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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的情况比昙婴听说的还要可怕,死去的灾民倒在街上,在排不掉的污水里泡得发胀也无人管理,路上几乎看不到活人,家家户户紧闭门户,有的门口就倚着一个形销骨立的人,大概是染病后被家人赶了出来。http://m.wangzaishuwu.com/48845/
有细微的哭声从街角传来,听声音是个孩子,昙婴立刻奔过去,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倚着墙哭,脸色是病态的黄,一直打着摆子,连哭声都时断时续的。
昙婴立刻将小孩抱起来,小孩一触到温暖柔软的身体,立刻循着本能往他怀里钻,口中嘤嘤低叫着:“娘,别不要我,娘……”
昙婴低头看着这蓬头垢面的孩子,犹豫很久,扬声命令侍卫们躲远些,然后将单手化出原形,挤了些汁液喂给这孩子。
他此时修为更胜从前,这孩子吃了几滴便面色红润起来,睁开一双乌亮的眼睛看着他,声音也有了气力:“你是仙人吗?”
昙婴微微一笑:“我离仙人还远着呢。”
顾璟言在坝上忙了两日,他同那些普通劳工一起做着最累的活,几乎整日整夜地泡在水里,一刻不停地扛着麻袋。
渐渐地,来坝上干活的劳工多了起来,也带来消息——国师如何厉害,熬了药水为百姓治病,如何起死回生,又如何心善,没日没夜地照料病患。
顾璟言听闻这些,便觉得一身的疲乏都不见了,扛起麻袋来都更有劲头,同时心底也更有某种冲动,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个人。还有些心疼他的劳苦,想再抱一抱他,亲一亲他。
又过了几日,堤坝初有成效,县令已经全然领会顾璟言的指令,无需他再亲自监督,便劝顾璟言回城里休息。
顾璟言没有推辞,独自一人骑着马疾驰回城,冷风刮到脸上时,他才惊觉自己对昙婴的思念竟如此强烈。
顾璟言踏进县令给他们二人准备的房舍时,来往进出的都是当地人,有的虽然还虚弱着,但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健康的。
他心里不由更加激动,拉住一人问道:“国师在何处?”
这人见他全身都是泥浆,便知他是坝上回来的,忙给他指了个方向:“就在大堂,你快去讨副药,吃了就不会染上瘟疫了。”
顾璟言匆匆道谢,大步朝大堂走去。
屋门是敞开的,他刚走近就听见里面传出一把清冽动听的嗓音,不疾不徐、带着难得的温柔与耐心:“你们昨天不才向我保证过,说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了,愿意按时吃药。这药是有些苦,可良药苦口,吃了药才能不生病呐。”
顾璟言放缓了脚步走过去,室内光线较暗,却正有一束光透过窗子照在昙婴脸上,照亮了他洁净如玉的面孔,也照亮了他垂眸安抚几个孩子时那温润柔情的眼眸。
这一路上因思念昙婴而产生的焦躁急切都消散了,顾璟言安静地倚靠在门边,两手闲适地抱在胸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嘴边已经挂起微笑,眼神温柔地看着室内。
孩子们还在冲他撒娇,昙婴却一点都不恼。
有小孩问他:“国师,可一开始你给我们喝的那碗药就不苦啊,还甜滋滋的,我还想喝那种,行吗?”
昙婴露出无奈的神色:“那甜滋滋的药可不是说有就有的,我弄到那种药很疼的,”他微微撅了下嘴,竟有几分与这些孩童别无二致的撒娇意味,还带了点委屈和后怕:“真的可疼了,你们舍得?”
孩子们一听他会疼,忙拼命摇头,“那我不要了,还是喝这个苦的吧。”
“什么药?为什么会疼?”顾璟言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昙婴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待看清他的面容后不由又是一怔:“你——”怎么几天不见,瘦了这么多。
顾璟言皱着眉,又问道:“为什么会疼?”
昙婴没有回答,示意他去偏房说,临走前还嘱咐孩子们认真吃药,孩子们都听话地应了。
“坝上很辛苦吧?”两人一起往偏屋走的时候,昙婴竟然主动挑起话题,倒像是回避刚才那个问题似的。
“还好……那些孩子怎么都缠着你?”
“不是缠着我,他们的父母都在水患和瘟疫里死了,都是孤儿,没人管的。”
“嗯。”
两人之间又有些冷场,待进到屋里,关好门,顾璟言才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的那个药,会让你疼?”
昙婴已想好说法,轻描淡写地一笑:“没什么,只是为了哄他们吃药才吓唬他们的。”
顾璟言自然不信,他之前说“疼”那个字的时候,是真的委屈和后怕的,若真是这么简单的借口,他刚刚又何必左顾而言他。
“昙婴,我知你心系百姓,但也不要太委屈了自己。”顾璟言肃容道。
昙婴微怔,不知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同时又有种不真切的痛楚和满足,像是曾有过的一个遗憾,竟在一个不期的时刻,圆满了。
当年他为殿下三次取下元身的叶子,那时候,他多希望能听到殿下问他一句:“昙婴,你疼不疼?”
只这一句,便够了。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然因顾璟言一句话而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顾璟言这一路疾驰,胸中燃起的那团火突然有了出口,他终于想明白心里那份冲动是因为什么。
他大步上前,一手搂住昙婴的腰,一手捧着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昙婴只轻微地挣了一下,没有撼动分毫,便已沉沦在这个激烈又浓情的深吻里。
不该如此……昙婴一边与他接吻,一边这样想着。兜兜转转,怎能又开始呢?
“昙婴——”顾璟言低声喊他,温柔地吻走他眼底滑落的泪,“让我来爱你好不好?”
“不好。”昙婴大力推开他,迎着顾璟言愕然又失望的眼神,硬下心肠,又重复了一遍:“不好。”
他眼神变得倨傲,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睥睨着顾璟言:“那日在江底,是因为只有你,而并非因为是你,明白吗?”
顾璟言随着他的话语微微晃了下身子,连续没日没夜的苦工令他身体疲累,有种透支的感觉,他强自镇定,不惜打碎尊严去质问对方:“只有我?可你没有让那蛟……”
昙婴移开视线,根本不敢再多看他一眼:“那蛟暗算我,我自然不愿让他得逞。仅此而已。”
“可我们毕竟做过夫妻之事了!”顾璟言突然抬高了嗓音。
“那又如何!你并不是我第一个男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不过是肉体之欢罢了,算得了什么?”昙婴的声音也尖锐起来,他眼见着顾璟言脸色瞬间苍白,喉咙一阵哽咽,强忍住巨大的痛楚,说完最后一句——
“顾璟言,你算个什么东西,别痴心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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