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轮到我家伺候爷爷了。http://m.kaiyiwenxue.com/bid/4505269/一大清早，我就和父亲来到堂屋里，合力搬开了棺材盖子，往棺膛里一看，爷爷在里面躺得好好的。

    并从棺膛内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恶臭。

    父亲苦笑道：他每天都要屙一回，谁家也逃不了给他清理大粪的命运！于是他就戴上一双橡胶手套，往脸上也蒙一只口罩。

    弯腰趴在棺膛上方，一手拉开爷爷的裤腰，一手探入其裤裆里，一把屎一把屎的往外掏。将屎扔在一个由我端着的盆子里。

    盆子里提前放了半盆子水。

    恶臭熏得我皱眉撇嘴，歪拧个头目光不往盆子里瞅。

    把屎端到外面倒了回来之后。父亲让我按照惯例用头发测试爷爷的呼吸。

    我说不是测过很多回了吗，他一直没有呼吸，再测也是白测。

    父亲说万一今天他有呼吸呢？你测吧，不要偷懒，记住，每天都要测！

    我说他有没有呼吸吃啥劲。

    父亲说等他有了呼吸，就该睁眼了。

    我又说他睁不睁眼吃啥劲。

    父亲说：什么时候你爷爷睁开眼了……那就是醒了；等他醒过来了，咱们就该过好日子了！

    我只好从自己的头上拔下来一根头发，将细长的头发横着放在爷爷的鼻孔前，自己别开脸好防止自己的呼吸冲到头发，一边用眼角余光瞟着那根头发看它动不动。

    我料想头发丝是不会动的，就跟以往的测试一样。可没想到，这回不一样了，我亲眼看见头发丝一晃一晃的。虽是轻微的在晃动，但毕竟是晃了。

    我确认了周围没有风之后，便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心情难免激动，忍不住大叫起来：爸！爸！你快过来看！我爷爷他有呼吸了！

    正坐在板凳上抽烟的父亲蹭地站起来，瞪大一双眼，走到棺材旁往里看，见爷爷鼻孔前的头发丝果然在轻微的晃动着。他人顿时变得狂喜和激动起来，大叫道：真有呼吸了！他真的有呼吸了！

    然后他就掏出手机，给我大伯和三叔打电话，告诉他们我爷

    爷有呼吸了。

    很快，大伯和三叔各带各家人的赶过来了。

    大家俱都一脸的紧张和兴奋之色。

    在确认了我爷爷真的有了轻微的呼吸之后，三兄弟喜极而泣。

    咱爹真是个奇迹！

    惊世大奇迹！

    咱们的家族要发达了！

    我们围棺材而站，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看着在棺膛内躺得好好的爷爷。

    只见爷爷面如金纸，神色安详。

    饶是我的耳朵最尖，好像听见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咕咕……的怪声。顿时让大家都安静下来。自己倾耳细听。

    果真是有咕咕……的怪声。并非我的幻听。

    最后让我给判断出来咕咕……的怪声来自于爷爷的身上。

    可大家都不相信。因为他们都听不见咕咕……的怪声。并且三叔质问我：你的耳朵有这么灵敏吗？比狗的耳朵还灵敏吗？

    父亲说：他小时候，就是七岁之前吧，经常能听见别人说话，可不知道是谁在说话，因为看不见人。反正我们是听不见的！

    三叔说：那他这是耳鸣！人一耳鸣，光觉得能听见各种声音！其实根本没有他听见的声音！

    接下来，我没能忍住，将手伸出去，用一根手指比较用力的摁在爷爷的脖子上，果真是感受到了一阵似有若无的颤抖。我就更用力的将手指往里摁，在爷爷的脖子上摁出一个深的窝，那种颤抖感就明显了。

    于是我说：是爷爷的喉咙在发出声音，只不过声音很小，小得可以叫外人忽略了！

    大伯瞪起眼没好气的道：啥叫外人？我们是外人吗？

    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爷爷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听不见！

    那你咋的听见了？大伯又问。

    父亲不满道：大哥，你拿这不好的态度质问孩子干啥！他耳朵灵敏又不是他的错！

    接下来。大家按照我说的，依次将自己的手指用力的摁在爷爷的脖子上，以便感受他喉咙上的振动。这才都相信了我刚才所说的那种咕咕咕……的声音是真有的。

    大伯有些着急，说：咱爹这是啥意思？为啥发出这么小的声音？

    父亲揣测：他是不是想要说话了？但又不敢大声说，怕让谁听见？

    大伯四周看了看，说：怕让谁听见？这里谁是个外人？

    父亲手往上指了指，模样作得神秘兮兮的说：怕让老天爷听见啊！

    滚你妈的个腿吧！不要开玩笑在这个时候！大伯十分气恼的骂道。

    父亲一张老脸顿时臊红了，恼悻悻的说我是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接下来。大伯指着棺材内躺着的爷爷对我说：大侄子，你要仔细听啊，看你爷爷说的啥？

    我说：他现在就光咕咕着，别的也没说啥呀！

    大伯说：都别再说话了！让他好好的听听吧！

    于是大家都默不作声了。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我不敢大意，站在棺材旁侧首倾耳的，凝神细听。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那种从爷爷喉咙里发出来的极其轻微的咕咕咕……的怪声突然转换了。

    声音还在，他的嘴巴张开了一些，嘴唇慢慢翕动，口腔里的舌头在微微的动，好像是在组织语言。

    但我听力有限，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于是就把头侧着往下压，直到将耳朵离得爷爷的一张脸很近了，再近下去就要贴上他的鼻子了。才依稀听见了……零件两个字。

    于是我站直身，对大家说：他说了零件！

    零件？啥零件？大家都感到格外的迷茫。

    我说：我也不知道是啥零件，反正光听见他说了零件！

    你闪一边去吧！让我听听！三叔说着，很不客气的伸手用力将我拨弄到一边去了。

    我感到甚不满，但没有说什么。

    然后见三叔站在我先前站的位置上，弯腰低头，上半身探入棺膛内，将自己的侧脸挨近了我爷爷的一张脸。越挨越近。

    最后三叔干脆将自己的耳朵紧紧的贴在了爷爷的嘴巴上。企图听见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却出事了！

    是爷爷的嘴巴猛的大张开，一口咬住了我三叔的耳朵大半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