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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愁,离人忧,不熄心浊不语羞。
半剑残,疾风斩,不褪青丝不回首。
剑挽纱,藏君颜,不拢红尘不言休!
帝王道与四字,仰天长啸——
“魂——兮——归——来!”
武当掌门,慧逡道尊殒命,人不在,空留长痕于帝王心中,藏不住的旧事被一语道破,圣帝震怒,一纸丧讯扬于半空,落入蓝无忌手中。
蓝盟主是震惊的,震惊于讯中丧讯与旧事秘闻,更震惊于圣帝这次的赌注!
“玄紫君!”一语断喝,蓝无忌出剑,听风剑缠住圣帝手中残剑,两人目光交错,圣帝喝道:“滚!”
蓝盟主反手撤剑,剑锋俄顷换到左手,旋身走剑,剑生残影,右手两指并出,一人恍如分出两人,一手走剑,一手走穴,袖角牵风,衣摆引露,纵声而喝——
可腾江河湖海,可震山峦崩石的悍然内息,就收在蓝无忌肉躯中,蓄势待发之际,圣帝眸底微沉,残剑背在身后,只出一掌,应对不疾不徐。
两人衣摆与发丝纠缠,近身斗,每一招,皆无比惊险!
对拆数招,圣帝这才出了剑,残剑横在手中,一代天骄,抛了帝王身份,紫玉郎君松了衣扣,双臂舒展,迎对故友奉了一个笑,语声疏淡,道:“朴淳,且来。”
江山多娇,远不及这位帝君卓越凌傲!
蓝无忌身姿英健,纵身掠影,面上不再含怒,浅容带笑,帝王江山不在眼底,他面前的就是昔日的玄紫君!
残剑短,一寸短,一寸精。
听风剑,一寸长,一寸强!
贴身更方便吼,蓝无忌敛了笑容,咆哮道:“你承受这般多——缘何从未对我道一个字!你能承受多少?!家国天下背在肩上你还嫌不够?!你是个人——你不是神!”
圣帝回吼,用词精简,“朕才是朕——轮不到你来叫唤置喙!”
吼声精简,出招随之干脆,趁蓝无忌吼罢喘气之际,圣帝撤身,几脚连踹,将故友踹飞老远!
听风剑划着地一路后退,地砖火星四溅,蓝无忌低着头,血迹顺着胸前浓虬慢慢滴落,圣帝惶及走前两步,嘴角抿了几下,眼见一招将人打伤,他后悔了,愈发难过之际,唯有转身不看。
蓝盟主抬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哼哼道:“你踹的是我,你赌的乃是所有你能用的后辈,我一双儿女都被你赌进去了,我这个爹都没抖,你抖个什么?”
圣帝回身喝道:“朕将三司左右卫都赌进去了——我将我的小銮儿也赌进去了——我也是父亲——你说我抖个什么?!”
蓝无忌没抖,他只是将藏在袖中的那纸丧讯捏出来,在陛下面前抖了抖,冷笑道:“你是哪个的父亲?玄星銮的?那这上面写的又是个什么?”
落梅轩寂,更衬得圣帝的吼声如雷贯耳,“朕才是銮儿的父亲!朕是他亲爹!他叫朕父皇!自出生之际,自他母亲被我杀死的时候——他就是我的亲生孩儿!”
蓝无忌沉默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哦。”
圣帝喷道:“朕哦你个屁呢!”
蓝盟主抬袖擦了擦血迹,扭头就走,圣帝一步跃过将去路堵住,“你哪儿都不能去!陪朕坐镇帝都!”
蓝无忌再次擦了一把脸,忽而笑了一下,“打这般久,你又舞剑那般久,你饿不?不若我叫陈岩去给你煮碗面?”
圣帝捂了半边脸,轻飘飘哼道:“你给朕滚……”
蓝盟主滚到殿外,怎么滚的,又怎么滚到陛下面前,道:“你不是说让我陪着你嘛?”
陛下抬眼,气走丹田,凝声道:“滚——呐!”
蓝无忌耳畔嗡嗡作响,肋骨不晓得断没断,内腑翻涌两下,这便回敬了陛下一口血。
血点子喷到脸上,圣帝惊道:“朴淳!”
蓝老爹人高马大且不好抱,圣帝托着人坐下,一下下抚着蓝无忌胸口替这人顺着气,上下就这么一摸,这位盟主肋骨一根没断,气也顺得很的。
翻开眼皮看着陛下,蓝无忌哼哼的笑了笑,摆手坐正,道:“你别慌么,我又不是纸糊的,且经得起你几番拆卸。我哪儿都不去,我信你就是了。”
圣帝没好气的坐了片刻,忽而笑了,“横竖最难消受的又不是我,你与其替我难受,倒不如多关心一下你的那个师兄。此番云风出山,被慧逡连挤带噎,他必会寻机会见銮儿一面。銮儿若瞧见云风,且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云风多半会难过。”
蓝无忌扒拉了一下剑穗,抬眼道:“他难过啥?难过于他养的狗养不住之际要跑了?还是难过于他终于发现我比素和宇振好?”
“可话说回来……”蓝盟主目光低垂,轻道:“紫君,你就这般放心让碧嘉谦与容卿以及星銮对上素和宇振嘛?万一此番素和宇振也赌一个倾巢而出,破釜沉舟,那三个儿郎不敌,他们若有个好歹呢?”
“朕这次是要痛打落水狗,朕就不信凭朕所有三司精英还敌不过素和宇振这条老狗。至于代价
与牺牲,必然会有,我身在这个位置,盘算得必然会多,两厢抵消,就看碧嘉谦如何应对。别的我倒不怕,我只怕云风会在暗处,趁机再给碧嘉谦一刀。”
语至此,圣帝看着蓝无忌,道:“更何况让碧嘉谦出山的这个主意不是你出的吗?朕一开始不同意,还是你拉着碧嘉谦半夜跑来找朕的。”
“我哪儿想得到你会有这么多后招,我哪儿料得到云风的性子居然这般决绝,我哪儿晓得你居然跟灵霄禾有一腿!”
蓝无忌气得变脸,按着地砖站起身来,圣帝屏蔽掉说他跟灵霄禾有一腿这个说法,抬眼道:“你去哪儿?”
蓝盟主一路走一路哼,走到殿外,跺脚道:“还能去哪儿,我叫陈岩去给你煮食儿吃!”
圣帝牙疼般的捂着腮帮子笑,这个爱花的蓝老爹,其实是个大好人。
领了陛下发的好人卡,蓝老爹一点也不开心,凝眉望空,但愿他们的那些后辈能够经此一役,一鸣惊人,不要让他与陛下失望!
……
语过三江,便如陛下与銮殿下所虑一般,凌云号此时的境况,确实堪忧——
好似商量好的一般,自玄星銮与荀冢卿走后翌日,箭艇四周便不时出现陌生商船,尤在今日,这般模样的商船更是多了一倍!
说是商船,却不见商号徽标,划船的船夫也不似寻常糙汉,各个面目精悍,不时打量过来的目光,并不友善。
容卿将马平报来的各路消息一一听罢,挥手让人退下的同时,叮嘱对方若发觉不对,切莫硬拼,这便回了主舱。
碧嘉谦裸着上半身坐在镜前,左臂缠着厚厚绷带,正一下下尝试着握拳,眉间偶见微皱,显然伤口还在疼。
“外间如何?”侧目看向容卿,碧嘉谦道:“能分辨出江湖门派么?”
容卿摇了一下头,走到碧嘉谦身后,轻抚公子肩头,道:“这些不忙,你别心急伤势。”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心急伤势?”碧嘉谦微微一笑,道:“你家公子我,分明是激动。”
容卿俯身,回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笑,轻道:“让本座看看本座的公子,哪儿激动?”
容小卿居然学会调戏人了。
碧嘉谦侧目斜睨,抿了唇角,兜不住的一个会心笑意,聊以扫去当下紧绷的气氛,容卿将人搂住,慢抚碧嘉谦左手,道:“一切自有本座在,但有来犯,且先过本座这一关便是。”
仿佛为了挑衅容掌司,马平这时前来敲门,道:“容掌司,外间有客,乃是一群道士。”
道士?
至于是真道士还是野路子,且看再议。
容卿叮嘱碧嘉谦留在舱中,这便推门而出,顺着马平引路来到左侧甲板,容掌司上下一掠,面前站着九个身穿苍青色道袍的道士打扮男子。
其中一人上前道:“无量寿佛,吾等要见的乃是碧嘉谦,还请通传一声。”
容卿没言语,面前出声的这个道士神色尚算镇静,余下那八个人便没这么淡定了,不仅不淡定,神色愈发惊恐!
容掌司没自傲的认为那些人是在怕他,既然不是怕他,那是怕什么呢?
视线定格在面前这名道士身上,事后容卿认为,偶尔人的心思太杂,想得太多,当真不是好事,合该与这些人甫一照面,便刀剑伺候。
后话不提,且说容卿眼底跃入一簇火光,旋即凝声喝道:“马平!快撤!”
语声落,轰鸣暴起,火光炸开,先前说话的那名道士肉身蓦地爆开,距离过近的那八个人也跟着遭了殃,当场便被炸死了五个,余下的三个,也是断手缺脚!
甲板被炸穿,雷火威力直接穿透船身,本在底舱划艇的军汉也有四人受了重伤,有一人头颅被木刺穿透,眼看是不成了……
容卿听觉暂时失灵,胸口绞着疼,眼底发黑,踉跄着返身往主舱急掠,公子一人在舱里,公子身上有伤……
这么大的动静,碧嘉谦显然不可能还在舱中待着,两人一人走左一人寻右,就这么一步之遥,被一道夹层隔绝成了两路人。
碧嘉谦右手执剑,拢着衣衫,甲板满目疮痍,碎尸碎骨映入眼底,伸手扶起马平,碧嘉谦喝道:“容卿呢?!”
马平耳鼻口皆有血迹,显然是被雷火震出内伤,颤巍巍伸手指了指主舱方位,呕出两口血,这便没再有动静了。
主舱,容卿去主舱寻他了——
坏了!
碧嘉谦返身疾跃,容卿以为他还在主舱,那便必然不会提高警惕!
万一有人趁机埋伏在那里……
事实证明,他的推测是对的!
容卿先被雷火震得听觉不灵,一路奔回主舱这处,眼见舱门紧闭,本欲松一口气,伸手就这么一推,迎接他的并非公子,乃是对胸刺来的数柄长剑——
以及由靠近凌云号的商船中,激射而出的数十支短箭!
碧嘉谦正瞧见这一幕,鞭长莫及,心底生空,啸声生烈,“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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