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像往常一样，轻车熟路地走进小区，上了楼，进了902。

“妈？”南乔刚进门，一股暖光立马洒向南乔全身。

程静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的满是冒着热气的饭桌前，见是南乔回来了，立马起身，因为太着急，膝盖不小心被桌子磕到，“嘶……”

南乔连忙跑过去，弯下腰，着急地轻揉程静的膝盖，“怎么样？疼吗？”

“不痛……”程静轻轻地抚摸着南乔的头发，第一感觉就是，南乔的头发长长了。

“什么时候妈带你去剪剪头发，”程静怜惜地扶起南乔，“就算是男孩子，也要干干净净的。”

这是南乔第五次见到意识是清晰的程静，医生曾经也说过，妈妈的神经系统很混乱，可能有时候是混乱的，有时候也会恢复正常，想要完全恢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南乔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和妈妈一起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妈，等一下哈。”南乔起身拿起刚刚放在地上的桑葚去了厨房。

“哗哗哗……”水龙头的的声音传入程静的耳中。

程静朝厨房走去，南乔瘦弱的背影深深刺痛着自己的心。

她知道，在自己生病的期间，那个瘦弱的孩子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她不知道，面对生活中的种种，这么小的一个男孩子是怎么挺过来的。

“对不起，小乔。”程静的颤抖的声音传入南乔耳中，南乔正在洗桑葚的手顿住了。

南乔转身。

站在自己对面的女人哭了，泪水“啪嗒”“啪嗒”地砸在地板上。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女人蹲下身，捂住落泪的双眼，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南乔轻轻地关好水龙头，上前蹲下身，温柔地抱住了哭泣的程静。

“没关系的，”此时的程静就像一个孩子，一个怕被南乔讨厌的孩子。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妈妈你，”南乔轻轻地拍打着程静的后背，“反而，我很庆幸，很庆幸您从来都没有抛弃过我。”

上帝将一束久违的阳光洒向大地，很庆幸，我们没有将收紧的伞打开。

“起来啦，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嘛，”南乔笑着扶起程静，用手擦了擦挂在程静脸颊的泪珠，“我可是好盼了好久才盼到妈你清醒过来的啊，能不能别一见面就哭啊，那我不就白等了吗。”

“我啊，最想看到的就是妈妈你的笑啊。”

“小乔……”

“好了啦，”南乔转身去那洗好了的桑葚，“妈妈你最爱吃的就是桑葚，我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买，可以，这就是天意？预示着妈你今天是清醒的。”

“以后，我天天去买桑葚。”南乔笑着说。

饭桌上的两人吃得很幸福，南乔说了很多，说起学校的事情，说起自己那令人羡慕的成绩，说起妈妈不清醒时候的状态，说起了很多很多。

程静就笑着静静地看着南乔说，时不时也搭上几句话，她想听完自己缺席的那段日子，她不想再缺席了。

“妈。”南乔递给程静一颗桑葚。

程静接过来，轻轻地放到嘴里，“嗯……”程静眉头微皱。

“嗯？酸吗？”

南乔也拿起一颗放到嘴里，“嗯……”

“明明刚开始吃的时候很甜的，怎么现在……”

“可不是没有颗都是甜的，就像生活一样，不可能……”程静开始说教。

“哈哈哈……”南乔看着程静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

“笑……什么啊……”

“哈哈哈哈……我已经很久没有被妈你说教过了，很是怀念呢。”

“噗嗤~”程静弯了弯眉，“你这孩子。”

“好了，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可不能辜负这位勤劳妇女的一番心意啊。”南乔拿起筷子，大口地吃着菜，吃着米饭。

“真好次。”

“喜欢的话，妈妈以后天天给你做。”

“嗯。”

“还有啊，你这头发，也该剪剪了。”程静拖着腮子笑着看着南乔狼吞虎咽，“明天星期五，下午下完课，妈带你去剪头发。”

“嗯。”南乔放下碗筷，笑着看这程静，“明天我回来吃饭。”

“嗯，想吃什么？我明天早上去买。”

“只要是妈你做的，我都喜欢。”南乔意外地撒起娇来。

“哈哈哈，傻孩子。”

――

陈愿一路恍惚地回到家，一路不知道撞了多少次电线杆。

刚准备开门，门从里面被打开。

“祖宗啊，你终于回来了。”陈善美看着陈愿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咋了？刚刚易健打电话问你回家没，刚刚准备去找你，没事吧？”

“没……没事。”陈愿一边吞吞吐吐地回答，一边往里走。

“嘭！”陈愿整个身体撞到了门上。

“喂！”陈善美担忧地看着陈愿头也不会地往里走。

“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怎么一副衰样。”陈善美掏出手机，给易健打起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

“居然关机！这个小子！”

“喂！陈愿！”陈善美无奈只好超里面喊，“记得明天早起啊，继续保持今天的不迟到啊！我回去了，有事敲门。”

没人回复。

“……”

“不管了！”

“啪！”的一声，门被带上，陈善美怒气冲冲地回到了楼上自己的房子。

――

“啪！”陈愿扑倒在柔软的床上，脑袋深深地埋入枕头。

南乔身上的檀木香一直盘绕在陈愿的嗅觉记忆里，他现在好想亲南乔。

“啊啊啊啊啊……”

陈愿“唰”地坐起身，他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

“啊啊啊啊……”陈愿疯狂地抓起枕头，使劲儿地朝床上拍打着，“我真是疯了！”

“易健那混蛋！”陈愿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拨通了易健的电话。

“你个混蛋！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啊！亏我还这么信任你，你他妈带我去那种地方……”陈愿还没骂完，里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声。

“骂完了吗？”

“嗯？”不是易健的声音，难不成手机被偷了？

“我是小易的朋友，他现在在我这边，我看备注，你是小易挺要好的朋友吧。”里面的男声很有磁性。

还……小易……

“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你这个朋友？”陈愿警惕地询问道。

“他没告诉你？”

“没。”

里面沉默了片刻。

“他现在在我这边，不用担心。”对方像是想快速结束话题，“我等一下和他说，先挂了。”

“嘟嘟嘟……”

我……还没骂完呢！

陈愿生气地将手机摔到床上。

那个陌生的男人……究竟是谁啊？他说是易健的朋友，但是，易健的朋友陈愿都是见过的，听声音，感觉没这号人。

到底是哪个朋友？还小易……

“噫……”陈愿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