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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花朵之身
    一个真正的舞者,倾其所有,如焰火般在开台上绽放,她的‘**’已经到达了那里,对她来说,世界上不再会有任何事物能达到那种高度,爱欲也包括其中。http://m.julangge.com/bid/4664652/
    作家也有同样感受,只有在写作中才能达到某种高度,对现实中的爱欲持否定态度。麻木,冰冷,无动于衷。因为爱情只有在想象中才完美无缺,现实中的爱情总有这样那样的缺点。
    1.双身花
    秋凌空在深夜获得了灵感,他在书房踱步踱到第五天,突然间文思泉涌,开始伏案疾书。他落在白纸上的签字笔有些颤抖,因为他心里明白,他将要创造出来的,是一部空前绝后的好东西。
    独舞《双身花》的雏形就是在这一晚,从秋凌空的大脑里,清晰无误地落到纸上的。
    房间里有些闷热,他没有开空调,怕徐徐吹来的清凉微风搅乱了他的思绪。《双身花》意念来自于他亲眼目睹的夏木的两次“变形”——花朵的分裂、隐藏在夏木体内的另一个小女孩的出现,这些令秋凌空感到震惊。
    他在纸上创作出《双身花》的基本思路。图,文字,舞台设计,色调,方方面面都设计到了。他为自己的创作兴奋不已,仿佛自己经历了彻夜狂欢,即使疲倦又兴奋。
    凌晨5点,秋凌空完成了全部手稿。他手里擎着一支烟,推开门,看到夏木全身赤裸,正站在乳白色的窗帘前,双手自然交握,身体被晨曦照射着,透明得像玻璃玉。
    秋凌空凝视她良久,等她开口。她说:“凌空,我在等你。”她终于改口叫他“凌空”,而不是“秋老师”,这让秋凌空心里更加欣喜和踏实。想到《双身花》就要横空出世,秋凌空走过去抱起自己的爱侣,在窗前一圈一圈地旋转,耳边响起《双身花》神秘清朗的音乐。
    走!这回我们赢定了!
    他带她到书房去看《双身花》的草稿,她执意要去睡房拿一件睡衣。拿了件凉滑的白丝绸睡袍,披在身上走起路来飘飘**。秋凌空看到她裹着白袍的样子,忍不住怜爱地伸手去搂她,被她推开了。
    秋凌空开了句玩笑,摊开了桌上的纸和笔,详尽地向夏木讲解起《双身花》的创意来。他说三个月之后,北京将举行一个全国性的舞蹈比赛“舞之灵杯”,如果能在那个比赛上拿到大奖,那咱们就在舞蹈界有了地位,你就成名啦。
    两人都很兴奋,聊完节目的事,跑到楼下去吃早餐。早点铺子里油条炸得正香,他们要了豆浆、油条和茶叶蛋,大口大口嚼起来。
    “我预感到咱们要火!”秋凌空说,“《双身花》这个节目一定会火起来的,会成为你的终生保留节目。”
    夏木说:“那我怎么谢你呢?”
    “好好跳舞就是了。”
    这时,有一群头戴小黄帽、身穿天蓝运动衣的小学生蹦蹦跳跳地从早餐店门前经过,夏木看得出了神,她幻想着其中有一个孩子突然变成幻幻,她拼命克制住自己,不去想幻幻的事。秋凌空正在兴头上,不应该扫了他的兴。这时候跟他谈起往事,不合时宜。
    “你走神了,”秋凌空说,“想什么呢?”
    哦,看这些孩子无忧无虑的,真可爱啊!
    “我发现你看到孩子总是很激动。”
    “有吗?没有吧?”
    “有就是有,别不承认。”秋凌空咬了一口喷香的热油条说道,“别急,以后咱俩也要一个。你脸红什么,又不是小姑娘了,真是的!”
    其实,秋凌空误会了夏木的意思。夏木并不想跟什么人结婚、生子,她一心想念的是她丢失已久的女儿幻幻。她不知道女儿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长高了没有?在读几年级?推算来,女儿李幻今年应该有13岁了,她是1988年出生的。那一年,夏木20岁。
    有一天,我一定会找到她。
    所以,我要努力,我要成功。
    夏木一口喝掉碗里的豆浆,目光坚定地看着那些孩子。
    2.浮出水面
    沙沙嘴里嚼着MM豆走进排练厅,她穿红色灯笼裤和一件黑色紧身T恤,浓密的酒红色蛇发如野草般在空气中伸展着,使她看上去有一种异国情调,或者说,有点国际化舞者的意思。
    夏木从排练厅的大玻璃窗望出去,正好望见苏万荣的银灰色宝马汽车在排练厅前面的格子砖地上调头。她心里有数,沙沙是苏万荣亲自开车送过来的。她不嫉妒,她对苏万荣并没有特殊感情。她想,如果沙沙很爱苏大老板的话,倒是不妨去追他。郎财女貌,很般配的一对儿。
    “嗨!”
    沙沙若无其事地嚼着糖豆,跟夏木和秋凌空打着招呼。她没有对秋凌空说实话,她说自己打车来的。夏木心想,可能她跟苏万荣的关系还不想公开吧。
    杜沙沙跟秋凌空,不知从前有没有过那么一段。夏木猜不透。直觉告诉夏木,这件事是不能追问的。有没有都是以前的事,谁也不能控制别人的过去。如果你爱他,就要全盘接受他的过去,包括他曾经的婚史和恋爱史。
    关于秋凌空的婚姻,断断续续他还是讲过一些的。只言片语,不完整。他曾说起过她前妻秋安是个性冷淡,两人几个月没有一次***;但与之相矛盾的是,他又说范美妍跟人私奔去了法国。
    夏木亲眼见过秋凌空半夜起来听一个小女孩的录音,但从没听秋凌空谈起过他们的女儿。难道那孩子已经发生了什么不测?已经不在人世了……夏木不愿沿着这个思路再想下去。
    猜猜看,什么颜色?
    桔黄色呗!
    啊,两颗都是桔黄的。
    再猜再猜。
    蓝色。
    哗——你有绝招啊,每次都能猜对。
    沙沙看起来天真无邪,漫不经心地跟夏木玩起了猜糖豆儿的游戏,其实她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孩,知道人生需要什么。
    秋凌空是把沙沙请来编舞的。两个月后就要参加大赛,时间紧任务重,三个人不再闲聊,投入紧张的工作,讨论起《双身花》的具体细节来。
    音乐响起,夏木就像被舞神附了体。旋转如一枚陀螺,弯曲如一根柳条,跳跃如轻盈小鹿,蠕动如天然虫蛇,她的身姿太美了,幻影连连,怪招迭出,连一向见怪不怪的杜沙沙都被震住了。
    沙沙手中的MM豆突然撒了一地。
    人们惊呆了。
    “舞还可以这样跳!”
    “简直太迷人了!”
    “她是一个落入凡间的精灵。一个舞神!”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排练厅里渐渐聚拢了一些人,他们站在光影的暗处,木然不动,像月光里的一片森林。夏木看不到他们,她沉浸在自己的舞蹈里,感觉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已松动,可以灵活自如地抽拉、摇逸、飘移、颤动。她把古典舞的技法与现代舞相结合,自创一套,超越其他舞者固有观念,成为舞林中的奇葩。
    这一次排演增强了秋凌空的信心,同时他意识到随着夏木日趋成熟,渐渐走红,他可能驾驭不了她。就像一只红色气球,气打满了总是要飞走的。
    秋凌空站在暗处,光影在他脸上起伏明灭,变幻着颜色。此时此
    刻,他心情复杂,即使想让夏木快点成名,又不想让她红得那么快。如果没有名气,她会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跟他一起过平和健康的日子,而一旦窜红成名,就由不得她自己了。记者采访,名人聚会,上电视,出国演出,她将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她将变得浮躁而虚荣,她不再是那个小城来的朴实无华的姑娘,她变得挑三拣四,事事不满。她还将学会谈条件、讲排场。
    对了,还有男人。
    男人一向对美貌女人是趋之若骛的。特别是成了名的美女,男人一定在身边围得水泄不通。秋凌空想,到那时不要说与她同居,恐怕见上一面都难了。
    这时候,潮水一般的掌声响起,打断了秋凌空的思路:夏木,这个陌生的舞者已经被人包围了。人们纷纷打听她从哪儿来?跟谁学的舞蹈。这时秋凌空听到自己的名字在夏木嘴里叫得异常响亮:
    “秋-凌-空。”
    正如秋凌空所料,夏木成功了。《双身花》为她在舞蹈界确立了地位,她俨然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了。秋凌空生活在双重矛盾之中,即担心又兴奋,夏木,是他亲手捧红的一颗星星啊!他怎能不兴奋?
    在《双身花》获得舞蹈比赛大奖的那天晚上,秋凌空请夏木到餐馆吃饭庆贺。夏木身穿一袭白裙,与秋凌空手拉手走在街上,神仙眷侣一般。
    灯火灿烂,四周的行人纷纷侧目。他们看到的这个女人非常具有舞台感,小腿修长,步态优美。他们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这个女人身旁的男人,猜测着他俩的关系:是师生,是情侣,还是夫妻?女人和男人手拉着手,谈笑自若,根本不理会旁人的眼光。他们是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男女,他们有他们的悲喜,他们的行为语言方式。夏木与秋凌空的共同点在于:他们都追求美。
    活在美的世界里。
    活在幻想的舞世界里。
    星光大厦顶层的餐厅,是夏木和秋凌空共同喜欢的一个就餐场所。坐在高处靠窗的座位上,望着下面满城灯火,汽车变成一个挨一个亮着灯的小火柴盒,行人更是变得像蚂蚁一样微不足道。坐在这样一个地方喝着现榨果汁,再不虚荣的人,心里也生出一种叫做“优越感”的东西。
    “坐在上面真好啊。”夏木说。
    “你喜欢,咱们可以天天来。”秋凌空问小姐要了份菜单。
    “天天来就没这种新奇的感觉了。”
    秋凌空接过印制精美的菜单,并不跟夏木商量,径自点了餐。他知道夏木想要什么。他点了烤牛肉,大份的蔬菜和一个水果沙拉,果汁要现榨的西瓜汁,给自己要了一扎啤酒。
    夏木滴酒不沾,喝啤酒都头晕。
    为保持身材,她平时吃得极少。肉只吃一两片,蔬菜水果才是她的真正主食。她已经习惯了这种饮食结构,并不觉得是什么损失。事实上,一个连续十天以上不吃肉的人,再看到肉时,会有本能的****,会觉得很不舒服甚至想吐。但继续吃几天肉,这种反应会消失。但如果太长时间不吃肉,那看到肉丝都会从碗里挑出来,变成真正的素食主义者。
    精美的菜肴很快端上来。秋凌空开玩笑说:“我都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大口吃肉。”
    “没关系,你吃吧,我不馋。”
    夏木说是不馋,眼睛里却露出了渴望的神情。秋凌空笑道:“还说不馋呢,眼珠子都快掉盘子里了。”
    秋凌空夹起一块烤牛肉隔着桌子递过来,正打算直接喂到夏木嘴里,这一镜头在瞬间定格,白光一闪,一只高级数码相机记录下这一幕——“呵呵,挺亲热的嘛!”相机后面,响起了一个爽朗响亮的男声,这才看清人脸:是苏万荣和杜沙沙。
    他们躺在床上,夏木只觉得累。她听到卫生间淋浴的声音哗啦啦响个不停。过一会儿,声音停止了,秋凌空携着一身浴液的香气走过来,夏木用毛巾被蒙住脸。
    他开始调光线,然后,缓缓的抚摸从脚踝一直升上来。夏木的身体被空调吹得有点凉,秋凌空的大手在夏木身上快速移动着,像是要焐热这朵“双身花”。他看到她**的时候真的分成两瓣,一瓣在左,一瓣在右。两朵花,两个女人的幻影,是她舞蹈中的那种情形……
    秋凌空在幸福中败下阵来。
    他从她身上下来。小心翼翼问她:好么?
    嗯。
    “再来?”
    “不要。你该休息了,今天太累了。”
    我不累。倒是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在想别人吗?是不是,你成功了,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这和成不成功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秋凌空点燃一支烟,紧皱眉头深吸一口。他把一只胳膊枕在头底下,吸着烟,说话。
    “当初你从外地来京,身上没有一分钱,可以说一无所有,在圈内没有名气,没人知道你、认识你。当然啦,你有过人的本领,舞技超群,这是无可否认的。但你也知道,山外有山,舞技超群的人在这么大的一个国家里大有人在。舞者想要浮出水面,没有一个托举她的强有力的支撑是不可能的。对你来说,我就是那个‘强有力的支撑’。”
    “嗯?那又怎么样?”
    “可你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有了地位,在圈内有了知名度,你可以想飞就飞,想走就走。我已经罩不住你啦!”
    夏木用手掌支起下巴,很认真地盯着秋凌空的脸看,仿佛要在他脸上找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来。
    “我没想飞走啊?”夏木说,“我觉得待在你身边,我很好。”
    “可你并不爱我。”
    “怎么讲?”
    “你只是感激我,用身体回报我,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
    “你想要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是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不像你这般平静,好似完成任务,当然你对我还不错,我提的要求你全都能答应我。可有的时候,我真有点恨自己,我感觉到自己身体底下压着的,是一汪碧蓝如玉的湖水——没有激情、冰凉、清澈的湖水。我不要你是湖水,我要你是火山,可你又做不到——爱一个人,或者不爱一个人,都是装不出来的!所以我决定放你走。”
    “走?你要我去哪里?”
    “随便你去哪里。去你想去的地方。或者,直接搬到苏万荣那里去也可以。”
    “我不爱他!虽然他很有钱,但我真的不爱他!”
    “好吧,随你怎么想,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吧。”
    说着,他关掉他那边的花瓶床头灯,翻过身去,背对着她。夏木平躺在他身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冰冷。我不爱他吗?我爱他吗?我到底爱不爱这个男人呢?她辗转反侧,连自己也想不清楚这个问题。
    “到底什么是爱呢?”
    “冰冷如湖水”这几个字刺伤了夏木。她想,也许人跟人对性的反应是不一样的吧?秋凌空可能不了解,一个真正的舞者,倾其所有,如焰火般在舞台上绽放,她的“**”已经到达了那里,对她来说,世界上不再会有任何事物能达到那种高度,爱欲也包括其中。
    夏木还听说,作家也有同样感受,只有在写作中才能达
    到某种高度,对现实中的爱欲持否定态度。麻木,冰冷,无动于衷。因为爱情只有在想象中才完美无缺,现实中的爱情总有这样那样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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