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都知道是骗人的。

寝宫里静得很，基本上只有皇上的说话声和几人的呼吸声，连院子里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都听得尤其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 皇上终于在絮絮叨叨中感觉到了他们两。

皇上问：“你们来了？”

沈归沉瞥了常安一眼，看他好像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认命地上前一步，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臣在。”

皇上听了他的声音也没抬头，又问：“常安呢？回来了？”

……心上人果然是心上人，待遇都不同。沈归沉这么想着，又瞥了常安一眼，看他依旧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只好继续说：“回皇上的话，常大人也在。”

听到这个，皇上终于抬了抬眼，轻叹了一声，说：“你先出去吧，常安留下，母后想见见常安。”

“嗻。”

沈归沉也没走远，就在院子里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站着，好在也没让他等多久，常安很快就出来了。

见到常安出来，沈归沉急急忙忙迎上去，还没等他说话，就看见常安轻轻摇了摇头。

沈归沉一愣，随即把常安拉到了了一个角落里，低声问道：“怎么样？”

常安叹了口气，说：“你这个乌鸦嘴啊……可能就今晚了。”

听到这个，沈归沉也叹了口气。虽然之前有了心里准备，知道太后也就是这几天了，但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不舍。

太后她……是一个非常……淡然的女人，在后宫这种地方里都没有染上世俗的痕迹，感觉处在了尘世之外——至少沈归沉懂事之后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太后这辈子都不知道积了多少德，她信佛，心肠好的很。要真比起来她可比思归那个老和尚像出家人多了。

可惜了啊，人死如灯灭。

没次看到有人离开人世，沈归沉都是要狠狠地感叹一番。又会想，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不如趁着还有一口气在，好好干点什么。

当年他这么想的时候，孟临献总是要冷嘲暗讽他一下。

想到这个，他又忍不住去看了一眼常安。要是……要是当年没有发生这种事，他应该会跟孟临献两个人一起在官途征战吧……可惜了。

一想到孟临献，又想起当年自己父亲离开那时对自己的叮嘱——

无论如何，都要把孟临献的找回来，无论是活着的……还是尸体。

他们家已经没地方了，如果可以的话就把他葬在我们家地里吧。

我不能枉对了他爹啊。

他爹我救不了了，但是孟临献他……唉。

沈归沉抬眼看了看忽明忽暗的屋里。

同样是人死如灯灭，太后灯灭了之后，依旧躺在金碧辉煌的地方，身边有无数金银珠宝，而他的之交，孟临献，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京城这片故土。

无论是活生生的人，还是死气沉沉的一把骨头，又或是一些遗物。

同样是身前风光无比，太后死去之后依旧是风光无比，而孟临献呢，至今毫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