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错身而过

三人到底是学生会的，见过大场面。因此虽然这一幕对他们来说冲击力有些大，但也不至于吓到失声尖叫或者走不动路。

他们很快便冷静下来，知道那人不是什么怪物，而是需要帮助的学生。三人走了上去，询问着眼前正难受的羽生。

“那个，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粉发少女率先开口询问道，神色担忧。而他身边的少年和黑发少女也是同样的表情。

听到声音，羽生也暂时忍住了令他难受的干呕。他转过头，看着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三人。

两女一男，站在中间的是个男生。

这三人他认识，个个都是秀知学院知名的大人物。

学生会长，白银御行；副会长，四宫辉夜，以及学生会书记，藤原千花。

没想到在这个地方都能碰到这三位大人物，他的运气还真好。

“没事。”他强撑起身体，用自以为无比精神的语气对他们说着。

可他不知道，他现在在那三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布满血丝的双眼，沾染了脸上各处的丝丝血迹，以及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面所描绘的丧尸一般。

他这副模样再一次把对面那三人给惊吓了一番。

“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逃、呃呕……呕…逃……逃课的。”

紧紧捏着水龙头，羽生再一次对着水池吐出一口酸水，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胃彻底的空了出来，饥饿感席卷了他的整个身体，让他眼前发昏。

如果不是他用力捏着水龙头和水池的边，他或许就要倒在了地上。

他可不能倒在地上，他如果倒了，那么他要守护的家也倒了。他得赶紧回去，再不回去可就要上课了。

逃课这种事情，他不会再做了，不管是什么理由。

这么想着，羽生一手握住水龙头控制水流，一手颤抖的接着那汩汩清水往自己脸上抹。他知道自己此时脸上的狼狈，因此他清理的极为细心。

待清理完脸上，羽生又想要接两口水漱口，可哪知水流刚刚入口，他便感觉恶心感再度袭来。

他想忍住，却不知这是在自讨苦吃。他不仅没忍住不干呕，甚至还因为这样做而差点呛了水。

干呕以及咳嗽的声音让旁边的三人不禁皱眉，光是听声音他们便能感觉到这人是有多难受。他们看着那正痛苦的学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帮忙。

去帮，他们可能只会添乱；不去，又显得不人道。况且他们本来就是学生会的人，看到别的学生有困难，他们理应上去帮忙的。

他们看着那正在难受的人，三个聪明的大脑快速运转着，结果突然就想起了这个人是谁来。尽管此时他低着头，尽管他们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可他们却还是认出了他。

是那个一直压着他们喘不过气的第一名，是那个他们不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超越的存在。

是那个所谓「消失的第一名」的羽生空。

眼前那个干呕和咳嗽到眼泪都流了出来的人，他们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脆弱的样子。以前，他在他们面前永远都是自信且强势的样子。

待这一阵难受的感觉过去，羽生再一次尝试着用清水漱口，似乎是他的身体觉得也折腾够了，因此这一次并没有让他太过于难受。

等好不容易的清理好自己，羽生终于是稍微松了口气，他双手撑在水池边上，定了定神，接着便撑起了身子。

脑袋还有些昏昏涨涨的，不过并不影响他辨认方向。四肢还有些疲软无力，不过却并不影响他回到教室。

站直了身体，他抬头挺胸，似乎又回到了平常的状态。

他没有去理会三人的视线，而是在他们的注视之下迈出了第一步。

没有出什么问题，一切都很好。

他又迈出了第二步。

身体稍微有些无力，不过并不影响他。

然后他迈出了第三步。

身体开始变得酸软，但咬咬牙还是能坚持。

前三步，羽生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大问题。

呼～

于是他深呼了一口气，接着迈出了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直到从那三人身边走过。

可他却并没有走的太远，当三人转身，便只看到了那个人突然双膝跪地，倒在了地上。

羽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拼尽了全力让自己重新站立起来，可还没迈出一步便被一道冰冷的声音给叫住了。

“你想死吗？”

四宫辉夜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冷声道。

从他抬头的第一眼，她便看出来这个人的情况是怎么了。

布满血丝的双眼，苍白的脸色，以及还没干涸的血液，这不就是因为太过劳累且休息不足导致的情况吗？

可到底是怎样的劳累，才会让那个高傲，强势且自信的人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不知道，她只想让这人在这里求助于他们，想让他对她低下高傲的头颅。

可她还是低估了他，他似乎永远不会在别人面前低头，即便是他如此脆弱了。

她看着他缓慢的撑起身体，她看着他艰难的迈开步子，她看着他蹒跚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她看着他最终跪倒在天地之间。

然后，她又看着他拼尽全力的站了起来，背影依旧是那么挺拔。

看着他想要再次迈步离开，她最终还是先开口了。

“你想死吗？”

这句冷冰冰的话里表达的是诅咒，还是关心，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死？”

听到这个字，羽生有些恍惚，就像是记起了什么事情一般，但这样的恍惚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便回过了神来。

“我不会死。”他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缓缓开口道：“我的身体我很清楚，你们也不用担心。”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有些嘶哑，但却并不难听。

他再次踏出了步子向前走着，步伐缓慢而坚定。

“站住！”

四宫辉夜冰冷冷的命令道，如果对于别人来说她这句话或许就奏效了，可羽生却并不怕她这句话。

他没有停下，依旧是缓慢的向前走着，步伐依旧是那么坚定。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双腿再一次不听话的发软，让他重心不稳的跪在了地上。

然而这一次，他却并没有爬起来。不是他想这么跪着，而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那份力气了。

所有的力气都在抽离身体，直到视线黑下去的前一秒，他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羽生！”

由于意识有些模糊，他并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喊他，可语气中的焦急他却能听出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