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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婴官阶在顾璟言之上,先一步进入大殿。http://www.wuyoushuyuan.com/1686812/两人临分别前,顾璟言突然心头一颤,下意识出声道:“昙婴……国师……”
昙婴脚下一顿,一息后才转过头来,露出个明媚的笑脸:“何事?”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般笑容,顾璟言心里那股不安更加明显,他快步上前几步,走至昙婴跟前:“你——不难受了吧?”
昙婴笑着摇摇头,“已无碍。”
顾璟言面露欣慰,却还不放他走,昙婴不由心头一突,以为他看出什么,试探道:“怎么了?你有话要说?”
顾璟言轻轻吐了口气,余光看眼周围,众官员都在偷觑着二人,很是惊讶这两人怎么突然如此熟络,只是碍于他二人身份地位,只远远偷看,并不敢光明正大过来偷听。
顾璟言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昙婴难以形容的语调轻声说:“昙婴,我们算是和好了吧?”
昙婴心头一烫,眼里险些被烫出泪来,忙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强自挤出一个笑容:“嗯……和好了。”
顾璟言这才真正心安下来,笑容展得更加明显:“那就好,以后就算生气也莫要再那样不理我。”
昙婴再也撑不住,胡乱着点点头,“不早了,我得上前面去了。”说着也不等顾璟言反应,逃也似的转身而去。
当日早朝,年老体弱的皇帝端坐于龙椅上,听完例行的事务后,转脸看向昙婴:“国师可还有事?”
昙婴听闻后却是先转头用余光瞥了顾璟言一眼,继而缓缓出列,朝皇帝行过一礼后,沉声道:“臣欲奏禀十二年前科举舞弊之事。”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科举不仅关系着天下千万读书人的一生,更是举国大事,是为朝廷选拔官员人才的唯一途径,向来是重之又重之事,一旦发现猫腻,所有涉案人员都难逃死罪。
上一次科举舞弊案还要追溯到前朝,涉案官员与考生三十九人,全部被判腰斩,其中主考官被诛三族、流放九族,那主考官亦是文人重臣,桃李满天下,案子一出,他门下的宾客、学生无一幸免,罢黜、流放,被牵连者数以千计。
自古以来,任何人一旦和科举舞弊沾了边,即使后来被证明是冤案,也无一不是家破人亡。
故国师一句话说完,在天子的震怒下,除却国师本人,所有人都立刻跪地求陛下息怒。
年老的皇帝怒火攻心,当即捂着胸口咳嗽不止,国师站得离皇帝最近,也不忌惮臣子不应擅自到皇帝近前的规矩,大步过去给皇帝喂了粒丹药,又由旁边有眼力见的内侍伺候着喝水服下去。
一颗药丸入腹,皇帝的咳嗽渐渐止住,欣慰地拍拍昙婴的手背:“国师辛苦,刚才说的……”老皇帝面色威严地扫视着殿下一众跪倒的官员,厉声道:“十二年前,主考官是谁?”
“回陛下……”一个苍老颤抖的声音响起,当今二丞相之一、朝堂的半边天、顾璟言的恩师——徐旻,面色苍白地膝行出列,像托不住自己项上人头一般重重地跪伏下去,在大殿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磕出“咚!”一声巨响,“十二年前的主考官……是老臣……”
“混账!”皇帝勃然大怒,抬手将手里的银质水杯狠狠掷了出去,正好打在徐丞相鬓边,老丞相顿时血流扑面。
顾璟言再难顾忌恩师之前的眼色,紧跟着膝行出列,先朝皇帝磕了几个头,然后言辞恳切道:“陛下,徐丞相为官几十载,一向清正廉明,每日只食两餐,只月中月末才肯食肉,身上的衣服除了官袍,其他无一不是一补再补,身上的布丁比京城的普通农户都多。陛下,说徐丞相贪污受贿、扰乱科举,微臣第一个不信呐!”
顾璟言此话说得有水平,他不谈徐丞相的政绩,以防皇帝联想到私结考生、结党营私之类,之谈徐丞相的兢兢业业,用一干细节打动皇帝。
果然,老皇帝想起这几十年君臣之间的点点滴滴,看着徐丞相依然花白的头发和鬓角流下的鲜血,心软了。
皇帝正要让内侍去给徐丞相包扎,就听国师淡淡道:“徐丞相清廉确实不假,可谁说他扰乱科举是为了钱财?”
顾璟言缓缓直起腰背,一瞬不瞬地看着昙婴,眼中云波翻滚,熊熊烈焰像是要将这个昨日还亲热交缠的人烧成灰烬。
昙婴错开眼,不肯与之对视,转头看向皇帝:“陛下,徐丞相独子徐范正即是十二年前参加的科举,那一年,徐范正考中三甲二十名,之后在户部领了个闲职,三年后被调往江浙富庶处任县令,一直政绩平平。”
皇帝示意他继续。
昙婴突然抬头看了顾璟言一眼,才继续道:“当年的三甲第三十七名名叫陈之栋,这些年也在南方做官,十二年来政绩斐然。上个月臣去南方治水,收到陈之栋的密信,说——”
他又看了顾璟言一眼,“说当年,有人冒领了他的文章。”
皇帝大怒,“冒领文章!可有证据!”
昙婴朝皇帝拜了拜,“有。”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子呈给内侍,“证据都在折子里,里面绝大多数阴司……”他顿了顿,咬牙继续道:“都是由顾太傅揭发。”
“荒堂!”顾璟言震怒。
“大胆!”皇帝身旁的内侍出言喝道,却觉针芒在背,抬头一看,竟是国师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昙婴敛去怒意,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璟言:“太傅忘了吗?昨日我们一起饮酒作诗,之后你又去到我府中,我们秉烛夜谈,你同说了许多。太傅一向好酒量,昨晚也并未喝醉,说得并非醉语,如何今日就不记得了?”
昨天在李丞相府中,人人都看见顾璟言与国师来往亲密,今早更有不少人目睹二人相挟而来,便知昙婴所言非虚,昨夜两人一定是一起过的夜。
顾璟言并未被昙婴打乱阵脚,他虽跪着,却依然镇定缜密,欲为恩师辩解,他刚说两个字,突然被一旁一直跪地不起的徐丞相打断:“璟言,不要说了。”他的声音苍老而颤抖,再无往日廉颇未老之意气。
刚刚徐丞相的一系列反应在顾璟言脑海中清晰起来,他心头一寒,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多年的恩师,手脚都开始发凉。
只见徐丞相又朝皇帝磕了三个响头,满目含泪道:“老臣辜负陛下多年恩情,刚国师说的,臣……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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