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躲在乳娘身后的楚莫云，赫然已经是个废帝，乳娘拉着他一起下跪，屈服与楚莫泽脚下。

年幼懵懂的他恐惧面前的一切，紧紧抓住乳娘的肩膀。他不明白为什么母妃死了，所有人为何又朝眼前的男人下跪，对楚莫泽不是恐惧而是疑惑。

行宫一夜腥风血雨，洗尽血腥新的时代已经开启。

在来福客栈的白芷月自楚莫泽走后一直在房内踱步，一夜未眠为楚莫泽担忧，等日照高头还没等来楚莫泽，白芷月茶饭不思走到窗前张望，这凌平城也没见有什么消息穿出来。

给白芷月送水的袁瑜见四下无人，深感是个动手的好时机，放下茶壶关好房门轻轻走到白芷月身后想把她推下去，这可是四楼，不死也是残废，刚要出手便传来推门声。

白芷月连忙回头发现是李嬷嬷，欣喜：“李嬷嬷，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

李嬷嬷喜笑颜开，道喜：“老奴在这恭喜夫人，不对，该改口唤皇后殿下了。”

袁瑜对白芷月更憎恶几分，凭什么她的命每次都这么好，一个叛乱之女都能才皇后。

“莫泽呢，他怎么样了？”白芷月不顾李嬷嬷道喜只想知道楚莫泽有没有受伤。

“放心，陛下没有受伤一切顺利，如今在回京的路上，是陛下怕皇后殿下担忧才拍老奴先行赶来。”

白芷月激动热泪盈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太好了。”

“殿下也算苦尽甘来。”

“嬷嬷，还没册封，你就别唤我皇后了，怪别扭的。”

“册封是迟早的事，公子成皇帝那刻起夫人便是皇后，太妃便是太后，这事连我家太后都默认了。”

“会不会有人反对，朝廷大臣会同意？”

白芷月担忧，如今楚莫泽成了皇帝，很多事都会身不由己，这是她一直惧怕的。

“殿下不相信陛下吗？”

“我相信他，可是…他初登帝位也不能一手遮。”

之前白芷月担心他们能不能顺利抵达西陵，楚莫泽能不能顺利登上皇位，现在都顺利解决了又不得不担心她与他之间的距离。

白芷月，四品官员之女，温皇亲封的乐平乡君，宣青王的侧妃，早已步入黄泉，和她有什么关系。

李嬷嬷再苦心相劝都不见白芷月舒展眉头，没法子只能先接她进宫让陛下来劝了了。

可忍不住还想提醒她一句：“殿下，进了宫，能想开最好，想不开也莫要执着，否则其中的心酸只有自己能懂。”

“嬷嬷也是宫里人，想开了吗？”

白芷月目光涣散，李嬷嬷自嘲：“老奴只是一个奴婢，儿子也是奴才，宫里的奴婢奴才，连想到资格都没有，一心觉得服侍好主子就有好出路。”

李嬷嬷走在前头带路，常年弯弓的背影在宫墙中穿梭，白芷月看着看着仿佛有那么一丝懂得温依曾经讲过，宫墙困住的不仅是人而是人心。

到朝凤宫停下，李嬷嬷介绍：“这是朝凤宫，是历代皇后的住所，再往前走几步是陛下都寝宫，很近的。”

宫外早有宫女太监候着，白芷月进来，看着她行礼的宫婢太监，身处偌大的宫殿里却欣喜不起来，反而愁苦：再也不能像在芸莱院一样，两人守着一个院子一间房，而不是宫与宫的距离，那么遥远冷清。

一条手臂突然环绕她的腰，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道：“在想什么？”

白芷月赶紧转身亲眼看楚莫泽站在她面前才放心，反抱住他委屈道：“没什么，就是想你。”

“我也想你，两如隔三秋。”

白芷月想静静在他怀中找安慰，楚莫泽抱歉道：“前朝还有很多事要忙，我抽空来看你一眼，看一眼就要回去了”

“没关系，我等你。”白芷月嘴上着不在意，心里却暗自忧伤，连好好独处的机会都没有吗？

而楚莫泽满脸疲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再三嘱托便不舍离开了，路过袁瑜身旁，道：“朕过，朕是宫里人，要跟朕要付出代价，后悔吗？”

“不悔”袁瑜坚定，楚莫泽嘴角上扬：“好，李斯带他去净身房，然后…”

“奴才想再皇后殿下身前伺候。”

“你倒是机灵，改口挺快。”

楚莫泽没有直言答应，白芷月觉得不管袁瑜是被动还是主动都是跟她来西梁的，让他做太监确实委屈，可该劝过的她都劝过了，楚莫泽是不给袁瑜其他活路。

既然如此让袁瑜留在她身边也无可厚非，不定同乡人还能照应，劝：“就让他留在我身边吧。”

“好”楚莫泽心存疑虑在白芷月哀求下还是答应了，笑里藏刀道：“袁瑜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家主子，要了出了什么意外，只有你一心求死的份。”

袁瑜寒颤，楚莫泽笑着离开了。

李斯恭送楚莫泽离开，随后打量起袁瑜，尖着嗓子道：“陛下要是不，杂家还以为是个女娃子。”

“多想公公夸赞”，袁瑜恭恭敬敬，李斯笑道：“不亏被陛下夸赞机灵，果然是做奴才的命，跟杂家走吧。”

“是”

“殿下，奴才告退。”

一直旁边的宫女嘟囔一句：“陛下对殿下真好。”

白芷月苦笑，李嬷嬷训斥：“进宫多久了，还不知道少话。”

是啊，宫中人谨言慎行，像她这样脱口而出不多见，白芷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菜头”

“菜头？到有意思。”

李嬷嬷解释：“她没做过贴身宫女，还是用原来的贱名。”

“是，还请殿下赐名”

菜头下跪，白芷月想了想：“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这是我娘亲取得烂名好养活，奴婢习惯了…不，殿下喜欢奴婢就喜欢。”

“那你就继续叫菜头吧，很亲近。”

“谢殿下”

“行了，别跪着了，我又不是佛祖受人拜见。”

李嬷嬷轻咳：“殿下，应自称本宫，殿下虽不是佛祖确实一国之母，理应受的。”

“嗯”

白芷月刚被菜头带起来的热情被李嬷嬷一盆水浇灭了。

“殿下，相比太后也回来了，你要不去拜见。”

“应该的”