了我。

    “天呐,几可怜咯。“近旁一个恣意的声音说道。说实话,我憎恨这种声音。

    “也是叫天,命大哦!”又一光着膀子的男人擦着湿哒哒的汗说道。

    “是说嘛,菩萨保佑哦。”他们彷佛都很庆幸,可我在他们的脸色看不到如丧考妣,只看到秽浊的面容在空中闪动着。

    我听到逢冬在哭,那种哭声直达我的心脏,彷佛要了我的命。我拨开人群,逢冬可怜的躺在井前,他满身是水,额头、鼻子、嘴唇流满了血,身上其他地方满是擦伤,胖嘟嘟的脸庞哭的像个炸弹一样撕心裂肺。没人敢靠近他,我紧紧抱住了他,他哽咽的哭声在他有温度的小手中释怀开了来,他奶声奶气的幽咽声加上吸鼻涕的声,使我开始忘记了周围的人。他颤抖的小手抱着我的脖子:“姐姐,我怕。”

    “没事了。没事了。”我轻拍着他,那句话,似乎在安慰我自己。而此时,他的哭声更像是一剂止痛贴。

    奶奶和逢夏不见了踪影,逢秋坐在门口那把竹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时不时眨动的眼睛教我知道了她是有生命的。

    他们紧紧围在了井前,人越来越多,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他们又来审判我了。

    “逢冬一直哭,是不是哪里摔骨折?”说话的是一位五官粗鲁的女人,死鱼似的白眼睛,高大的身材,一头几乎全白的头发。她在我看来是个不近人情的人,总之,是洗垢求瘢的。她说话的时候,我甚至想制止她来着,好在我及时地想起她也是来帮忙的。紧接着她又在人群中问道:“荷花呢?”她叫着我奶奶的名字。

    “去叫水胜医生了。”说话的是炳脑爷爷。

    屋外,他们都攒动着身体像蛇一般窥视着客厅。水胜叔叔面带着急之色赶到我家,他安慰着抹眼泪的奶奶:“没事的,老人家。”

    奶奶似非而非的点点头,继续用衣角擦着眼泪,她倚靠在我身旁,她像个泄气的气球。

    “这里疼吗?”水胜叔叔问逢冬。

    逢冬摇摇头。

    “那张开嘴。啊…”水胜叔叔张着嘴巴一直重复着“啊”。

    逢冬很听话跟着张开了嘴。

    “还好,没有摔到骨头。嘴巴从里面咬穿了,要消炎。这几天不能吃硬烫的东西,只能喝点流食。让逢夏跟我去拿药。”

    “那麻烦你了。孩子。”奶奶紧紧握住水胜叔叔的手。彷佛那也是止痛的源头。

    “婶婶,老人家,没事的。好在孩子没事。”他一直在用力地点头,似乎句句都在认定奶奶说的话。

    “嗯!那费用…”

    “不急,等盛木回来再说。”

    逢夏看了看我,我点头示意让她跟着去拿药。

    我坐在逢冬旁边,半步都不敢离开,看着他嘴角那道血迹,顿时升起浓浓的悔意,奶奶彷佛看穿了我的想法,拍了拍我的肩膀,试图安慰我。

    门口,他们激烈地讨论着,他们猜测逢冬落井的经过,但始终想不通井口那块石头是怎么被移开的,还有黄符的脱落,说到这,他们都面露惊恐之声,但又迟迟不肯结束话题。随即又把话题引到我们身上,门口坐着一位老妇人,她叫杨思瓜,是杨威的奶奶。反正我不喜欢她,她高抬着头,她那张面孔让我想到了一头灵巧的野兽,她低着嗓门说:“老糊涂了。人都不会带。”她看着我奶奶说道。

    “能怪他奶奶?他家的大女儿那时候在前村和杨俗吵架,我听得真真切切的。大女儿也有责任的,把弟弟就扔在那不管了。这姐姐当的真尽责啊!”杨思瓜旁站着一个胖老头,胖老头是杨思瓜的邻居。他带着责备的语气以及理直气壮的眼神瞟了一眼我。

    一开始,我没太把他们说的话当回事儿。好像我使他们感到有些厌恶。他们几乎是不怀好意地指责我们。我本想解释说我渴望得到他们的宽恕,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说这种渴望是出处于本性。而不是为了推卸责任以便得到更好的辩护。尤其是,我看得出,我让他们感到不自在了。他不理解我。还有点怨恨我。我想对他们说,我和所有人一样。可是这一切说到底,实际上也没多大用处,而且我也懒得说。

    不久之后,他们聊的更起劲了。

    “他家邪的很。老的把自己锁在家里。”杨思瓜用眼睛示意西边茅草屋的爷爷,接着她咽了口水:“逢春前段时间不是发疯拿刀砍人。惠白腰一直不好,说是摔的,其实不然,是串麟哦。”

    “你怎么知道?”旁人全部围了上去。

    “串麟?那治不好的。那个就是一条麟把人的腰缠住了。”有胡子的老爷爷摸着自己的胡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是说可以两手比着瓷砖墙,比直把双手画在瓷砖墙上,再做个法,就能恢复了吧。”

    “那鬼知道他们家得罪了什么。”

    他们继续热聊着。其他人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

    “那有什么办法呢?”奶奶走了过去,加入了谈话中。似乎她被说动了,我不知道她走过去的意图,我只能继续听着。

    “明天叫杨普阶去老爷庙里问问菩萨老人家。”杨思瓜站了起来。许是她不喜欢别人俯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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